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2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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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即便有状态栏的协助,孙立恩也不可能精确掌握到一个人身体所有异常的来源——人体是一个过于精密的系统,而我们对它所知甚少。任何一点变化都可能引发整个体系出现超出预期的反应。
接受了激素冲击之后,王戈的血脂上升的很快,而且幅度也很大。但这大概率是正常现象。也许是因为王戈的身体对于激素反应比较敏感,也许是因为有什么其他因素。但总的来说,在接受了两倍容量的血浆置换后,王戈体内的血脂重新回到了一个比较正常的水平上。而且在经过了两天的严密观察后,医疗团队确认他没有其他的更多症状——被提升到50mmol/l的甘油三酯单纯只是因为激素冲击而已,王戈并未表现出任何其他不适。
而谭俊倪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尽管郑国有主任当机立断为他做了截肢术,但大量失血仍然引起了严重的后果——他已经在icu里昏睡了两天,目前仅仅只是度过了最危险的dic阶段而已。
大量出血和大量补血都是发生dic的高风险因素。但这两个情况都不是医生们可以避免的——大出血这个基本不归医生管,而大量补血这个要是不管……那是要出人命的。
虽然是昏睡了两天,但谭俊倪的其他状况都还算可以。除了dic以外,他并没有其他的严重并发症,同时也没有出现严重感染的迹象。对他来说,事情似乎已经从最坏的谷底里走了出来,虽然失去了一条腿,但他至少还能活着离开医院。
孙立恩就不太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大概坚持不到活着离开医院的那一刻了。
“我的老天爷啊……”孙立恩以头抢地,以脸朝下的姿势扑倒倒在了自己的桌子上。“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等你招了规培医生,或者以后有其他规培医生轮岗过来,就基本是个头了。”袁平安在旁边玩着电脑上的游戏,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幸灾乐祸道,“部门里就你一个规培,病人也是你收的,病程记录这些东西你不写谁写?”
“那以前的纪录都是谁写的?”孙立恩从桌面上抬起了头,“怎么今天这些事儿全都堆到我这里来了?”
“以前是徐有容在写。”袁平安哈哈一笑,“不过,她今天好像有点什么事儿得出去。组长不在,那就只能副组长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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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程记录并不算“太复杂”的东西,它只是一项单纯的、令人感到乏味的、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重复工作。但同时也是内科医生最重要的工作内容之一。
徐有容过去写的病程记录孙立恩没见过,不过想来……大概还是外科医生都有的那一套。模板复制粘贴,每天的纪录基本都是“同昨日”或者“如上”。要不然她也不能把这种无聊的工作坚持上接近一年的时间。
平时的孙立恩确实是没时间来写病例记录的。自从接受了吴友谦的入组邀请后,他就一直在一周七天连轴转,平时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和空闲。而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好多原本应该他去做的事情,就被徐有容悄悄的接手然后继续干了下去。
“说起来,徐医生是有啥事儿啊?”孙立恩继续写着自己的病例,沉默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抬头向袁平安发问道,“还有,你今天不是休息么?怎么下午又跑到院里来了?”
“亚男今天有个手术要做,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能结束了。”袁平安笑着说道,“我俩等会打算去看电影。”
“羡慕啊……”孙立恩叹了口气,他已经好些天没见到自家女朋友了——手术室里最近的工作多的要死,胡佳每天下班都累的一塌糊涂。孙立恩也不太想去打扰自己女朋友的休息。“那徐医生是咋回事儿?”
