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嘣!

一声脆烈的巨响划过耳际。

他迅速从镜头中抬起眸!

眸底闪过惊讶,他看见她从缸底拾起鹅卵石,拼了命地往鱼缸的玻璃壁上凿过去!

嘣!

又是一声!

果然,这女人性子如猫儿般,反抗起来是震慑人心的激烈!

这一次,鱼缸被她凿击出一个碎裂的口子——

水从裂口处一涌而下!

不用几秒功夫,已经漫过他的鞋底。

他仍泰山一般矗立着,握紧镜头的手一动也不动。

任凭水湿过他昂贵的鞋子,直至扑满整个镜屋,流窜出诡异邪腥的味道……

没多久,鱼缸的水就流出了一大半。

幸好鱼缸的质量过硬,并没有整缸碎裂,那水中的小鱼儿,还可以停留在鱼缸的下端,四处游窜。

蔚晴气喘吁吁地从鱼缸里爬出来,冷着一张苍白的面孔,黑色发丝湿哒哒地贴在头上,水珠飞溅。

即便是光着身子,即便是在他猥琐的镜头之下,她毅然挺直背脊,单手遮住重要部位,光脚踩在透亮的玻璃板上,水沫过她的脚踝……

她昂首走到他面前,那双湛清如水的乌黑眸子狠狠地、寒意凛冽地瞪他一眼!

然后弯身迅速捡起浸泡在水中的海水蓝礼服围在身上,转身,从容优雅地越过他,抛下咬牙切齿的一句:

“你真特么变态!”

接着,她头也不回,不再理会那禽兽的镜头,傲骨铮铮地往水晶雕花大门走去……

可是,鱼儿上了钩,又岂能如此轻易脱逃?

忽然——

“嗯……”她蹙眉闷痛一声。

停顿下脚步!

身后仿佛被一根针刺过般疼痛!

紧接着她身子一麻,麻痹感迅速席卷全身!

使得她刚要拉开水晶雕花大门的手,在千钧万发一刻,瞬间丧失了所有气力……

怎么会这样?

这禽兽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转过眸——

随即一张银色面具的峻冷容颜映入她的眼帘。

他扬起一抹嗜血的、变态的、邪冷无边的浅笑,银色瞳孔中散发着灼眼的精芒,软沉的嗓音在她耳后缓缓响起——

“宝贝,你之前那五百卢布过夜费,我收下了。”他声音很轻很柔。

甚至带着挑逗的又似是惩罚的意味。

听得她头皮发麻!

“不过,让我收下的代价……”他已站在了她的身后,手无耻地伸向她的臀,邪恶一拍,“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什么意思?

“你……不……”她早就该猜到,这个男人除了变态残忍,还很记仇!

他是在为那五百块卢布的羞辱而报仇呢!

可是该死,他究竟给她扎了什么针?!

她竟然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甚至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无力瘫软在他的怀中……

不……

他想干什么?

她不可以昏倒,不可以昏在这个男人的怀里。

不可以,不可以倒下……

然而,她最终还是犹如一只被屠夫捉到的小白兔,绝望地昏睡过去……

……

……

迷离的夜色,几乎看不见星光。

素沉的天气,仿佛就是她此刻的心情。

时惊时乍,在她失望的时候,又让她捕捉到一点希望,然后更残忍地扑灭,她掉入更绝望的无底深潭,对上一双银灰的冷眸,四周逐渐燃烧起冰冷的火焰——

对了,你见过冰冷的火焰么?

是的,很矛盾的结合体。

叫冰焰。

那种,在绝望的无一生气的冰冷寒武纪——万物冰川的世纪,突然燃窜起阵阵火焰。

它不是火红炙热的光焰,而是清澈的冷冽的火光;

它没有丝毫的热度灼伤你,却能比冰更冷冽地刺疼你的肌肤、骨髓,直通心灵深处……

“啊——”

她大喊一声,惶恐地从冰焰中震醒!

睁开乌黑的眸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发现自己冷汗淋漓!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女人——

瞳孔里的震惊与绝望再次透露着她无法逃脱的命运。

依然还是这间诡异的镜屋,墙顶上的镜子里,映出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四肢被四根铁链锁住,呈‘大’字形!

而这个女人,居然是她自己!!

镜屋里,之前被她凿穿的那个大型鱼缸,已被他彻底击碎,玻璃的碎片洒满整间镜屋。

鱼缸里的水亦将这镜屋给浸透,大大小小的接吻鱼儿,仿佛也从小河流入大海那般,恣意在镜屋里游来游去。

更令她惊骇的,是她刚才在昏睡中所梦见的冰焰——

居然是身下躺着的一块厚重的、雪白剔透的、如南极冰山般坚硬的……巨型冰、块!!

“……混蛋!”她冷得牙齿打颤。

他竟然又用镣铐锁住了她!

并且这次,是锁在了极寒极冷的冰雕之上!

阴冷的镜屋里,只听见蔚晴的吸气声。

周围不时有接吻鱼游过,冻得她脸色早已紫清!

此刻,这个张狂的银邪男人,却云淡风轻,以欣赏艺术品那般,俯视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中握着一把白晃的水果刀,邪笑着把玩。

她认得,那是她曾无数次想要刺死他的刀子!

不知何时落入了他的手中,泛着寒白的冷光,仿佛要置她于死地……

心口猛然一窒,蔚晴疯狂地扯起锁链,朝他大吼:

“禽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噙着邪肆的狂笑,俯身。

手握尖刀的动作非常优雅,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那鱼缸的水淹没过他的小腿,接吻鱼从他脚边游过。

亮晃晃的刀面上映出他俊美的邪冷,伸手掬一把从鱼缸里流淌出来的水,往她的身上浇了过去……

她以为那些水会冷得她承受不住,殊不知这些水比起身下的冰床,却是温暖了许多!

他对鱼儿的仁慈,相较之下对她的残忍,更令她心颤!

“宝贝,玩你,是比杀你更刺激的游戏。”

沉冷的笑从他嘴角划过,轻柔而诡异得令人悚然。

他举起尖刀,冰凉的双手拂过她柔美的肌肤,银灰色的眼瞳闪过诡谲。

她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顿!

“你要干什么!”她惊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