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吃不吃,她没有义务要伺候他什么!

此刻,蔚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当时看他不要命地冲过来,血流如注,她就心软答应了这种丧权辱国的不平等要求!

跟他们和平共处!

和一个强占自己身子的男人和平共处?!

现在想来,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看起来那么憎人厌的禽兽,虽然现在看起来依然是很不顺眼,但不可否认,他今天鲜血淋漓的那一幕,的确是震到她了!

“女人,煮一碗热气冲天的婴儿面条,你这是羞辱还是挑衅?”

他咬着牙,从来没有女人让他如此大费周章过。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服从?

他不过是要一只肯听话的宠物,为什么会这么难?!

脑中划过一丝冷光,蓦地,大手猛然一挥——

“咣当”一声。

整碗还冒着热气的面条悉数洒在蔚晴的身上。

跌落到地毯里,面香的味道迅速弥漫在空气中,泛着诡异的危险味道!

“你!”蔚晴低眸,看了一眼喷洒在衣服上的面汤油渍!

深吸一口冷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我不想跟你吵,总之你爱吃不吃,本小姐没空应酬你!”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一道森冷阴柔的嗓音从耳际传来——

“你可以走,只要你走出这张大门,夏倩就会走出这个世界!”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半丝的火药味。

却寒得令人心颤!

她背对着他,身子浑然一颤。

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拿夏妈来要挟她!

蔚晴垂在身侧的拳头,攒得紧紧的,指甲几乎扣进掌心的嫩肉!

闭上眼眸,她深深深深吸一口气。

仿佛这样,她才可以维持惯有的冷静;

仿佛这样,她才可以为了夏妈淹没她的尊严;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僵直地回过身,用尽全身的气力,非常冷静地对他说——

“那么……尊敬的况先生,请问您究竟有何吩咐?”

他冷冷地闷哼一声,这才满意她的态度:“把这里收拾干净,等我洗完澡回来,我要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是……”

她的声音里有丝紊乱的颤抖。

蹲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开始收拾这满地油渍的面条。

鹰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

高大伟岸的身躯,盛气凌人地站在她面前,低眸了她一眼,随即往浴室的方向走进去。

直至听到浴室门砰的一声关上,蔚晴这才微微松懈,跌坐在地毯上。

瞪着这凌乱的婴儿小面条,忽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她自找的!

若她不好奇那禽兽的模样,又怎会给机会让他再羞辱自己一次?

真傻,蔚晴,又犯错了不是?

……

……

鹰洗完澡出来,蔚晴已不在卧室。

染过污渍的地毯也已经换过。

房间里重回冷清的味道,依旧死气沉沉。

一缕烦躁涌上心口,他伸手拂过脸上缠绕的纱布,唇角泛起一丝苦涩。

自他发觉她像人鱼之后,尤其是她黑得透亮的发丝,如猫儿般的身子,都令他充满惊奇。

心口堵塞了多年的东西,仿佛被涌开了一道出口,那是什么?他不清楚。

只是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她的样子。

叩叩叩——

三声门响,奇岩在屋外说道:“主人,是我。”

鹰转身推开阳台的玻璃大门,低应一声:“进来。”

腰间仅围着一条白色毛巾的他,身上还泛着晶莹的水珠。

丝毫不介意地走进这露天的阳台,将自己伟岸的身躯呈露在湛然的天幕下。

奇岩推开门,正好看着主上走进阳台,随即跟了上去。

“主人……您身子感觉好些了么?”奇岩扫了一眼主子哧裸的上身,仍未结痂的伤口上还渗着水渍,暗暗惊叹,主人为何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主人,您还有伤呢,不能轻易沾水啊!”

鹰冷骛的眸光扫过一眼忠心多年的下属,抿了抿唇:“有烟吗?”

“主人,您体质敏感,还是别抽了。”

奇岩深知这次真的恼怒了主人,满脸愧疚地说着,“早上的事,奇岩深知对不住主人,如果主人不高兴可以惩罚奇岩,奇岩真的不忍心看主人这样自己伤害自己……”

主人宁可选择撞上墙壁,也饶过他这条命。

奇岩知道主人一向都是重情重义之人。

或许外界都认为主人冷酷无情,没有半点血性,可只有他跟随主人这么多年,才深深明白主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鹰低低叹息一气,鹰隼的银瞳正好瞧见楼下草坪里——

推着割草机,与阿卡忙得不亦乐乎的蔚晴。

什么时候,连割草这种粗活她都捡来干了?

“奇岩,你害怕了?”

这句话,鹰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湛然的眸光却一动也不动地紧紧盯住楼下那抹纤瘦的身影。

她竟然在笑,不知她和阿卡在说什么,一边笑一边推着手中的割草机。

那弯弯的眉眼,原来笑起来是这么灿烂。

她黝黑的瞳仁如弯月一般,水色朦胧。

唇角飞扬的弧度,露出雪白小巧的贝齿,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竟然会笑,甚至美过她的任何表情……

奇岩一愣,顺着主人的视线望向楼下——

当看到与阿卡有说有笑的蔚小姐之后,他回过眸又看了主人一眼:

此刻,主人那银灰色冰瞳里迸发出来的柔和色彩,与主人年少时抚摸他那只小猫儿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

“是,奇岩害怕!因为昨晚主人突然昏倒,奇岩没用,吓出了一身冷汗。奇岩害怕蔚小姐会对主人不利……”或者更多,但他不敢讲。

鹰漂亮的唇角微微扬起:“她天天想着杀掉我,除之而后快,的确是对我很不利。”

然而,他的声音里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愤怒,反而充斥着浅淡的戏谑。

仿佛她那些蹩脚的把戏在他看来根本不具任何威慑性。

收回柔光的眼眸,他看向奇岩,凌厉的瞳孔拂过一丝冷光,暗斥道——

“可区区一个女人,竟让你变的这么胆小怕事?奇岩,你最深得我心,难不成也要跟着反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