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既然想看,为妻自然是要好好筹备了。”

纪凰笑着应了一句,另一只手在他鼻梁上轻轻刮了下。

既然她家小夫君想看她收网捞鱼,那她便好好收给他看就是了。

御天帝国是她们夫妻俩盯上的猎物,收网时不论怎样都要从这猎物上撕块肉下来,否则怎么对得起她们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啊。

“唔?既如此,那臣君就等着看陛下大展英姿了。”

御弈卿朝着纪凰清浅一笑,整个人懒散的倚在纪凰胳膊边,步调慢得跟只小猫儿似的。

不得不说,和纪凰待久了之后,御弈卿的很多小动作里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纪凰的影子,就比如他现在这没骨头一样的走姿。

他现在这小模样,也就差没整个人都挂在纪凰胳膊上了。

“嗯?既如此,那为妻便谢过夫君赏脸观看了。”

纪凰勾唇一笑,本来牵着御弈卿的那只手也转到了他腰间,微微用力便将人揽进了怀里。

这么一来,御弈卿半靠在纪凰怀里,走起路来也更轻松了,扑腾扑腾腿就能挪地儿。

前面这俩主子一路腻歪着,可真是考验后边的风啸。

风啸跟在两人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像个假人似的,就差没用上隐匿之术来降低存在感了。

三人一路走着,这艘画舫虽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纪宁那一堆人。

“凰儿、弈卿!”

纪凰和御弈卿还没走近,远远瞧见两人的纪宁就已经开始挥舞胳膊了。

至于之前那点儿还要背一年书的悲痛,早就不知道抛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

反正墨离说了会和他家父君商量的,不会让他背那么多书的,嘿嘿嘿!

“哥,这几日玩得很欢么?”

想想自家这欢脱哥哥用那些破画本子教坏了她的清冷小夫君,还一副为她的性福生活做贡献的样子,真是气的她牙痒痒。

她觉得,好像确实该找个人收拾收拾自家哥哥了,省得他一直有闲心思操心她的房中事。

纪凰悠悠问着,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成功让纪大公子后背一凉。

“哎呦!哪儿有哪儿有!”

纪宁摆了摆手,虽然不知道他家妹妹这话问的是个啥意思,但他这心里啊,就是莫名的心虚、莫名的慌。

纪凰闻言笑而不语,但那笑啊,更让纪宁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的跳,内心慌得一批。

于是乎,在这种谜一样的威压下,纪大公子还来不及思考自己哪儿蹭到了自家妹妹的雷区,身体就本能的出现了应激反应。

“嘿嘿嘿!弈卿快来试试这个糕点,墨分刚刚做的,味道可好了!”

从妹妹身上炸出来的雷,就没有妹夫挡不住的。

嗯!

他可真是个求生小能手呢!

御弈卿看着眼前的一盘糕,抬眼对上纪宁和简墨分俩人无比期待的眼神,悄悄伸手摸了摸肚子,还是在心里咬了咬牙,接了过来。

其实他,刚刚钓鱼的时候就吃饱了来着。

“味道不错,墨分的厨艺又精进了。”

御弈卿捻起糕点咬了一口,虽然吃的很饱了,但半点儿都不影响他判断味道。

简墨分的厨艺,确实不是一般厨师可以相较的。

纪凰低头看他一眼,有些好笑他居然还能往这平坦的小肚子里撑东西。

不过她也看出来她家小夫君吃得勉强,于是直接低头叼走了他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惹得一旁围观的纪宁几人频频抛来各种暧昧眼神。

“凰儿,弈卿手里的糕是不是比盘子里的要香一点?”

纪宁不要命的打趣着,惹得纪凰白了他一眼,望向怀里的人,薄唇轻启:

“是啊。”

夫君咬过的,味道自然更甜些。

御弈卿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无奈的瞥了纪凰一眼。但那耳尖染上的粉色,可没躲过纪凰的眼睛。

“哇哦!”

简墨分拉长了尾音,也忘了和御弈卿之间的主从身份,一边朝御弈卿挤眉弄眼一边问着:

“主君,你跟主子在一起是啥感觉?是不是心里随时都小鹿乱撞?”

师傅不撩拨他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个儿心里的小鹿撞得脑震荡了。

要是师傅跟主子似的这么能撩拨,他那颗小心脏还不得跳出来蹦哒?!

简墨分光是在心里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鼻血有点上涌。

遭不住遭不住!

师傅那样的菖蒲花,谁能遭得住啊?!

在他旁边,情商极低的师傅雨凝:……

她不想被按着头塞粮,她只想放假。

“小分,你愈发喜欢胡闹了。”

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简墨离终于开了口,在御弈卿开口搭话之前,伸手把自家这小祖宗弟弟给拽了回来。

她可不想自家弟弟也被这饿死鬼丢进炼狱。

“墨离你干嘛说墨分嘛,他好不容易出来放个假诶。”

纪宁瞥了简墨离一眼,看得后者心里一软,直接就把手里拎着的简墨分给撒开了。

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拎起放下的简墨分:……

这就是传说中来自未来姐夫的慈爱光芒吗?

此刻,简氏家族的小祖宗决定,他以后要唯姐夫马首是瞻。

纪宁、简墨分、弑云几人就这么胡闹闲扯了一会儿之后,简墨离正打算和纪凰聊些武器锻造方面的事情,结果不远处的几艘画舫就骚动起来了。

风鸣飞身站到画舫二楼的楼顶,朝着骚动的那几艘画舫看去,仔细看了会儿之后才急忙低头朝纪凰禀报着:

“主子!似乎是欧阳家族的少主落水了!”

