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会。”金十八耸耸肩,看似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怕的。

手指脚指全断了,得多疼。

还有,咳咳,不可描述之部位。真断子绝孙了,他立下再大的军功,将来也无法继承父君的君王之位。看那什么花花,为了讨公主小姐姐欢心,那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想了办法有什么用,人算不如天算。”他感觉野利花花目光灼灼,似乎还没断了不堪的念头,简直不怀好意,赶紧硬着头皮把赵平安的注意力拉回来,“之前我也纳闷,怎么就撞上了穆远?现在看来……”

他没说下去,意思却明确:因为赵平安的尊贵身份,因为穆远是她的情人,那么她从志丹到金汤,穆远亲自来接是很正常的。只是他之前不知道这两层关系,所以才会疏忽。

“不过还是有转折不是吗?”赵平安想到苏美华,厌恶的皱了皱眉,“你将计就计,以我为人质。但是你也看得出,穆远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想轻松出关,又不想放了我是绝不可能的。于是,再一次将计就计,算是计中计吗?呵呵,你想借着你之前探到的秘道,即让大夏军还接应你,再打穆远一个措手不及。最好趁机再踏平志丹,最好还有金汤城。哈,长胜将军哦,名声在外的穆世子,大江国最年轻的大将军,未来的希望,结果却败于你手。本来大江军对上大夏军本就没什么自信,这下更是士气的巨大打击。说不定,从此我大江国一蹶不振,大夏再想吞并我们,不是更容易吗?”

“小姐姐猜得全中。只是……”这番智商的碰撞,激起了金十八的心气,于是他扯扯唇角,露出一个傲慢的笑意,“既然如此,小姐姐又怎么会认定我不高兴呢?别说是从我表情上看到的。我确实表情不好,那是因为我很不舒服,说起来小姐姐在我手里时,我并没有过分轻待,可再看看我?大江国不是号称礼仪之帮吗?”他指指自己调色盘一样的脸,还有眼角额头的肿胀,全是给外表斯文,实则暴躁的穆耀打的。

“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我大江文明,可不是任人欺侮的。”赵平安回怼道,“再者,你觊觎我的国家,还想我给你好待遇?你是疯了,还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啊。”

“品格呢?”金十八哼。

赵平安毫无同情,反而直接笑出来,指了指一直沉默着,好像漂亮布景板的穆耀,“绑架犯跟我讲品格哦。好,那我换个方式说。”

她指了指穆耀,“那一位,是大名鼎鼎的花三郎哪,才子哦,都是有点小脾气的。他那样的人,那样的样貌和才华,那样的家世,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下回别招惹他,他自恋得很,懒得针对别人呢。如果你被针对,不如想想自己的原因。”

“小姐姐既然这样解释,我无话可说。”

“那我就继续说,说说你为什么这么不爽,这么不高兴……”赵平安拖长了声调,“因为你谋划很久的一切到了后来,你才发现你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

“怎么呢?”金十八心中一跳,仍不死心。

“刚才我们的传讯兵不是说了,大夏兵来得太多了。据这样推算,整个龙州军差不多都倾巢而出。而你,不过是想要拯救自己,再绑架了我,顺便打击穆远而已。现在这情形,绝不是你要的。”

“那又如何?早一天晚一天拿下保安军而已。于我,没差。”金十八继续嘴硬,心里却更加发毛了。

“刚才我说了,你与你父君现在不再看中一子一地了呀。”赵平安站起身,走到金十八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可龙州军这样做,相当于暴露了军力部署。我不懂打仗与用兵,却从这点能判断出大夏的主攻地必不是保安军的地界!”说着看了看野利山。

老爷子本来震惊于这个消息,此时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是啊,龙州军虽强,可大夏若志在整个大江国,这仗就不是一年半载能打完的。那这点子兵力就根本不够看的,顶多做为侧翼。我们的细作来的线报也说了,大夏的军力调动还并不明确。如果不是打秋风那样捞一票就走,怎么可以在没有后续的情况下这么做?太鲁莽了。”

“好像有道理哦。”金十八故作镇静,“可这既然是军事常识,我龙州军也不是傻子,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难道说大夏军回回能胜大江军,凭的只是卖傻力气?还是凭运气?”说到后来,又流露出讽刺之意。

这就是胜者对败者的鄙视!

可是没关系,大江一定会让大夏的傲慢付出代价!赵平安心中暗暗发誓。

“因为要争功呀。”而赵平安还没回话,穆耀却突然插嘴,并连连冷笑,“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会有竞争的不是吗?也许是争谁更强强,也许是争父宠。至于你,还要和你那十七个哥哥还要争位。或者,争女人……”说着,瞄了赵平安一眼。

赵平安假装没看见,只点头道,“如果我没记错,龙州军的头领是你五哥,最是骁勇善战,继位呼声最高的一位王子。他即有心做太子,你这受宠的就是他的眼中钉。你若窝囊老实,他还不用担心。心软一点点的话,也能任你平安活着,反正你身子骨也不好,大约会早死。偏偏,你找到了一条绕过顺宁寨那边铁闸关口的秘道,相当于能在大江背后插刀子。这是大功,能给你加分的,你那五哥必然不能让独吞了这分数,至少一人一半。所以他才不顾一切也要率先动手,只要占据了保安军镇守的州府,就会像一颗钉子似的,死死钉在大江的心脏旁边。待你父君起事,他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如果要直抵东京城,他也占据了有利的地位。一般来说,谁先打到敌国的国都,谁的军功都是最大一分不是吗?所以这些相比于你父君一时的斥责,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