“她……好像是私事吧?”袁平安有些迟疑的说道,“她只说有点私事,也没跟我说详细内容。女同志有私事,我也不好多问,反正我倒是跟她说了,有什么要帮忙的直接说就行。”
综合诊断中心诊断组里的工作氛围比起其他科室要好上不少,一共就这么几个医生,大家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参与治疗的医生们按照固定比例分相关治疗费用,而大部分的治疗组成员目前对职称也没有更进一步的需求。再加上组里的医生都属于那种有话直说,从来不往心里憋着的类型。大家相处的相当不错,甚至有些大家庭的意思。
“私事啊……”孙立恩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瑞秋又来了中国。不过和袁平安说的一样,既然人家已经说是“私事”,那再去询问就有些不太礼貌了。
“说点开心的。”孙立恩叹了口气,把写了一小半的病程扔在了一旁说道,“咱们这里要新来一个诊断组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袁平安点了点头,他捞过一旁的可乐喝了一口,“你之前不是说过?”
“张教授明天就到了。”孙立恩点了点头说道,“明天他就带着成员进组,我听说这次他带了五个人来。”
“五个?”袁平安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转头认真的在电脑屏幕上操作着自己的战列舰去炮轰二十公里外的敌舰,“那感情好啊,咱们工作压力一下子就小多啦。”
“我也这么觉着。”孙立恩点了点头,然后往座位里面又缩了一点,“不知道他们这次过来,会不会带上一个规培生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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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教授带着的队伍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四院门口。除了宋文、柳平川和刘堂春以外,孙立恩以及整个治疗组几乎全员到齐——除了布鲁恩博士,他需要坐镇综合诊断中心,以防王戈的情况突然恶化。
“张教授,欢迎您的到来。”宋文很热情的握住了刚刚下车的张教授的双手。虽然只走了两三步路,但孙立恩也能看的出来,张教授的腿脚很有些不方便。他的步态不稳,两条小腿在向前迈出的时候有明显的外撇。
“宋院长。”张教授握住了宋文的手,有些感慨的上下摇了摇,“我要感谢您啊,还能给我一个发挥余热的地方。”
“您要在这里发挥的可不是什么余热。”宋文认真道,“我相信您一定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为患者服务上来。”
两位大佬正在寒暄,从考斯特中巴上接着走下来了几个人。孙立恩一开始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下车的人,直到最后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中巴上晃了下来之后,他才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最后下车的那个白胖子……那不是陈天养么?!
在场众人似乎都对陈天养的到来没什么表示,就连刘堂春都没往那边多看一眼。孙立恩揉了揉眼睛,甚至调出了状态栏进行再次确认,然后才敢确定——这并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和张教授一起来到四院的,除了陈天养以外,还有三个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医生。一个看上去比孙立恩大一两岁的女医生,以及两名和袁平安年龄相仿——脸上痘痘不少,头发不多的年轻男医生。
第677章 新团队
年纪不大,头发不多,痘痘不少。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三名医生看上去就很靠得住的样子。
会议室里,坐着宋文和两位副院长,综合诊断中心的主任以及诊断组组长以及副组长。从各种角度上来说,四院都非常重视这次接待。就连孙立恩都能感觉得到,面前这位张教授不是一般人。
“院里这次很有诚意,刘……副院长和宋院长也都对我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张教授说话稍微有些大舌头,不过孙立恩还是能够听得明白。“这屋子里的,要么是院里的领导,要么是以后的同事,要么……就干脆是我的学生和老朋友。”说到“老朋友”的时候,张教授还特意朝着一旁的陈天养点了点头,然后才笑着说道,“但说一句有些不礼貌的话,我从云鹤赶到这里来,不是冲着分配住房和什么额外津贴来的。”
