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道光缕洒进床边。

蔚晴睁着黑曜的眸子,细细凝望着躺在身旁的男子,忍不住伸出手指,勾勒着他俊俏的容颜。

当触到他冰冷的银色面具时,手指不禁轻颤一下,那锋利的凿口竟然光滑了,并不刺手。

眸子里闪烁着眷恋的迷光,手指来回抚着他的面具。

像是弹钢琴那般,在他的面具上跳跃,划出一道道思念的音符……

脑海中回想着当年一幕幕的往事——

她从抗拒到最后那一日的刻骨铭心,竟然会开始绻恋这个谜样的面具男子。

却不知命运的安排,让她忘记了属于他的一切。

如今,再想起当日她许下的诺言,心里泛起一丝隐痛。

他——

还是学不会如何爱一个人。

还是只懂如何宠一只动物!

而他,依然是她承受不起的劫数!

突然,她的手指被一只大掌猛然抓住,紧接着,卷着她柔软的身体一起带入他怀中——

“你不乖!”

况天澈沙哑的嗓音微微扬起,银湛的眸子迅速睁开,倒映出她清丽的容颜,印进她深黑的瞳孔里,燃起火焰的颜色,“醒了?累么?”

蔚晴抿着唇,轻喃地摇摇头,“还好。”

她就那么深深地望着他,记住他每一处身体发肤的颜色,记住他每一寸骨骼的距离,记住他的味道……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向枕头下——

想要搜寻她曾藏着的美工刀。

“还疼吗?”他将她抱紧,冷唇亲她的额头。

“唔,疼。”她皱了皱鼻子。

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温柔,即便是说过爱她之后,仍是粗鲁得要命。

他真的该走了,她没忘记,她今天还要飞去美国。

“况……”

刚要喊出口的声音,被他阻住!

“叫我澈。”

“澈……”她顺从地唤道,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他此刻的温柔是她不曾感受过的,深深吸引着她的心灵,不由自主为他跳动。

“晴——”他哑着嗓子低喃。

她的顺从始终让他觉着有一丝不踏实的感觉,她是真的属于他了么?她真的肯屈从于他了么?

“嗯?”

她凝眸,水璨的眼睛里缭绕着迷恋的水光,晶灿灿的,在他的银眸中倒映着妩媚的姿态,异常迷人。

他的心怦然跳动,忍不住凑近她的唇,摩挲着她柔软光洁的鼻子,呢喃道——

“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她的身子一紧。

埋在枕头下的手颤了颤……始终没能搜出那把美工刀。

她眼眸里的水光亮闪闪的,凝望着他深邃银澈的瞳仁,轻叹,“你爱我……”

“小坏蛋!”

他要亲口听她说这三个字,他要她回应他,他要知道,不仅仅只是他对她有爱的感觉!

“唔……”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然而,心湖里早已被他掀起惊涛骇浪般的触动!

他爱她,她在昨晚已听过一次。

而今早,她确定这不是她的梦境!

他的爱,对她来说,是比任何都值得珍贵的宝物。

他果真如他所说那般,会宠她如宝。

可是——

她惧怕他的爱!

“说你也爱我!”他霸道地再次开口,动作却极其温柔魅惑,不敢伤了她。

“你也爱我!”她巧笑着回应。

“该死,冷晴——”

“大人,马上就到七点了,若你再不珍惜时间……啊……”

“我要你说爱我!”

“你爱我!”

“该死的女人,看我惩罚你!”

“……”

……

……

去往美国的飞机上。

况老夫人并没有失言,一大早便派人送蔚晴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坐在靠窗口的位置,蔚晴看着窗外晴空万里的云彩,似是只带上半颗心那般,还有一半遗留在早晨跟她缠绵的男人那里……

想着他的每一言每一眼,仿佛此刻还能回味。

她从没有过这般感觉,在云端与地狱之间交织。

直到早晨他最后厮缠的那一刻,她始终没肯说出那三个字。

她爱他吗?

