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封信,也该是卫胄写给他亲信的亲笔。纳兰蔻神色一动,把手中的军符与信放入了怀中。

“老伯,你可知道愁煞华佗?”这就是纳兰蔻想问之事,她不是青儿,对毒物这东西,她根本不懂。

“这……王妃,愁煞华佗,乃天下有名的剧毒,凡中毒者,必会昏迷不醒,双唇鲜红,眼珠会有一抹诡异的蓝色,要解此毒,唯有龙骨草。”

老者慎言,眼光打量了一下纳兰蔻的双唇,便匆匆低下了头。

“那龙骨草什么地方有?可是只有云荒谷才有生长?可是三年成药?可是进献皇宫之物他人不得采摘?”纳兰蔻一激动,腰间又是剧痛,她的一通问题都是卫国告诉她的话,她之所以再问一遍,只是存着侥幸的心里。

老者的话,就一一破灭了她心底的这份侥幸。

“正是。”

纳兰蔻捂着腰间,只觉得浑身无力,所有的力气被被老者的一句正是抽空,正是……那岂不是卫胄无药可救……

一定要去找到李安。

“老伯,我稍后离开京城,你可不可以替我办两件事。”

“王妃的事便是老朽的事,王妃但讲无妨。”

“一:替我去京城的大牢里救出一个人,他叫李安,是卫胄的贴身小厮,二:替我留意皇宫里的动向,卫胄他现在被困在皇宫,但不可打草惊蛇,一定要等着我的消息,老伯明白了吗?”

老者点头问道:“王爷他现在如何?”

卫胄困于宫中的事并未传扬出去,老者不知道也是自然,更何况这宅子,现在是除了卫胄便只有纳兰蔻知道的所在,只是有一点纳兰蔻恨好奇,这宅子会被卫胄如此信任,其能力肯定非凡,难道就不能从王府的异样与宫中的禁军大规模调动看出端倪吗?

“老伯,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手?”

“回王妃,我们大多是分散行事,每次王爷派的任务也不同,现在留在京城的,也就十余人而已,以前也有渗透进皇宫的人,只是在前几天,他们居然全都与老朽失去了联系,就是皇宫的守卫也加强了几倍,现在老朽的人,已经无法在进入皇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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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做封面忘了发~~~~罪过~~)

086:炎天城里搬救兵

“卫国的动作还真是快,老伯,你这十余人一定要密切注意皇宫,如果可以,尽量潜进宫中,卫胄被困在斓月殿,如今他身边无人,难保卫国会耐不住性子再动心思,这里赶去边关需要多久?”

“快马加鞭,两日可到。”

“还有,老伯,这两日,你要发动你手下的人去云荒谷寻寻龙骨草,卫胄中了此毒,现在却无解药,此事托付给老伯,我方才放心。”

蜡炬成灰泪始干,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尽,灯芯歪倒在蜡油中,燃烧着最后一丝温热。纳兰蔻起身,该说的自己已经说了,是该动身了。

老者也看出了她的焦急,应了句是跟在她的身后。

“王妃,现在你身上有伤,不宜骑马奔波,这一趟,老朽找人代替你去吧。”

“不行,这一趟我不自己走,心里总觉得亏欠,老伯安心等我的消息便是。还劳烦老伯替我备一匹快马干粮。”

走到院中,老者说出了自己的忧虑,纳兰蔻含笑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总觉得,自己是欠卫胄的,等他这个难渡过了,自己便要回大靖了,到时怕是再难相报了,还在趁着现在尽力做自己能做的吧。

“王妃执意如此,老朽也不多说。”老朽回头,对着院中大吼一声:“来人备马备干粮,要最快的马。”