“这当然。”宋院长点了点头,“就如同我和张教授您承诺过的那样,四院会全力为您办妥其他手续,而目前您也可以开始接诊——具体技术上的问题,会由刘堂春院长为您解决。”
刘堂春极其隐蔽的震惊了一下,然后接过话头笑道,“如果您愿意用我的处方权,那就不存在任何问题,如果张教授您坚持要使用自己的处方权,那可能就得多等一个礼拜左右。”
张教授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意见。”他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面,像是放下了一件一直担心了很久的重大问题似的,“能开始给人治病就行。对现在的我来说,任何一天都是很宝贵的。这些麻烦事情,也就拜托你们了。”
这话说的很客气,但也很让人动容。孙立恩看过了张智甫教授的状态栏,他的时间……确实不太多了。
张智甫教授的状态栏里用白色字体写出了“渐冻症ii期(18435.21.18)”的状态。而且在孙立恩眼里,那个ii后面,正有一个浅浅的新i出现。
渐冻症从二期开始,就有了明显的症状。患者会出现流延,部分活动困难,构音略有含糊,饮水有咳等等症状。这个阶段是渐冻症确诊率开始上升的分期,在此之前,很少有患者能够在一期时就获得明确诊断。
而往后继续发展到三期,患者就会开始出现吞咽不便,构音不清,多肢体运动困难等等问题。这个阶段下,患者丧失全部的生活自理能力,只能依靠轮椅移动。
目前处在二期中前期的张智甫教授还能在一线临床工作。但等到病情发展至三期后,他恐怕就很难继续坚持在临床工作了。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尤其是对一个决心把自己之后所有还能自由活动的日子都奉献给临床工作的医生来说,每一天都是极为宝贵不可浪费的。
“好了,客套话就说这么多。张教授你来我们医院,是为了给人看病而不是听我们客气的。”柳平川站起身来,宣布这场进行了不到十分钟的欢迎会议结束。“目前院里需要诊断的病人不算太多,孙副组长那边现在收了一名病人,目前正在接受治疗当中。”柳平川指了指一旁的孙立恩道,“张教授,您和您的团队可以先参与到这个病人的治疗过程当中,也尽快适应一下我们四院的工作环境和风格。”
“这太好了。”张教授也是个爽快人,他点了点头,对孙立恩道,“那就要给孙组长添些麻烦了。”他丝毫没有因为孙立恩的年轻而表现出任何异常举动。没有惊讶,没有质疑,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26岁的规培医生,而是一名已经在疑难杂症诊断方面浸淫了几十年的行业专家。张教授似乎真的觉得,自己带着一个团队来参与到孙立恩对患者的治疗中,是一种打扰和令人不快的行为。
“您太客气了,我们也确实需要其他专家的意见。”孙立恩的态度放的非常端正,“那咱们现在就走?”
在从急诊中心走向综合诊断中心的路上,陈天养依旧一言不发,而张智甫教授则抓紧时间为孙立恩介绍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团队情况。
“陈教授我想就不用介绍了——我来四院还是多亏了他的介绍。”张智甫努力用正常的速度跟在孙立恩身边,而孙立恩也用了一个比平常慢两成的速度走着,“这位是马永芳,内分泌科的副主任医师。”张智甫首先介绍的是那位看起来比孙立恩大不了两岁的女医生,“她是我爱人的学生。”
这都是什么怪物……二十九岁的副高?孙立恩当然不会蠢到直接去问女士的年龄。但他已经通过状态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马永芳医生今年二十九岁,居然就已经是副高职称了?
孙立恩明年二十七岁完成规培,同时研究生毕业。按照相关职称要求,他能在二十九岁的时候当上主治医生就算一切顺利。而理论上,孙立恩成为副主任医师最快也得三十三岁——如果他不准备继续就读博士学位的话。
换句话说,马永芳医生必然是在27岁那年——也就是孙立恩明年的时候——拿到了医学博士学位,并且还通过了主治医生考试。这样才有可能在今年成为副主任医师——副主任医师要求博士学位获得者以主治医生身份工作至少两年。
甚至不需要多问,孙立恩也能肯定,面前这位马永芳医生应该是八年制出身的超级学霸。
“这位是陈学荣医生,心内科的主治。”张智甫继续介绍着另外两人。陈学荣又高又瘦,看上去活像是个饿惨了的篮球队中锋。他指着个子稍矮,但鼻子有些塌的那个医生说道,“这个是王国南,普外科主治——他是陈天养的学生。”
王国南和陈学荣朝着孙立恩友好的点了点头,不过看上去两人似乎有些精神不济。而马永芳就更直接一点,“孙医生,科里有咖啡机么?”
