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晴眼睁睁看着他那枚灿烂的银白尾戒,在她颈口处肆无忌惮地晃动。

另一只粗糙的厚掌,却不知廉耻地深入她,勾下她薄弱的身躯!

这一刻,她的心口猛然一紧,夹紧自己阻止他继续进攻。

握紧刀子的手却僵在水中,畏惧他那枚骇人的尾戒,那光芒几乎刺伤了她深亮的眼睛!

身体的防垒在他的蛮力下,崩溃防线,冰冷瞬间刺入她脆弱的心怀,惹来她阵阵颤抖!

卑鄙!

她艰难地承受着这痛苦的折磨,喉口是他杀机重重的尾戒,她知道,他真敢杀了她!

然而,胸口的窒息感越来越沉重,与其被水溺死,与其被他羞辱致死,不如跟他殊死一搏!

猛的,她在碧蓝幽深的水中扬起尖刀,滑过一条悠长的水痕,极速朝他肩胛处挥去——

咔嚓!

她仿佛听见自己的手腕脱臼的声音,剧痛随即席卷全身!

在千分之一秒的时刻,她的利刀还来不及刺中他的骨胛,就已被他利落的手掌牢牢钳住!

猛然一抽,刀子被甩进无边的水际,随着泛起的波纹,迅速扩散开去,在她无法触及的地方,沉入池底……

手腕骨被他狂猛的力度移脱骨位,疼得她呛出一股温热的泪水,迅速在冰冷中冻结!

他甚至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强劲有力的双手,缠绕住她不停挣扎的身躯,拥着她曲线曼妙的身子,快速游向更深的水底……

唔……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冰冷的池水一寸一寸吞没。

犹如方才那个红发女子般淹没。

她没想到,她的英勇,却沦为了自己的丧钟。

好难受,好难过!

难过得快要死掉,可是她仍有一股气息坚强的存活着!

她用另一只没有脱臼的手,疯狂地与他扭打起来……

可原来水的阻力那么强大,失去刀子的她,就像被剪掉指甲的爪子,就像被拔掉牙齿的老虎。

任凭她使尽全身的气力与他挣扎,对他来说仍是花拳绣腿一般,毫无威慑!

碧蓝的冰水从池底掀起一股一股逆流,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他的唇角勾着的完美弧度,似是越来越饶富兴致。

缠紧她身子的腿,开始以完美的姿势划开水浪,抱紧这个不乖的执拗的黑发美人儿,在池底一圈一圈地旋转。

她的身子随着他畅游的动作,宛若人鱼一般,在水底上下潜伏,扬起一道道精彩华丽的水纹;

她的发丝亦跟随着他的动作,在水中拂过撩人的轨迹。

映衬在他银灰色的瞳孔里,焕发出惊艳的黑色美学,每一圈,每一次,都令他神采飞扬,星光熠熠。

他喜欢看她黑色的发丝,在池底肆意浮动的模样;

他喜欢看她雪白的身子,在碧蓝无痕的水中如晶石那般透亮!

她那眩晕的、迷离的、却又夹杂不甘的坚毅眸子,在深水池中,迸发着浓浓的无奈的光芒。

有那么一刹那,他仿佛看到了人鱼的化身……

他一直以来,所有碰触的女人,不是金发、褐发,就是棕发、红发,或许奇岩以为他是钟爱西方女子的。

然而事实上,黑色,才是他的最爱!

因为,那是他无法拥有的纯正颜色。

他的血统里,永远夹杂着混血的基因!

他讨厌不纯正,一如他厌恶自己是银灰色的眼瞳!

而她的黑,不可置否,在深蓝水下,美得令人惊诧!

终于,他体内压抑的所有因子,再这一刻悉数爆发!

强劲的臂膀环抱着几乎被转晕的蔚晴。

她闷痛一声!眩晕的脑部在逐渐缺氧!

因为水的冲力,将他们交缠的身子冲向更深的水中,周而复始着,带给她奇异的感觉,却又痛苦难当。

逐渐在水中失去力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拥抱着她,对她疯狂作祟!

在这冰冷的水池里,一圈一圈地游荡。

如深海中的两条人鱼在痴缠,洒下一长串交缠的波澜,滑过一片又一片深邃的水痕,无边无际!

禽兽……

她用脑中最后残存的那点理智诅咒他!

胸口的窒息,体内的火热,身体的冰凉,五味交杂,令她快要爆炸!

禽兽啊……

如果她可以张口,她非咬下他的耳朵不可!

她快要窒息了,因为缺氧,身体已经呈现虚脱的状态。

如果那禽兽还执意要折磨她,她不敢保证,下一秒,她会不会变成一尾死鱼!

真的要跟世间说再见了么?

她脑中浮现妈妈温柔慈爱的脸庞,唯一还记得的,是那个未说完的面具男孩故事……

眼底,不经意浮现一股酸涩。

妈妈,晴晴就要下来见你了么?

继而,仿佛又浮现夏妈憔悴的影子……

然后,是连仲逸……

她仍记得,他手把手,教她弹钢琴的样子……

那时的连仲逸,笑得阳光灿烂,温和儒雅,她曾以为,他是她的晴天……

倏地,鹰像是察觉到她逐渐涣散的神情,猛然一把将她推向水面——

“唔……咳咳咳……”

她乍然清醒!

一口清新冰冷的气息扑鼻而来!

咳得她差点断气!

死瞪着抱起她的禽兽男子,她大口大口粗喘着。

忍住手腕的疼痛,她大吼起来,“……你这该死的疯子!变态狂!”

他竟然还不肯收手!

真特么禽兽!

然而,他那漂亮的、英俊的、从不吻人唇的嘴角,却始终挂着那抹淡然的冷笑。

一双银灰色眼眸灼热似火,低凑近她的耳边,呢喃哝道——

“看来是吸够氧气了,正好,继续……”

说完,他拽紧她的身体,再次将她拉入水中,掀起更疯狂的惩罚……

啊……

蔚晴心底里绝望地呐喊!

什么车震、马震都弱爆了好吗!

这个男人游泳的同时居然还可以……水震?

一活生生的禽兽啊……

……

……

难得这个北半球冰冷的天空,终于放晴。

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屋檐上挂满的冰雕逐渐在暖阳中蒸发,消散……

清晨,第一缕朝阳照进西厢别院的窗子。

蔚晴被屋外嘈杂的声响吵醒。

醒来,仍是清冷的一个人。

浑身是酸软的疼痛,骨头像是散架一般,嗓子干涩得厉害。

经历昨夜那池冰水的浸泡,以及被那禽兽狠狠的折磨,她恐怕已经丢了半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