老者洪亮如钟的声音一吼出,树梢的鸟儿都叽叽喳喳附和着叫了起来,纳兰蔻暗自思量,这老伯真非寻常,这等年纪还有如此神态。

不出片刻,便有一人牵着一匹黑马与一个包袱走到了纳兰蔻面前。纳兰蔻接过包袱负于背后,牵上了马缰绳。

“王妃保重。”身后老者神态严肃的行礼道别,纳兰蔻道了句保重,才推开了朱府的大门。

京城的街道,不许百姓骑马。纳兰蔻一路牵着马到了城门下,任由官兵盘问了许久,才得以放行出城。

城外,是清新的空气,没有斗争的自由,纳兰蔻在风中驰骋,不由得想起那那日自己与青儿一同回到靖光城的情景,那时的风,似乎更清新纯净。

无边大道,黄尘漫天,只因路人匆匆,马蹄疾疾。鸟立枝头,花开未谢,尘扬起,万物寂静。

此行,纳兰蔻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底,那些将领肯定会认出自己的身份,自己有卫胄的军符与亲笔书信,他们应该不会太做为难,到了边关,自己还得想个法子送封平安信回靖光城,不能让他们替自己担忧,只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身在炎日国。

一国将军,突然消失又出现在敌国,这等莫须有又可压死人的罪名,足以毁了纳兰蔻的一生戎马。

累了纳兰蔻只歇息片刻,伤口裂了她便寻一处无人之地换药膏,啃的是大饼,喝得是山间小溪的潺潺流水,两日,就想她身下奔走虚影的马蹄,就如在她身后慢慢延伸不见的大道,很快就过了。

炎日里无力拉耸的大红旗帜,牛皮大鼓上鼓锤无人擂动,街道内来回巡逻的士兵,一切都与靖光城无二。

“前方何人,军区内速速下马。”前头士兵长枪一举于身前,以免纳兰蔻的马冲进了军区中。

“叫你们统领来见,我带来了王爷的亲笔书信。”为了不让这些士兵误以为自己有恶意,纳兰蔻人还在几米外就道出了自己的来意,自己这个身份要是不说明来意,恐怕一接近军区,便会被团团围住。

几名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收起了长枪奔进了军区中,纳兰蔻在几米外就翻身下马,牵着马缰绳来到了几位士兵眼前。

果然如纳兰蔻料想的一般,她一走进,那些士兵就像见了怪物一般举起了长枪,大声呼叫了起来:“是你,兄弟们,围住她,不要让她靠近军区。”

呼叫声一起,四方巡逻站岗的士兵都围了过来,纳兰蔻只是继续牵着马缓缓行走,纳兰蔻不动,他们也不敢动,团团围住纳兰蔻的士兵一致举长枪,如罗盘一般困住了纳兰蔻。

她每走一步,这个罗盘就移动一分。他们手中的长枪在颤抖,嘴角在抽搐,纳兰蔻的气势已经狠狠压制住了他们人数上的优势。

又有几名士兵跑进了军区中去叫将领,震天的擂鼓声也已经响起,城楼上头的弓箭手已经搭箭拉弓,一时间,炎天城如同战场。

“站住,不要过来。”纳兰蔻前进,密密集集的枪头颤着退后,士兵们不停念叨着口中的话,以图震摄纳兰蔻。

纳兰蔻如天人临凡,一匹马,一人,在随时都可以把她刺成马蜂窝的团团包围中含笑嫣然。

“纳兰蔻……你居然这么目中无人,胆敢单枪匹马直冲我炎日国军区。”军区里一声喝,士兵们如释重负,让开而来一道口子。

出现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面貌粗犷,身着炎日国盔甲的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

这名男子一出现,士兵们皆叫道:“钟将军。”

此人纳兰蔻也识得,战场上也没少交手,此人素有匹夫之勇的名头,事卫胄手下第一员大将,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其智谋却如小儿一般,难有成就。

“钟将军,我带着卫胄亲笔书信而来。”说着纳兰蔻掏出了怀中的书信,将书信交与了钟将军。

钟将军狐疑的接过书信,草草的瞥了一眼,就交与了身旁的士兵,而后夺过一名士兵的长抢朝着纳兰蔻刺了过来。

“纳兰蔻,谁知道你又耍什么鬼主意,说不定你就是仿了王爷的手笔,前来我炎天城行骗,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说话之际,长枪与如风而至,纳兰蔻闭眼,不做反应,此时她就是要避也避不过,周围都是长枪,自己一避就会被刺成马蜂窝,倒不如这样取得钟将军的信任,她来这里,便是在赌博,不下点大注,怎能赢得此局。

寒芒反射的长枪,却在离纳兰蔻的眼睛还有一寸的地方停住,钟将军怒目熊熊,十分愤愤纳兰蔻这副模样。“你为何不避?”

