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答。

“那你怎么开这么慢?”

“开慢一点安全。”

可这也太慢了。

陆季铭侧眸看了她一眼,稍稍将车子提点速。

但对于顾心阳来说还是太慢了一点,也让她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在转入一个路口时,他将车子刹停在路边,侧身望着她:“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顾心阳愣了一下,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他又问。

“我……是担心你身体不舒服。”她盯着他问道:“铭少,你还好吧?”

原来是担心他的身体,陆季铭黯然地笑了一下:“放心,我的身体现在好的很,毕竟当初用了你那么多的血。”

顾心阳低头‘哦’了一声,没事就好。

陆季铭自然不会告诉她,他开这么慢是因为不舍得将她送回去。

见车子停在路边迟迟不动,顾心阳又问:“那你……怎么又不走了?”

陆季铭表面上平静,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紧了紧,半晌才一本正经地吐出一句:“顾心阳,要不要跟我回江城?”

“……”顾心阳愕然地望着他。

仿佛他说了一句多么疯狂的话。

“铭少,你……”

顾心阳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在胡说什么?”

“小离的病好了,又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爹地,他应该可以过得很好的。”陆季铭转过身来看着她。

“阳阳,我试了两个月,还是适应不了没有你的日子。而且我看得出来,你也不像表面上过得那么好。既然都不快乐,那就一起自私一点,好吗?”

压抑了好几个月的思念,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表达出来了。

顾心阳心中动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阳阳,我想你,很想你……”陆季铭倾身,温热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顾心阳的心一下揪紧,身体同时僵在了椅背上。

男人的温度越来越近,薄唇贴上她时,理智让她躲开了。

陆季铭吻了个空,又追去另一边,却再次被躲开。

顾心阳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直视他,也不愿接收他的吻。

“陆季铭,你别这样!”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处,颤声道:“我们不能这样,不能……”

“为什么不能?”

“秦蕴救了小离,我答应过要嫁给他,所以……我们不能这样。”

而且她知道秦蕴是不会放她走的,永远都不会的。

从言语到行动都在拒绝他,陆季铭感觉挫败极了。

他从机场跑回来,又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去挽回她,结果却被她拒绝得这般彻底,想想就觉得可笑。

顾心阳听到他喉咙深处发出的一声闷哼,终于幽幽地睁开双眼。

看着他脸上的失落,她心疼,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心疼。

口上还是一如即往的理智道:“铭少,小离虽然身体上的病好了,但心理上的一直都没好,他还是不肯开口说话,晚上还是要抱着我才睡得着。我不能丢下他,更不能让他刚刚找到自己的爹地接着又失去了妈咪,你明白么?”

“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她含泪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请你把我忘了吧,别再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

陆季铭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吭声。

顾心阳伸出手,将他紧紧地扣着方向盘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了下来,她怕他再不停手,方向盘都要被他给捏碎了。

“季铭,你可不可以最后再听我一次?”

“你说。”他声音暗哑。

“今天先别回江城了。”

他看起来很不好,她担心他会在半路出事。

“好。”他应了一声。

“我送你回去。”她又说。

陆季铭摇头:“不用,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你……”

她看了一眼他被自己从方向盘上扳下来的手指。

那修长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分明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样的他怎么开车?

“如果你不想让我送,我叫吴助理过来接你。”她拿出电话给吴助理打电话。

这一次陆季铭没有再拒绝。

因为他也不想让她担心自己。

在等待吴助理的过程中,两人始终都是一语不发,车厢内的氛围显得格外悲凉。

吴助理到达后,顾心阳下车,而陆季铭一语不发地换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吴助理,好好照顾铭少。”顾心阳朝吴助理叮嘱了一句。

吴助理虽然很疑惑早就说好了不见面的两人今晚怎么会走到一起,但他究竟什么都没问,点了一下头后启动车子。

车子缓缓驶动,车厢内陆季铭的侧脸渐渐地消失在顾心阳的视线里。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顾心阳知道自己今晚又一次把他伤到了。

目送着他的车子渐行渐远,她的视线也渐渐地被泪雾掩盖,变得模糊起来……

……

中午,顾心阳抽空给吴助理打了个电话寻问陆季铭的情况。

吴助理告诉她陆季铭刚下飞机时,她不自觉地说了句:“铭少他今天回的江城吗?”

“当然啊,不然怎么会今天才下飞机。”

“也是。”她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陆季铭还是挺讲信用的,答应她今天才回江城后果然做到了。

“铭少他还好吧?”她问。

“陆总一向藏得深,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好不好。”吴助理说完,添了一句:“当然,比起之前跟顾小姐在一起的时候,这段时间来确实沉默了许多。”

顾心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吴助理迟疑着问了一句:“不过顾小姐您这么关心陆总,为什么就不能跟秦医生分开回到陆总身边来呢?”

“我……”顾心阳幽幽地吸了口气:“我也想,但是……”

为了孩子委屈自己,或者一般人都理解不了吧。

吴助理见她欲言又止,忙道:“顾小姐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心疼陆总,希望陆总能开心一点。”

“我明白。”顾心阳并没有怪他的意思。

只是叮嘱了一句:“还得劳烦吴助理好好看着他。”

“这是自然的。”吴助理道:“照顾好陆总本来就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

顾心阳挂上电话,又到心理咨询中心去看了小离。

刚走出电梯便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