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节 攻城与守城

周山道：“在下需要一个答案，如果老先生的答案给的好，我就是来贺寿的，如果老先生的答案给的不好。在下也不敢造次，只不过，这里众多的武林同道，都看的清清楚楚，您的为人，墨家的为人，也不过如此了！”

墨翟道：“我说了，之前的第一杯酒，已经敬过，不需要再敬了。听你的口气，似乎还有第三个理由啊！”

“有！”周山道：“诸葛家族在南国隐居，整整五十七年没有出入江湖。五十七年前，你的名气，似乎还不如北国的李弘基大呢吧？整整五十七年，南国被你一家独大，那完全是因为剑神族人不肯出世的缘故，如果剑神重出江湖，恐怕南国早就易主了吧！？给了你五十几年的繁荣昌盛，各地为王，难道，今天你还不该敬一杯酒吗！？”

“哈哈哈哈！”墨翟仰天长笑：“笑话！他诸葛家族喜欢隐居就隐居，喜欢出世就出世，与我何干！？我又没有强求！他出世，打败我，是他本领大，我服气就是了，这种事也要感谢，我要不要感谢阁下没有出世啊？要不要感谢张老三李老四啊？阁下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就请退下，我今天大寿，愿意招待一杯水酒与阁下。如果要是找茬，周先生，您绝对是走错场子了！”

墨辅站了出来，伸出一只手，作出了“请”的姿势，虎着脸道：“先生请便！”

周山哪里肯走，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墨翟道：“老先生，不如这样，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什么赌？比刀剑，还是比拳脚？”

周山道：“我是书香门第，刀剑拳脚都不擅长，早就听人说，墨翟墨先生武盖南北，棋艺也是一流。在下有一个残局，恳请老先生赐教！如果老先生，或是在座的任何一位宾客可以解开，我自会退去。如果这个残局，没人对的过在下，还请老先生公开为诸葛家族正名！”

“保镖哥，这个人似乎对诸葛家族很好啊，竟然为了给诸葛家族正名，闹到了这种地步。他是你大哥的朋友吧？你认识他吗？”

李怀风在旁边攥紧了拳头，凝重地摇摇头：“不认识，见过一次，还是昨天在古玩市场的时候。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墨辅怒道：“先生请自重，今天是家父寿诞，你言语多有冒犯，家父海量，不和你一般计较，他这里有许多宾客要招待，又哪有时间陪你下什么残局！”

“哈哈！酒宴无趣，以残局助兴又有何不可？”

墨翟看到，在座的很多人，都对这个周山充满了反感。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周山的提议很感兴趣。

凡是喜欢围棋的人，都对残局啊、棋谱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能力的。现在他自信满满地提出一个残局约战，大家的好奇心都被挑拨了起来，十分期待。

墨翟笑了：“周先生，您是不是太过托大了？这里有这么多的年轻俊杰，您就不担心，自己被人打败，自取其辱吗？”

“不担心。”周山道：“我既然敢提出棋战，当然也是有几分自信的，您我倒是不敢说，如果是您所谓的年轻俊杰，我愿意输双倍！”

“怎么个输双倍！？”

“不仅自己会退去，还会在这里公开给您赔罪！但是如果我赢了，还请您履行诺言，为诸葛家族正名！”

“好！不过我一把年纪了，今天又喝了酒，既然你提出了这种想法，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但是如果不让你在这里公开赔罪，哈哈，我老头子还真会有些遗憾！这样，我让我孙子和你对弈，你看如何？”

“任凭谁都可以！”周山道：“我一共战十局，任何人，任何场次，只要赢我一局，就算你们赢！”

“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好！来人，上棋！”

“且慢！”

“怎么！？”

“我自带了两盒上好的玛瑙棋子，愿与诸君共享，若我输了，这两盒棋子就当是给老先生的寿礼！”

“好！寿礼我收下了！”

“还有！”

“还有！？”

“听说老先生收到了一个古代棋盘，恳请用那幅棋盘来摆棋。”

墨翟心里一动，收到了个棋盘是不假，自己还亲自看了一眼，是个好东西，似乎是北国李弘基家的小鬼送过来的。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是北国的人派来的！？不对，北国和我一直交好，李弘基这老头和西国、东国的人已经很糟糕了，不可能公开和我作对。这个家伙，到底是哪伙的！？

