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德明距离那女孩最近,见到这种情况,他连忙跑过去将女孩扶了起来。

“来人啊,这里有人昏倒了!”杜德明面露担忧之色,他转头四下张望着,一边大喊。

我正想上前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不远处,一道不耐烦的公鸭嗓音传来。

“瞎叫唤什么?让我看看谁在那边装死。”

话音刚落,那个叫刘伯的秃头大爷就提着桶水走了过来。

杜德明闻言,脸上露出防备的神色。

他连忙伸手探了探女孩的额头。

“她没有装死,她发烧了!我可以保证!”他眼神直直的对向秃头刘伯,毫不退让。

刘伯站定在杜德明与那女生跟前。

“我最后说一次。”他脸色很是难看,阴沉着脸瞪着杜德明:“让开。”

“不让。”

也不知道杜德明哪根筋搭错了,他抱着女孩,就是不撒手。

“德明。”我小声的呼唤着他,微微摇头,让他不要强出头。

然而杜德明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一样,就那样跟刘伯对视着。

很明显,他的举动激怒了刘伯。

“好,很好。”刘伯气得发抖:“既然如此,那我就让你俩清醒清醒!”

说着,他就抬起水桶猛地用力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一泼。

我正想上前,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哗啦~

整桶水瞬间泼到了杜德明与那女孩的身上,两人顿时全身都被冷水浸透,狼狈不堪。

“我靠!”

我顿时被眼前这一幕给激怒了,刚想上前,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赵七七拉住。

我转头看向她,她只是默默对我摇了摇头:“不要冲动,小心有诈。”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的所有小孩。

我这才冷静下来,想到那个叫付浩的男孩,又看向房间内神色各异的小孩们,忽然明白了赵七七的意思。

隐藏的另外一个团队的成员里,谁也难说会不会也有人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如果现在我们太过引人注目,那不就等于全部自爆了吗?

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念头后,我将情绪压了下去。

默默的看向杜德明与那女孩的方向,拳头却是狠狠的握了起来。

冷水滴滴答答的从两人身上低落,更加显得那女孩很是可怜。

不过这桶冷水泼下没多久,女孩却是真的咳嗽了几声,醒了过来。

直到她睁开眼,我这才发现……女孩的右眼一直紧闭着。

想到整个福利院都是些残障小孩,难道,她右眼瞎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女孩直起身,不断咳嗽着,眉头紧皱,脸色发青,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样子。

“看吧!我就知道。”见女孩醒了过来,刘伯更是狠狠的瞪了杜德明一眼:“没死就别装死,赶紧起来继续干活,如果完不成今天的工作量,下午就别想吃饭!”

说完,似乎是不解气,刘伯抬脚便向杜德明的上身踹去。

杜德明被踹得撞到身后工作桌的棱角,顿时疼得脸色发白。

我心里咒骂着那个可恶的刘伯,一边又想不通杜德明为何非要在这种情况之下,在游戏世界中强行出头。

然而再次仔细看向那女孩时,我却是猜出了七八分。

因为,那女孩的模样,跟之前我见过的那张照片上杜德明的妹妹有几分神似。

这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会如此不顾安危了。

“你没事吧?”

杜德明不理会刘伯,强忍疼痛站起身,伸手想要将女孩给拉起来。

那女孩却是有些忌讳的别过头去,她摇摇晃晃快速起身。

“我……我没事,谢谢。”低声快速说完后,她连忙回到了自己的那张工作桌边,颤抖着继续开始刚才因为突然晕倒而停下来的手头工作。

女孩时不时还是会剧烈的咳嗽几声,然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抬头看过杜德明一眼,似乎生怕给自己招惹什么祸端一样。

我余光看着那边的情况,手里却是继续工作着。

这样的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总之,就在我快要受不了的前一刻,前门处墙壁上挂着的铜铃突然被刘伯拉响。

他扯着旁边连接着铜铃的绳子摇了几下,然后转脸冷漠凶狠的盯着房间里的所有孩子。

“开饭了,你们俩,去食堂把桶抬过来。”刘伯对着门边两个较高的男孩说着。

两个男孩点点头,快步跑出了门外。

不过一会儿,走廊传来轮子碾过的声音。

铁门再次打开,两个男孩一人推着一个推车走了进来。

第一个推车上放着一个八十厘米左右高的不锈钢大桶,从我的角度看不清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

第二个推车上放着一大一小两个不锈钢桶,小的那个里面似乎装的是碗筷。

“还不过去?是不想吃了吗?”刘伯见大伙儿都没啥动静,立即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

小孩们闻言,这才咽着口水一窝蜂的向着推车的方向小跑了过去。

我们四人互相看了看,这才跟了过去。

我们站在队伍的最外沿,望见最中间的小孩们已经拿到了碗筷。

此时他们正眼巴巴的看着第一个推车上的不锈钢大桶咽着口水。

我好奇的踮起脚尖,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食物。

然而,当看清第一个小孩从里面拿出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我却是有些诧异的瞪大了眼。

就只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土豆。

已经发黑变青的土豆上还粘着些许泥土,看上去并不像才做出的样子。

他快速拿了个土豆出来,又在旁边推车的大桶中舀了一碗什么东西,接着就飞快的跑回工作桌的位置,宝贝似的狼吞虎咽起来。

一个接一个的孩子领取完食物后回到原本的工作位置默默无声的吃着。

最后,轮到了我们几人。

我上前几步,来到推车旁边。

低头,看着里面剩下的几个变黑发青的土豆,微微皱眉。

然而还是伸手随便从里面拿了个出来,转头看向旁边推车的大桶,原来里面是汤。

与其说是汤,还不如说是什么浑浊的脏水,里面还传出些微的酸臭味,似乎已经开始变质了。

强忍着恶心,我勉强从里面舀出半碗来,然后转身回到了座位之上。

团队其他三人也大都如此。

就这样,房间里其他小孩都沉默不语的吃着难以下咽的食物,只有我们四人一点都没有吃下。

旁边几个小孩吃完自己的东西后,来来回回向着我们的方向看了好几次。

见我们真的不吃,才默契的快速伸手,将土豆拿了过去,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我见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进食结束后,监工吩咐小孩们自己收拾好室内卫生,接着,就通知我们到时间回宿舍睡觉。

我们四人跟在其他小孩后面。

走出门外,向着走廊左边深处走了约莫两分钟左右,我们几十个小孩被赶进了一个偌大的老旧灰暗的房间之内。

想必,这里就是所谓的儿童宿舍了。

我们刚走进去,房间门就被刘伯从外面锁了起来。

我转头看向室内。

里面摆放着几十张首尾相连的通铺,被子被整整齐齐的折叠着,只是颜色却已经变旧发黑。

被子散发着浓浓的霉味,我下意识皱了皱眉。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找个位置睡下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