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理所当然地回答,“这是我们秦家人的东西,过两天柳一一就不再是秦家人了,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让外人拿走。”

童将军犀利的眼神盯了一眼柔情,转而看向柳一一,“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过两天你就不再是秦家人了?”

柳一一用手指胡乱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泪,哽咽着说,“是我答应的,如果DNA证明小然是浩然的孩子,那我就和浩然办离婚,离开秦家。”

童将军皱眉。

为了秦浩然的事情他最近来秦家比较频繁,对柔情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他是真心不想搀和,尤其和秦岳有关的事儿,一个字:乱!两个字:很烦!

“小然是谁?”秋灵见柳一一伤心得自顾不暇便问她身边的童夫人,童夫人便说,“听说是秦悠和这个姑娘生的儿子。”

柔情客气地笑,“童夫人,不是‘听说’是事实,白纸黑字的DNA放在这儿呢。”

秋灵连拍了几下柳一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缺心眼呀。”

这时,柔情已经拆开了档案袋。

档案里有秦浩然个人财产的相关证书及文件,有一份5年前在M国立下的遗嘱,内容是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柳一一。

五年前,他还没找到柳一一,他还不知道她在天涯海角的哪个犄角旮旯,他便把他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继承。

而她柔情,天天陪伴他左右,他却没想过给她一分一厘,这是让她最心寒的一点。

档案袋里有14封遗书,最早的一封写于14年前,最晚的一封写于去年7月中旬。

14年前,他16岁,在哈佛读研,而她20岁,在离哈佛最近的一所私立大学读书。那年春天他说跟同学去非洲撒哈拉沙漠探险,三个月后才回来,回来整人都黑了瘦了。

原来他是去执行任务去了。

遗书是给爷爷奶奶的。她与他朝夕相对,他都不曾想到给她留下只言片语。

第二封遗书是6年前在波士顿写的,收件人居然是柳一一。

这应该是他心脏中弹那次出任务前写的,算算时间,他和柳一一也不过刚刚认识,而柳一一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他这么个人,更谈不上爱他,可是他却……

她真的好恨!

这之后,每年都有一两封给柳一一的遗书。去年的7月有两封,一封给爷爷奶奶,另一封还是给柳一一。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到过她。

档案袋里有8枚勋章,有部队颁发的,也有国际刑警组织颁发的。另外还有一只天王男表,一只铂金戒指,都和柳一一此时手上戴的同款。

最莫名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枚纽扣。

带水钻的女人衣服上的纽扣。

难道是他心中还有一个女人……想到这种可能,柔情一颗濒于疯狂的心总算找到一丝安慰。

经不住那些遗书内容的诱惑,柔情忍不住一封一封地看下去,满纸都是一个将死之人对心爱的女人的关怀和留恋,看得她一颗心如在受煎烤之刑。

抬手就想撕碎,却听见童将军淡淡地出声:“柔情小姐,你确定要毁坏烈士的遗物吗?”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不敢半点得罪这个连公公都怕的铜老虎。柔情满脸笑容,以晚辈的口气说,“童将军,这些都是浩然的东西,而我作为浩然的妻子,应该有随意处置这些东西的权利吧?”

童将军脸上是军人特有的严肃和面无表情,“你是谁的妻子我管不着,但秦悠的妻子就一个柳一一。”

柔情心中恼火,面上却巧笑倩兮,“童将军,您是浩然的恩师,我是很尊重您的。可是您这样横加干涉我们秦家的事是不是不太好呢?我和浩然的事情是爷爷奶奶做主的。”

“如果童将军要强行干涉,难免让人想到柳一一的另一重身份——您夫人的干女儿。如果让人议论童将军为了夫人的干女儿不惜干涉别人的家庭,对童将军的声誉恐怕不好吧。”

“柔情小姐不惜把老爷子老夫人都抬出来,也是难为你了。”童将军冷眼看着柔情,“可惜,秦悠的婚姻连秦老将军都没法做主。秦悠的婚姻不是一般的军婚,他是特殊身份的军人,婚姻比一般军人要求更苛刻,不仅要向上级申请,得到批准才可以,而且他的配偶也要得到上级批准。”

童将军身子往后靠去,一条长腿架在另一条腿上,视线斜睨着柔情,“也就是说,柳一一作为秦悠的妻子在上级领导那儿是有备案的,不是你一张DNA检验单,也不是她一个点头就能改变的。”

童将军偏头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和柳一一,又说,“柔情小姐想成为秦悠的妻子只有一个办法,等秦悠醒来,由他自己向上级申请离婚,再申请娶你。”

柔情心里明白,那可比登天还难。

她放下身段,柔和谦逊地笑,“童将军,您看浩然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向上级申请?”

她郁结地叹口气,接着说,“事到如今,我也得看开些,结婚离婚的就先不提了,谁让我爱浩然呢,为了他受再多委屈我也甘之若饴。”

“可是小然是浩然的亲生儿子。婚姻法规定,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享有同样的权利。浩然既然算是烈士,那小然就是烈士遗孤,国家有应该抚恤的对不对?秦家不在乎那点抚恤金,但因为我的权益没有得到保障,我就更希望我和浩然的儿子能有个法律的保障。童将军,您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