李怀风在台下咬着牙看着这个周山，心里也是无比震惊。

看来，自己和李傲进入他的棋社，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之后和那个老板串联，演了一出戏，让我们帮他把棋盘带了进来。那幅棋盘，难道有什么古怪！？这下不会连我们都被埋进去了吧？北国会因为我的失误躺枪吗！？

墨攻去取来了棋盘，端坐在台上，温和地道：“请先生摆棋。”

“好！”

墨翟道：“先生可不要摆一个救不活的死棋啊，那可就太没有风度了。”

周山微微一笑：“绝对不会，我这点廉耻还是有的。黑棋白棋，各三十六颗棋子，算是中盘。”

“好！请先生进入棋室。”

几分钟以后，背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出了棋室的画面。墨攻和周山走进了棋室，分别落座，开始摆棋。

里面在摆棋，外面的墨翟一脸无所谓，继续兴奋地敬了第三杯酒，然后开始招呼客人。

所有人都开始吃吃喝喝，聊天说话。但是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不在关注寿宴本身的，棋室里两个人的决斗，才是重头戏！

李怀风这一次又是去了食欲，他顾不得眼前的各色美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个人，心里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罗美薇紧张地凑近李怀风：“保镖哥，你看他们谁会赢。”

李怀风摇摇头：“不知道。但是看气势，似乎周山的赢面更大一些。”

“为什么！？”

“因为他是摆阵的，墨攻是破阵的。这就相当于，守城的人往往要比攻城的人优势一些是一个道理。周山对自己的棋阵了然于胸，但是墨攻对他的棋阵却是初次见面，很多玄机、关节，都需要慢慢地感受和领悟。总的来说，一个人是一夫当关，另一个人是强攻高城。”

“可是，他不是有十次机会吗？！”罗美薇眨巴大眼睛。

李怀风点点头：“没错。不然是没人和他赌的，如果墨攻够聪明的话，前一局，甚至是前几局，都可以放手去干。依靠实践，吃透这个棋局，了解了各处关节要冲，找到了突破点之后，再尝试用精兵猛攻，应该可以攻破。很多棋阵，说到底，就是一层窗户纸，只要捅破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关键是，他能不能在十局之内，找到答案。”

“恩……。”罗美薇撅着嘴：“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胜负其实也是五五开了。虽然那个周山的城池坚固，但是墨攻有十次攻城的机会，只要又一次能够突破城门，他就赢了。”

“不。”

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李怀风看过去，是陈梦欣。陈梦欣盯着大屏幕上的墨攻的脸，喃喃地道：“墨攻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周山也不仅是个机械的守城将军。”

“没错。”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墨翟已经站在了他们身边：“各位小将，抱歉了，老夫本想好好招待你们，结果来了个不速之客，让大家没法安心吃酒席，是老夫的不周到了。”

所有人赶紧一起站起来施礼，纷纷说些祝寿的话。

老头子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他也坐下了，然后笑着道：“陈家的圣女说的对，我这个孙子，心高气傲。对方以这么狂妄的方式出场，他所想的，绝对不是稳扎稳打。他希望第一局就能打败对方，为墨家争气。”

“第一局周山几乎占据了一切优势，他根本就没机会赢的。”李怀风脱口而出。

李傲碰了碰李怀风的胳膊，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嫌他不会说话。之后立刻笑着道：“要我看，墨攻老弟的棋艺精湛，说是天才也不为过，第一局胜利，还是有希望的。”

墨翟微微一笑：“李傲啊，你这是赞誉之词，不是中肯的评价之语啊。好意我领了，但是这第一局，他怕是没那么好的运气喽。”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墨翟的手有些发抖，慢慢地伸向自己的棋笥。

他的头微微垂下，似乎极为不甘心，手慢慢地伸向围棋棋盘中间，轻轻地松手，四颗棋子掉落。

整个大厅一起发出了一声惊叹，然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让主人家特别尴尬的错误，一起禁声。开始还有一些人相互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但是这个时候，整个大厅，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