“钟将军,我孤身来炎天城,你说是来送死的?你看这是什么?”纳兰蔻正刚要动,钟将军手上的长枪又向前送了一送,直到看到纳兰蔻掏出的东西后,他才愕然放下了手中的长枪。

士兵们看着纳兰蔻手中举起的军符,也如钟将军一般齐刷刷的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单膝跪地。

“钟将军,你现在信了吧。”士兵手中的长枪一放,纳兰蔻才觉得周遭的压力锐减,果然还是卫胄想得无漏,只有军符,才是能让他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将领们听令。

“王爷为何偏偏让你送信?”钟将军还是有疑虑,只是语气已经没了方才的蛮横,他再次拿起了士兵手中的信,细细的读了起来。

埋头读信,钟将军细长如寒星的眸子渐渐凝重了起来,四周的士兵不知道他这难得的严肃神情是为何,都好奇的盯着那一页书信咽了咽口水。那是军中机密,他们是看不得的,有些士兵看了看书信,把眼光转向了镇定自若的纳兰蔻。

炎天城是炎日国的三军驻扎之地,她一名女子,单枪匹马孤身闯进军区,在钟将军的长枪下纹丝不动,这份胆识这份气魄,就是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看了也自惭形愧,只觉差了大半截。

“王爷有难,才让我来这炎天城走一趟,钟将军,我纳兰蔻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有耳闻,我素来光明磊落,岂会拿这等大事来骗你。”钟将军的神情变化,纳兰蔻已经全数看在了眼中,她旁若无人的向前一步,走到了钟将军身前。

纳兰蔻一动,跪着的士兵却未再将其围住,只是抬头愕然的看着钟将军,等着他发号施令。

“居然是这样,想王爷如此英名之才,纳兰将军,里面请,此事我须得召集了军中将领与谋士一起详谈。”

钟将军看完了卫胄的亲笔书信,吐了一口气将信收到了怀中,看纳兰蔻已经拿着军符站到了自己身前,他侧身一让,将纳兰蔻请了进去。

“钟将军,要快,京城现在形势危急,不能再等了。”纳兰蔻一路前行一边与身旁的肿将军说道:“现在卫国将卫胄困于宫中,京城的兵力也尽数落到了他的手中,所有的消息都送不出来,卫胄现在身中剧毒昏迷不醒性命堪忧,已经不能发号施令自作筹谋,只能等各位将军前去营救,卫胄的性命,就在钟将军手中了。”

钟将军听了纳兰蔻之言,神色愤愤,脚下了步子又加快了几分。他向来敬爱王爷,没想到如今他却被他的兄弟害得昏迷不醒性命堪忧,他是一名热血军人,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花花肠子暗中捅刀子的人,更别说王爷还是皇上的弟弟,对其弟弟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他们这些尽忠与王爷的外人,皇上此举,实在是寒了他的心。

“钟将军,卫胄就是信你为可信之人,放要我把这封信送到你的手中,你要是再不表明态度,卫胄的性命,可就毁在了卫国手中了,我是外人,不方便多说什么,但我纳兰蔻也是爱才之人,卫胄之才,确实让人折服,所以我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炎天城,钟将军,我就不进去了,在外等候就可。”

纳兰蔻看着眼前熟悉的军机府,停下了步子,还记得上次来自己是抱着杀敌之心,没想到再次到了此处,自己却是来救人的,救的还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也是,纳兰将军不方便进去,来人啊。”钟将军手一招,一名路过的士兵迎了过来。

“好好安顿纳兰将军,她一路奔波,备些好酒好菜,一定要招待满意了。”

听着钟将军判若两人的话,纳兰蔻笑而不语,心想着这钟将军也是有趣之人,方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是把自己奉若上宾,这两日自己也确实劳累,腰间的伤口因为骑马一直没有愈合,现在也要向这里的军医讨要几张药膏换换。

炎天城的军区比她想象中的要严阵以待,军区内极少见到闲散游荡的士兵,耳中更是充斥着不断传来的叫喊声,这种声音纳兰蔻最熟悉不过,在靖光城时每日她就要去操练场看一趟听一遍。其实她不知道,四周到处巡逻而过的士兵正是因为那次夜袭而增加了一半。勤奋操练的士兵也是因为现在迫在眉睫的战事而延长了两个时辰。

