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他的体温越来越低,是什么意思?你担心他会死吗?”阿卡刚进门,就对身旁的男人说道,她所说的并非中文也不是俄语。

“废话,他死了,我们怎么向上头交代?”男子生的粗犷,棕色的发质看起来像是欧洲人种,“阿卡,你过去看看,如果他死了,你跟我都别想有命在!”

阿卡凝眉,“嗯。”

然后走向手术台,阿卡用手探视了一下男子的下颚,“主人一向温度都很低冷的,奇岩曾说过,主人不可以受热……但是我们已经将冷气开到最大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一切就等上头的指示吧!”

“那房里的女人呢?你执意要收留她,万一坏了我们的大事怎么办!”棕发男子眸光一冷,“你的妇人之仁迟早会害死我们!不行,我要马上去解决她!”

“不要!”阿卡情急地喊了一声,随即觉着不妥,抿了抿唇,“那个女人对我们来说还有利用价值,据我所知,鹰对她非常好,说不定她会成为我们的筹码……”

“阿卡,你认为我还会信你说的话吗!我今天吩咐厨子要给那个女人下药,你却阻止了,还亲自给人家做了一顿饭菜,倒是挺贴心的,你该死的忘了自己到底是谁的人吗!”

蓦地,门外咚的一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碰到的声响!

“是谁!”棕发男子下一秒就飞身出去。

躲在门后的蔚晴,一个疏忽,不小心撞倒了墙边的花坛。

她的心猛然惊起!

随即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冲了出来……

她还来不及闪躲,发丝就已经被男子狠狠揪住!

男子语气相当暴戾地念叨着蔚晴听不懂的话语——

“臭女人,正好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要——”阿卡焦急地跟了上来,看着蔚晴被棕发男子揪住发丝、锁住她咽喉的举动,阿卡眸子闪过一丝恐慌,“停手!给我停手!”

“阿卡……”

蔚晴难受地拧紧眉头,咽喉处的疼痛感,令她越来越窒息。

虽听不懂阿卡和这个凶猛男子究竟在说些什么,但阿卡眼底的惊慌她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很明显,此刻什么都不用说了,她背脊止不住地寒凉,原来阿卡……就是那个内鬼!

“阿卡,你让我见见他好不好,拜托,让我见他……”尽管咽喉痛到蔚晴流出眼泪,她也坚持要看一眼况天澈!

如果不是她开了那枪,他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阿卡,求求你……”

蔚晴看着阿卡,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太多情绪掺杂在一起,她锥心刺骨般疼痛。

蔚晴心底是有惋惜的,惋惜这个曾经傻笑可爱的女孩儿;

惋惜这个曾借她五百卢布的女孩儿;惋惜这个曾抱着她的腿死活不让她出走的女孩儿;更惋惜……曾亲手为她穿上那一袭“黄金盔甲”礼服的女孩儿……

阿卡!

蔚晴泪如泉涌,气息逐渐虚弱。

脸被那棕色发丝男子掐到渐渐发紫,“阿卡,奇岩现在还……生死未卜,可是那天我们……分开之前,他亲口……要我,要我跟你说……他愿意,下辈子照顾你——”

一个铁铮铮的男人,从十几岁就跟随鹰打天下的汉子,从未有过侠骨柔情,或许一辈子都不敢奢望会有幸福降临自己身上的奇岩,终于肯对一个比他年小十几岁的女孩儿说出这句话了,也许没料到——

这个女孩儿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单纯无知的女孩了。

阿卡捂着唇的手,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出来:“呜……小姐……”

棕发男子听不懂蔚晴和阿卡的中文,然而阿卡哭泣的模样一下子就震怒了他!

他随手一个耳光,“啪——”抽到阿卡的脸上!

“贱人,如果你敢背叛,我第一个先毙了你!”

“啊……阿卡!”蔚晴情急出声。

殊不知,下一秒——

一阵寒意扫过脸颊,她未干的眼泪还流淌在脸颊上,就只听见身旁的棕发男子闷哼一声……

然后,扣住她咽喉的手顿时失去了力道!

棕发男人顺着她的臂膀缓缓滑落,最后“怦咚”,倒在地板之上,无声无息……

发生什么了?

蔚晴和阿卡愣怔地看着地上倒塌的棕发男子——

一把触目惊心的手术尖刀刺中棕发男的太阳穴,从左脑直穿右脑,动魄惊心!

眼泪还未止住,蔚晴本能地抬眸——

深深望了一眼站在门里,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张银色半脸面具,仍是完好地悬挂在他的半脸上。

他刀削般的下颌骨,仍是俊美得胜过往昔。

那双银灰色的森冷眸子,仍是那般深邃精芒!

伟岸的身上绑着错综复杂的纱布绷条,却丝毫无损他的俊美。

身下一袭长裤,勾勒着他修长的双腿,他……仍是妖孽得让人心悸……

况天澈!

蔚晴满是泪花的黑瞳,紧紧凝视着他!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仿佛像是暌违了隔世一般,他还是活着的!

活生生地矗立在她眼前!

像是死后重生,带给她体内每一处细胞的震撼,几乎没有言语可以形容!

忍了好久……好久……她硬是忍着那些眼泪,忍着那些灼热的珠花儿,没有决堤,谁料——

“特么,你这个女人!你究竟在干些什么,我给你的枪你以为是玩具吗!”

那久违的沉冷嗓音,刺骨地寒颤,飘进她的耳际,直刺进她的胸怀!

话音一落,一阵冷风扫过,鹰魁梧的身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

“该死的女人,有种开枪打我,没种开枪射杀你真正的敌人么!”

他气炸了!

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亲手捻死这个小女人!

早晨,他扣住她咽喉的时候,她干什么来着?

对着他的胸口狠狠穿了一个洞!

此刻呢,面对敌手做出同样的动作,她就只会哭!

该死的,她像极了尤薄诗!

她可以像尤薄诗一样用猫爪子爪他,却在面临敌人的时刻,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睨着她泪光满眶的神情,鹰烦闷的情绪悉数浮现眸底——

“哭哭哭,就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