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尸水不假。”

赵枫把碧玉瓶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就把瓶子还给了玉风子。沉尸水有股刺鼻的味道,他闻了一下,五内之中就开始翻江倒海,差点没有呕吐出来。

“你可看仔细了!”玉风子道。

赵枫道:“当然看仔细了,师叔放心,我师父交代的差事,我敢马虎吗?”

“那好!”

玉风子看向江小白,道:“年轻人,虽然我不想你死,但是国有国法,门有门规,你触犯了五仙观最严厉的一条禁令,只能将你处死,对不住了。请喝了这小瓶沉尸水吧,你不会有痛苦,因为你会立即死亡。”

赵枫道:“江小白,其实我也挺不希望你死的,你出手教训了沙通海,我看得很过瘾。我也向师父他老人家求情了,但是我人微言轻,我的话不管用。这个监刑官,我也不想做的,实在是师命难为,你别怪我。”

江小白笑道:“哪里的话,赵师兄不要怪我就好。当初我碎了你的玉萧,原本还想着赔一支给你,现在怕是不成了。”

“这小子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这份气度,我赵枫真的是比不了。”赵枫心里对江小白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只可惜江小白顷刻之间就要死了,真是令人扼腕。

“四师叔,我还有个请求!”若离道。

玉风子道:“若离,你说吧。”

若离道:“四师叔,臭小子死了之后,尸身可否交给我处理?”

玉风子看向赵枫,问道:“关于江小白尸身的处置,掌门可有示下?”

赵枫答道:“并没有。”

玉风子道:“若离,既然掌门没有明示,那一会儿江小白的尸体就交给你处置吧。”

“臭小子,你可有想安葬的地方吗?”若离泣声问道。

江小白道:“尘归尘,土归土,人死之后,不过就是一钵尘土,葬在哪儿不是一样。我没那么多讲究。傻丫头,倒是你,你已经成了我的劫奴,我死之后,望你能快快乐乐地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

虽然江小白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期望。

抬起头来,看着挂在中天的皓大玉盘,而前方便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中不时地有一阵阵罡风席卷上来,吹得站在崖边上的四个人须发飞扬,衣衫猎猎。

“年轻人,喝了吧。”

玉风子将碧玉瓶子交给了江小白,江小白接过瓶子,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若离,微微一笑,便将那瓶中沉尸水一饮而尽。

“啪!”

碧玉瓶子从江小白的指尖滑落,摔在了山崖的石头上,一块块碎片全都掉落进了深渊之中。

江小白屹立在那儿的身子,被风一吹,便向后面倒去。若离一把将他扶住,瞧着七窍流血的江小白,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她的声音回荡在山中,随风飘出很远,很远……

赵枫过去谈了探江小白的鼻息,果然气息全无,然后又摸了摸江小白的脉搏,也未感觉到搏动,便知江小白已死。

“若离师妹,节哀顺变吧!不要怪师父,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苦。”

语罢,赵枫便看向玉风子,抱拳行礼,道:“四师叔,处决已毕,我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我便先回去向师父复命了。”

“我随你一起走。”

玉风子和赵枫一起离开了无望崖,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若离哭了一会儿,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抱起江小白的尸身,若离向前走了一步,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臭小子,黄泉路上走得不要太急,傻丫头这就来陪你了。”

纵身一跃,若离抱着江小白的尸身跳向了万丈深渊之中。她已生无可恋,一心只想追随江小白于九泉之下,唯有一死,方能解脱。

这深渊有万丈之深,若离没有运功,从这么高的高度跳下去,只可能是粉身碎骨。

就在即将坠入崖底之时,突然一道黑影从崖底****而出,于半空之中将若离接住,而后缓缓落地。

若离睁开眼李一看,接住她的竟是玉阳子。

“二师叔,为什么你不让我死?你能困得住我一死,你能拦得住我一世吗?若离已是心死之人,唯有一死,才能够聪万劫不复的痛苦之中解脱出来。”

若离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玉阳子会出现在这里。

“谁让你死了!以后好日子长着呢,寻死觅活地干嘛呀!”玉阳子笑道。

“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臭小子死了,我的心也死了。你现在拦着我,不让我死,难不成想看着我被劫力折磨而死吗?”若离问道。

玉阳子笑道:“丫头,你二师叔是那样的人吗?好了,不废话了,感激把这小子给我。”

玉阳子将江小白一把抱了过来,放在了崖底的一块大石上,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

“二师叔,你要干什么啊?”若离不解地问道。

“干什么?当然是救人呐!二师叔能看着你和这小子就这么死了吗?”

玉阳子将从白玉瓶子里倒出一枚药丸,将药丸塞入了江小白的口中,而后运功将江小白口腔里的药丸给送进了肚子里。

“救人?”

一时间接受到的信息量太大,若离只觉大脑有点短路,实在搞不清这其中的缘由。

“可、可臭小子已经死了啊!”

玉阳子笑道:“死了也可以复活嘛。”

约莫过了五分钟,江小白的手指便动了动。这一幕正好落在了若离的眼中,她激动得捂住了嘴巴,原本已经干涸的双目再度流出了热泪。

没过多久,江小白便睁开了眼睛,他的眼前一片朦胧,只觉得有两个人影在动。

“你们就是牛头马面吧,来收我来的吧。我跟你们走。可是我得跟你们说一声啊,如果有个叫若离的小丫头,你们千万别收啊,她不该死,不该死……”

“臭小子,你死了都还想着我,我当然不会死啦。”若离含泪笑道。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哪有什么牛头马面,有的只是若离和玉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