西玖帝国是这次寿宴的东道主,任何一方的使臣在西玖帝都出了事,西玖帝国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难得文艺点跑来游个湖,怎么又撞上有人落水……”

上次游湖还是一年多以前呢,撞上胡家的小公子落水身亡。也就是那次,导致他很久没来伊珀湖游玩了。

结果这次来,又撞上有人落水。

纪宁小声嘀咕一句,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想来游湖了。

“过去看看。”

纪凰一声令下,船妇们立刻就调转了方向,朝着不远处聚集的几艘画舫划去。

至于欧阳珩熠的安危,纪凰倒并不是那么担忧。

欧阳珩熠好歹也是隐世大族的少主,身边带着那么多保护他的人。落个水而已,不至于救不起来。

她只是有点好奇欧阳珩熠落水的原因,还有点头疼这场落水可能牵连出的一系列后续事件。

……

“咳……御萦……咳咳!御萦雪!你放肆!”

被家族暗卫救上来的欧阳珩熠浑身湿透,把伺候他的小厮给看得胆战心惊,连忙去取来披风给他披上。

在欧阳珩熠对面,御萦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傲气的姿态也掩饰不了他眼底的惊慌。

也是,一个在帝国内半废弃的皇子,把隐世第二大族——欧阳家族的少主给推下了水,心里不慌才怪。

“我……本皇子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莫名其妙出现在本皇子的画舫上?!”

御萦雪心里慌归慌,但碍于面子,他也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了气势。

“呵!莫名其妙?不是贵国五皇女邀请我们来的吗?!”

欧阳珩熠怒喝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拢紧披风坐在了小厮搬来的椅子上冷静冷静。

真的是流年不顺!

自打到了西玖帝都,他就没一天过得舒坦过!

先是知道了南罡帝国被葬送的无语原因,后来又知道了纪凰的身份,意识到南罡帝国难抢回来。

更气的是,现在还被这御萦雪莫名其妙给推下了水!

他就是站在栏边散散心,招谁惹谁了?

这御萦雪怕不是脑袋有病,上来就直接把他给推了下去,莫名其妙到暗卫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本皇子又不知道她邀请了谁……再说了,既然受邀,你不在主舱里待着,在这儿做什么!”

御萦雪到现在也不愿低头认错,更不愿意承认他其实就是刚才和“箫河”吵了一架后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发泄罢了。

他刚才动手时正在气头上,也没仔细看,原以为就是个小厮站在这儿偷懒,淹死就淹死了,鬼知道是欧阳珩熠啊!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他低头向这欧阳珩熠道歉,那以后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御萦雪这抵死不认的态度,真的是把欧阳珩熠给气笑了。

“照萦雪皇子这么说,倒还是本主错了?本主不该应贵国五皇女的邀请,不该站在这儿安安静静欣赏湖景?”

也得亏是欧阳珩熠性子隐忍,到现在只是在质问御萦雪,还没有什么实际行动。

要是换了简墨分或者纪宁在这儿,早就直接反手把御萦雪给推下去了,哪儿还会和他废话这么多。

“本来就……!”

“啪!”

御萦雪到嘴边的话都还没说完,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御行符就直接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打得御萦雪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而打人的御行符其实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举动,但惊讶一瞬之后还是被怒气给压过去了。

虽是一时冲动,可打都打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拉不下脸去道歉。

再说了,欧阳家族的少主是何等人物?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结交,竟然就被御萦雪这么搅和了!

反正御萦雪现在也已经不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十二皇子了,不过一巴掌而已,也是他该受着的。

御行符很快就在心里为自己的冲动找好了理由,然后不再去管呆滞的御萦雪,转向欧阳珩熠颇为关切的问道:

“都怪在下没有看管好十二皇弟,这湖水冰凉,欧阳少主的身子可还受得住?”

问着,还不等欧阳珩熠回答,御行符就赶紧吩咐下人去熬姜汤,还派人去取她珍藏的各种人参雪莲。

欧阳珩熠揉了揉额头,白皙的手掌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嫌恶,礼貌的开口拒绝着:

“不必了,欧阳家族虽然别的不多,可药材还是够用的,就不劳烦五皇女了。”

他本就无意这御天五皇女的交好,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更不愿在这画舫上逗留了。

“如果五皇女没有别的事情,本主就先回去更衣了。”

欧阳珩熠面色冷淡,还不等御行符开口挽留,就站起身准备走了。

御行符此刻真是气的不轻,只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才请来的大族少主就这么离开,恨不得再扇御萦雪两巴掌解气就好。

其实她如此看重欧阳珩熠,不只是因为欧阳家族的权势可以助她争位,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身上的毒。

纪凰那个阴险小人,给御叠络下毒不说,还唆使御叠络也给她下了毒,让她不得不在揽月势力的钳制下乖乖认命。

现在她急于摆脱纪凰的控制,就不得不先解了身上的毒。

而欧阳珩熠,就是她解毒的最大希望。

现在看着这最大的希望愤然离去,她心里怎么能不气,又怎么能不怕啊!

“来人!有刺客!!!”

正当御行符心里又气又怕的时候,画舫上因为这声惊呼乱成了一锅粥。

此刻,那些被御行符邀请来的各方势力使臣多多少少有点不爽了。

她们游湖游的好好的,却被这御天五皇女给邀请过来。邀请过来聚一聚也就罢了,可偏偏连个安保工作都做不好。

先是欧阳少主落水,现在又是刺客刺杀。

要知道,能出使西玖帝国的人可都是各方势力的权贵,要是在这艘画舫上出了事,这御行符担待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