他拿起摊子上的核桃木雕看了看,口中漫不经心地问道:“隔壁的那位大叔怎么不出摊了?我上次在他那里买了几个木雕,我朋友都挺喜欢的。”

“他家啊,听说是他媳妇儿病了,病的挺严重的,他已经有好长时间没出摊了呢!”中年人没发现段飞言语中的试探之意,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商品:“小伙子,我这里的木雕也很好啊!你看,这个玫瑰,送给女朋友多好?”

“病了?”段飞状似无意地问着,手中则是摆弄着中年人递过来的木雕,然而,他左看右看,却并不觉得这东西比那位大叔雕刻的好。

“是啊,听说是很严重的病,反正人快不行了。”说着,中年人叹了口气:“要说起来啊,这两口子也是好人,只可惜,好人往往不长寿!”

“小伙子,你看看,这边还有……”

在中年人热情的招呼声中,段飞以五十一串的价格买走了中年人的五串木雕,顺便,他从中年人的口中问出了那位大叔的家在哪里。

“黄桃村……”

当段飞乘坐出租车来到黄桃村的时候,终于明白这个村庄为什么以“黄桃”命名了。

只见村头种满了桃树,眼下桃子已经上市了,导致树上也没什么果子,然而入眼都是绿油油的桃树,也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

若是春天到了,满眼桃花,那该是多美的景象啊!

段飞突然有些期待春天的到来了。

不知道,嫚姐喜不喜欢那样的美景?

“啊呸,你是来办正事儿的,不是来制定计划泡妞的额!”段飞摇摇头甩掉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用最快的速度进了村子。

这黄桃村看起来相当富裕,整个村子都是四通八达的公路,村子里绝大部分的人家都是高门大院,甚至还有很多二层小楼,街道上干净整齐的根本不像一个村庄。

至少,这里比段家庄富裕多了。

虽然段飞从那个摆摊的中年人口中问出了雕刻大叔家的住址,但也只是具体县镇和村子而已,至于到了这个村子之后要怎么走,他还真不知道。

无奈之下,段飞只能进了一家超市,跟超市的老板打听过之后,他才弄明白,原来那位大叔家住在村西头。

谢过超市老板后,段飞就直奔那位大叔家而去。

而彼时,在黄桃村村西的一户院子里,最西头屋子的炕上,段飞正在寻找的那位大叔正满脸愁容。

大叔面前的床上,一个形容枯槁的女人青黑着眼圈,她紧闭着眼睛,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床头,大叔的身旁,还有两个穿着打扮和大叔截然相反的男人。

其中一人微胖,穿着米黄色的西装,另外一个则是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鼻子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虽然两人都穿着西装,可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米黄色西装的男人不但年纪看起来比较大,就连气质都显得油腻腻的。

黑色西装男看起来比较年轻,可围绕在他周身的却是相当知性与稳重的气质。

“爸,这样不行,必须要送我妈去医院!”

出乎意料的,黄大叔竟然是黑西装男的父亲,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则是他的母亲。

尽管他周身的气质与父母格格不入,可他眼中的关心却并不违和。

“唉……”黄大叔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妻子,抹了一把眼泪:“这些日子大小医院我都跑遍了,京城我也去过了,那些医院的医生都说你妈这个病,他们见都没见过!”

“治不好不说,每次去检查的时候,都把你妈折腾得够呛!”

“每次看着她难受,我这心啊……”

生病已经足够痛苦了,若是在需要静养的时候被人无穷无尽的折腾,那种感觉会让病人更觉得生不如死。

黑西装男急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放弃希望啊!”

“唉!”

黄大叔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什么。

见黑西装男似乎还想急眼,一旁的米黄色西装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博宣,你别这样,你爸他也难受。”又对黄大叔道:“哥,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现在不能倒下,你还要照顾我嫂子呢。”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三个大男人谁都没有在说话,只有炕上的女人不住呼呼地吸着气,却是半晌吐不出一口浊气来。

眼看着病床上的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米黄色西装男人别过了脸去,露出了不忍之色。

嫂子她……怕是熬不过今天了!

唉!

房间里的气氛一度变得低沉了下去,越来越低沉,就连空气,都仿佛陷入了冰点一样。

就在米黄色西装男人准备,想要告辞离开的时候,房间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拍击大门的声音,三人都是一愣,眼见黄大叔就要起身去开门,米黄色西装男人赶忙道:“哥你坐着,我来!”

说着,米黄色西装男人一溜小跑着离开了屋子。

“段……段飞?”

待到看见站在大门外敲门的人的时候,米黄色西装男人顿时惊讶了。

不但是他惊讶,站在门外的段飞也是一脸惊愕之色:“黄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那个米黄色西装男人正是之前段飞曾经见过的黄总,那位黄氏集团的老总。

“这里是我哥家,我嫂子他……”黄总正想解释,话没说完他就愣住了,下一秒,他拉起段飞的手,就朝着门里跑去:“段飞,你来得正好,你快来看看我嫂子吧!”

段飞被拉着不由自主地进了屋。

看得出来,黄大叔家的条件其实还算不错,房间装修的很不错,不过,大概是因为有病人的原因,房间里充斥着一股中药味和潮湿味混合的奇怪味道,很是熏人。

待到看见炕上的女人,段飞不禁挑了挑眉。

纵然知道黄大叔的妻子已经病重了,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重到了这个程度。

用形容枯槁来形容她,都觉得轻了!

“四叔,这是谁?”

黄博宣正难受着呢,看到黄总领了一个陌生少年进来,他不禁沉下了脸。

那边,黄大叔在看到段飞之后则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老板,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