自夏妈去世那一秒,她就知道,这个曾遗失在记忆里的男子,不再是她能爱的人。

想到这里,她晶亮的眼瞳里浮上一层忧郁的色彩。

“hi,蔚晴?”

一道熟悉的嗓音窜入她的耳朵,转眸,蔚晴惊讶地浅笑:“思卡?”

“原来真的是你!”黎思卡微笑着和蔚晴旁边的男子换了座位,“你也去美国?”

“嗯。”蔚晴点点头,见到黎思卡还是上次酒醉的时候,她的眼神不经意扫过黎思卡依旧平坦的小腹,“宝宝还好么?”

“呵呵,你呀,每次都会用狐疑的眼神看一眼我的肚皮!好像很不信任我会待我宝宝好似的!”

黎思卡撩了撩披肩的长发,笑容里有些绽放出一丝温柔的光彩,那是属于母性特有的光芒,“前阵子检查了一下,目前宝宝和我都不错。”

“真是难为宝宝了,小小时候就要被妈妈强逼着灌酒。”蔚晴松口气地了然一笑,这才将眸光扫向黎思卡的眼睛,心弦一颤,脑中想起一张黑黑瘦瘦却甚是可爱的面容——

那是一年前在莫斯科的时候,整天跟在她身边的小丫头,阿卡。

其实,她并不知道阿卡真正叫什么名字。

蔚晴想起当时见到阿卡的最后一眼,若不是阿卡帮助他们逃脱,此刻自己也不会安安稳稳坐在飞机上。

或许阿卡曾是叛徒,但那么一个小姑娘,蔚晴突然有种莫名的伤感,阿卡……还活着么?

“哈哈,所以从小就锻炼bb千杯不醉嘛!”黎思卡清爽地笑一声,手下意识地抚摸着浑圆的肚子,“老实说,我那样子酗酒,它没流掉,就算万幸了。所以,我决定生下他/她!”

“啊?原来你一开始不想要宝宝啊?”

蔚晴想起那次和她酗酒,最后醉得不省人事,早晨又在莫名的房间里醒来,至今想起都冒一身冷汗。

若是思卡因此而流产,那她会很罪过的!

“嗯哼,爸爸不要,妈妈捡着也没有用。”黎思卡努了努嘴,无所谓地说道。

听着这句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蔚晴心里一紧,替思卡心疼。“……对不起,思卡。”

黎思卡耸耸肩,“呵呵,我没事。单亲妈妈罢了,现在这个社会多得是。”

“可是,你没有试着跟孩子的爸爸沟通么?让他一起感受这孕育的过程,或许他会改变想法。”

许是自己在破碎家庭长大的原因,蔚晴始终觉得为人父母者,应该更注重孩子的成长环境。

“会吗?”黎思卡扬嘴,冷笑一声,微微眯起眸子,不愿多说,转口问道,“你呢?那天在圣达慕斯还哭哭啼啼的,怎么,和你男人和好了?飞去美国见他?”

“呵呵。”蔚晴微笑着摇摇头,“和好?也不算吧,不过有些事情放下抗拒了,所以也就不折磨自己了。你呢,去美国找孩子的父亲?”

黎思卡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个善意的笑容:“是啊。”

“真的?那太好了,你们真应该好好沟通一下,我期待听你的喜讯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想起所有的事之后,蔚晴特别渴望看到人月两团圆的局面。

“喜讯……唔,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你呢,最后决定选谁了?”黎思卡笑着睨她,“我可没忘你的纠结呢,上次醉得那么厉害!选那个面具男人了?”

“你……怎么会这么问?”蔚晴心头一颤,尴尬地扯嘴浅笑一下。

“呵,况勤宇最近老上美国版的花边新闻,我想你总不会是选他吧?”

黎思卡观察甚微,总是能一语道破蔚晴埋藏在心底秘密。

想起勤宇,蔚晴嘴角泛起一丝无奈,“我还真不知道他在那边……原来这么精彩。”

怪不得昨晚况青青跟她说那番话。

莫非勤宇在美国那边拍戏,遇上命定的情人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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