迫在眉睫的战事,那是因为大靖国自上而下轰动的一道圣旨,因着纳兰蔻的突然消失,靖光城的形势一下陷入混乱,虽然吴指挥官在尽力控制,还是有着一些闲言碎语传了出去,而纳兰青捷在收到靖光城的信后,第一时间把此事告与了云释天,两军对阵统领却突然消失,云释天勃然大怒,当场就不顾大臣们的劝谏下了一道圣旨。唯一支持这道圣旨的,只有纳兰青捷一人,在纳兰青捷的大力拥护下,云释天不日就离京奔赴靖光城,亲自参与到了两军对战中,根据消息,此事云释天御驾亲征的队伍已经是在路上了,再过一日,便可抵达靖光城。

靖光城的形势紧张,炎日国的压力也非同一般,他们正在盼着卫胄的早日回归,却盼来了纳兰蔻送来的这个晴天霹雳,要救卫胄,那三军便要赶往京城,而且还要担上叛乱之军的名头,靖光城因为云释天的御驾亲征,士气高涨,两军势必有一场恶战。这等国家大事与解救卫胄搁在一起,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卫胄是必然要救,仗也不能不打,他们都是炎日国的军人,就算在不喜卫国的所作所为,守卫国家还是他们的本职,怎能为了一己私情弃炎日国百姓与不顾。

两军对峙,战争势必不可免,卫胄对他们有知遇之恩又是他们敬仰之人,自然也是要救,至于要怎样战?人要怎么救?这才是让他们头痛的根源。

纳兰蔻不知她带来的消息,已经让军机府内的激进派与柔和派之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有人主张留大部分军队应对大靖国的进攻,以小部分精锐军队开进京城,有人提议把主力放到京城,以小部队在炎天城拖延之日,待京城之事解决后,再回炎天城抗敌。

众人却是认定了一件事,仗要打人要救。

纳兰蔻被士兵带到了一处营帐,替她捧来了美酒美食,又拿来了纳兰蔻特地提起的药膏,才在纳兰蔻的吩咐下出了营帐。

纳兰蔻先是换掉了药膏,再吃了一些饭菜,然后便在营帐中等着钟将军的消息。等了许久,钟将军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个羽冠纶巾术士打扮的人。

能在军中自由出入又是这一身打扮,纳兰蔻只看了这术士一眼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只是她不知,现在军中的谋士该在军机府商议,怎的他却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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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定时的~~~~~~)

087;军符招来恶人心

术士一进屋,便自我介绍了起来:“纳兰将军我乃王爷门下食客欧阳裘,今日前来相见,是想问你一事。”

“何事?”既然是卫胄的食客?纳兰蔻挑眉,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不知王爷现况如何?且将军可是打京城而来?”欧阳裘拱手行了一礼问道。

“卫胄他被困皇宫,中了卫国的愁煞华佗,现在已经是昏迷不醒,京城的兵力也尽数在卫国手中,京城的形势已经被他控制,怎么?欧阳先生有疑问?”

“纳兰将军何时去的京城?”

纳兰蔻一鄂,这个问题……自己倒是疏忽了,现在大靖国与炎日国是死敌,自己从他们京城而来,如何去的京城?为何去京城?都是值得让人怀疑的问题。

“卫胄没与你说?我是被他请到京城的,反正不管如何,我没有恶意,欧阳先生也不要以为我会为了除掉卫胄而与卫国连手,这是对我的侮辱,欧阳先生出言可要慎重。”纳兰蔻扶手踱步,绕着欧阳裘悠闲的走了起来。

“那王爷的军符,还请纳兰将军借与我一观。”欧阳裘不缓不急,儒雅的反身退后两步,再次不卑不亢的与纳兰蔻面对。

“这东西,欧阳先生要看那就看看。”纳兰蔻本就不想与他纠缠,掏出军符后递给了欧阳裘。

手拂着代表着炎日国最高兵力权的军符,欧阳裘脸上的喜悦不可抑制,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军符,抿着有些乌紫的嘴唇,纳兰蔻不由得挑眉,这样的神情……可不是一个儒雅的食客该有的。

“这军符,可像是假的,来人啊。”突然的,欧阳裘大吼一声,营帐外腾腾的钻进来了六名魁梧的士兵把纳兰蔻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