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觉得她的表现有点奇怪?”唐牧北怀疑的眼神看向老太太。

半夏微微点头,“除非她特别在意这两道门和窗户的状态,否则年久失修又没人居住的楼上,就是一阵风都能把门吹开,何必这么惊慌失措?”

“什么人会特别在意这两道门和窗户呢?”唐牧北微微一笑,将手放在已经吓得昏迷的老太太额头上。

一段清晰记忆徐徐展开。

“要我说都怨你!早就让你去打点打点查查是男是女,儿子一拦你就放弃了。现在生个赔钱货,魏家要断子绝孙啦!”魏和平的母亲贾兰香在自己房间里拍着大腿后悔不迭。

其父魏明生在一旁抽着烟闷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烟掐了,含糊道:“他们还年轻咧,大不了过几年去外面偷偷再生一个。”

“都结扎了哪还生得出来?”贾兰香恼火道:“她肚子也太不争气了,和平那个傻小子也是的,做什么结扎?他自己就是管这个的,给领导送送礼,不结扎肯定没问题!这下好了,好歹就这么一个女娃,再想生都生不出来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贾兰香眼珠一转低声道:“要不,过两年让和平在外面找个小的,哪怕多花几个钱能生个带把的也行啊!”

“净出馊主意!”魏明生瞥了一眼老婆子,“和平是公职人员,最讲究生活作风问题。被人抓住了把柄,金饭碗就丢了!”

贾兰香一拍大腿干嚎道:“我是为了你们魏家不断子绝孙想办法,你不想要传宗接代的孙子吗?”

心思烦乱的魏明生又点了一支烟,没抽几口就扔到脚下狠狠踩灭,“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打算的?可不能得罪媳妇儿啊,她舅舅是县领导班子二把手,和平明年的升职还得靠着他呢。”

“要是馊主意,我还用得着等了五个月才想出来?”贾兰香嘴角微微上扬,“我早就有主意了。

能让和平和悦心俩人同时接受在外面生个儿子带回来养,那就得让丫头片子出点意外!

你想啊,悦心都做完结扎了。

这个孩子没了,她就算离婚再嫁也没人要。

谁会养一只不下蛋的鸡在家里呢?

到时候她肯定舍不得离婚,我也没打算让他俩离。媳妇儿娘家亲戚在政府部门里的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帮上大忙。真离了婚,还不好找这么合适的。

不过,丫头片子没了咱就有话说了呀,俩人年纪轻轻总不能一辈子没孩子。

去福利院领养,不如自己趁年轻借个肚子生儿子!

悦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生了,好不容易得个孩子还不尽心尽力?”

魏明生思忖片刻点头道:“到时候找人打点关系,就说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这样一来,既是咱魏家的正宗子孙,儿子又能留个好名声,确实不错。可是那丫头片子我看着还挺壮实,不好夭折吧?”

贾兰香冷哼一声,“等着你想办法,黄花菜都凉了!

我早就试过了。

当初在医院想着趁洗澡淹死来着,结果小护士为了表现看护孩子可严呢,没落着一点机会;

到了家就更不可能了。

你看她娘家那群亲戚们,一个赔钱货跟得个宝贝一样天天守着,一点手脚都动不得。

所以,我偷偷联系了个人。”

“谁?”魏明生急忙追问。

“前些日子我回老家拿土鸡蛋去,结果碰见拦路沟的远房亲戚。”贾兰香压低声音道:“他是个人贩子,专门在外面用药拍小孩,再转手卖给不能生孩子的人家。一个孩子能卖不少钱呢!所以我就问他,能不能帮我点忙,事成以后给他五百块钱做报酬。”

魏明生顿时一怔,“人贩子?靠得住吗?”

“当然靠得住!我都想好了,过几天咱们就说去老家探亲,到时候就去那个远方亲戚家等着,然后把家里这边情况都告诉他。放心吧,他身手好得很又有经验,到时候咱们见了孩子才给钱让他处理掉,这样一来干净利落,也没人怀疑到咱头上来。”

听完老婆子的话,魏明生沉默许久点头应允。

在此次谈话不到一周,魏和平的女儿丢失。

唐牧北努力很久,最终在躺在沙发上嘴里直哼哼的老太太脑海中,找到了她说的那个远方亲戚。

李丰良,三十二岁,赌徒兼人贩子。

三十年前他住在平坡镇拦路沟。

“我一点都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半夏得到这些讯息后感叹道:“有时候他们可以为了爱情亲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时候又会为了身外之物兄弟反目劳燕分飞。所以,人类究竟是重感情还是冷漠薄情?真是种搞不懂的动物……”

唐牧北亦是无语。

世人都说人心险恶,自己以前并没有想到人心究竟能有多恶。

然而经历了小叶村和石岩镇这两家往年旧事,唐牧北真心觉得有些人不能称之为人。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些人渣简直禽兽不如。甚至直到现在,这太婆都没有丝毫愧疚,她的情绪崩溃只是担心遭遇厉鬼报应。

殊不知那位可怜的母亲早已癫狂几十年,只因为她恶毒的主意。

一边要维护利用儿媳娘家关系;一边买通人贩子谋害自己亲孙女,人心之恶令人胆寒。

“老太婆逃不掉报应的,咱们得趁着天还没亮抓紧时间寻找人贩子的下落。”唐牧北在地球仪上输入着地址,回应半夏。

她十分不理解,为什么牧店主不出手惩罚罪魁祸首?

所以一直在询问。

殊不知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处理这件事的初步计划。

凌晨两点半,唐牧北和半夏通过地图瞬移到达平坡镇拦路沟。

静谧的小山村早已进入沉睡。

偶尔有一两声犬吠打破深夜安宁,随即又回归寂静无声。

“三十年过去,这里变化好大。”半夏茫然看着与得到的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小山村,站在唐牧北肩头问道:“牧店主,咱们该怎么找?”

“实在不行只能找个人用勾魂术了。”他也很无奈。

不知道李丰良还在不在山村里。

拾阶而上,拐了几个弯。

在清冷月光下,他们看到了老太婆记忆中的破旧房子。

里面居然还亮着灯!

唐牧北微微一皱眉头,半夏也掩住了鼻子。

“摸一摸来张好牌……艹,八万!”

“碰!”

“完了,留个七万九万的嘴子,彻底没戏了。”

“你还别说啊,只要在这破房子里打麻将就绝对不怕被抓,你们觉得神奇不?”

“我爷爷说老良子会邪术呢,年轻时候在这一带风光着哩!”

“听说过,据说没人敢动这屋里的麻将桌椅,除非真心来玩钱的否则连看都看不见!”

“那鬼才知道,反正咱哥几个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能看着。”

……

屋里充斥着吆五喝六的搓麻将声。

只是这声音被外面一道散发着黑色气息的阵法全数掩盖住。

就连麻将桌椅上都有股股黑色魔气散发出来,除非坐在麻将桌前,否则普通人都会被房间里的幻象迷惑住。

“到处都是邪魔的味道。”半夏捂着口鼻嫌弃道:“臭死了!”

唐牧北深呼吸一口气伸出手来,“味道很难闻吗?我倒不觉得,毕竟我可是大小通吃的男人!”

“吃?”半夏一脸惊悚看着他,难不成牧店主要吃掉这些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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