“有的。”孙立恩点了点头,“诊断中心里有自己的茶水间,咖啡和茶叶都是不限量供应——如果觉得现在喝的饮料不合口味,还可以直接申请采购新品。一般三天内就能收到。”
据周策说,这是综合诊断中心最让其他医生羡慕的地方。虽然孙立恩平时有咖啡和水就够了,但周策他们却为了冰箱里的饮料制定了非常严密的轮转计划。总的来说,除了苏打水和快乐水始终保持足量供应以外,其他各种类型的饮料都有机会出现在茶水间的冰箱里。
“那可太好了。”马永芳点了点头欣喜道,“我们今天早上就喝了一杯咖啡,现在实在是有点累。”
“这个好办。”孙立恩想了想,指着一旁始终保持微笑的袁平安道,“你们直接跟着袁医生一起先去喝咖啡补充一下精神,我带着张医生去看看病人。等见过了病人之后,咱们在会议室见。”
第678章 突击
按理来说,领导工作而下属去喝咖啡,这是一件非常不合适的事情。但张智甫医生却抢在组里医生反对之前同意了这个建议。
“我上年纪了,每天睡上三五个小时就差不多了。年轻人可不一样。”他先接过孙立恩的话头,对自己睡眠时间比较少的现状进行了一番批判之后,对几位年轻医生道,“我先和孙医生去和病人沟通一下,这一路跑过来也没让你们好好休息……先去喝些咖啡提提神,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那中午你们就直接回去先休息。”
张智甫教授的态度非常平易近人,这也让孙立恩心里舒服了不少。虽然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位教授来四院的目的就是为了继续治病救人。但知道自己以后的同事兼竞争者并不是那种特别难搞的人,至少能让孙立恩这颗小心脏稍微安稳一些。
从急诊中心到综合诊断中心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孙立恩很快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大楼里。
不得不说,综合诊断中心的外观还是挺能唬人的。木质结构和带着构件痕迹的清水混凝土,在这栋四层高的建筑上完美且和谐的融为一体。据说市建委还准备用诊断中心大楼去评一下鲁班奖。
建筑的事情,孙立恩不太懂。但作为使用者,他能明显感觉出这栋四层楼的好用之处——大楼本身并不怎么独特,但上下通道的数量却要比旁边的急诊中心还多。光平缓的上下楼梯就有六个,同时还配备了八台电梯和四部扶梯。
上下楼几乎不需要等电梯不说,孙立恩自己在综合诊断中心干了这么久,他甚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用过那四部扶梯。
和孙立恩一起进入病房的,除了徐有容、周策两人之外,就是张智甫和陈天养了。五个人一起走进病房后,孙立恩负责介绍患者情况,而张智甫则在一旁拿着检查报告和病例记录阅读了起来。
“这个患者,刚入院之后,你就开出了风湿免疫标志物的检查?”很快,张智甫就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疑问。“非常敏锐的方向,但你的依据是什么?为什么不先继续完善心血管方面的检查?”
“相关检查已经有了造影和心电图,继续完善心血管方面的检查意义不大。”孙立恩首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方案已经摆在面前了——要么做支架,要么做搭桥。这些是专科医生需要考虑的问题。而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找出导致他甘油三酯正常,但三支病变狭窄99%的原因。”
孙立恩说的非常实在,同时也避过了最重要的问题。普通临床医生并不会对于患者的病症这么“刨根问底”。在没有明确指征和可疑点的时候,临床医生的诊疗往往局限于患者当前的病情。对于王戈的病情而言,甘油三酯低并不能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可疑点。不管他的甘油三酯究竟有多少,三支病变导致的心肌供血不足才是最重要的事实。
“那么,风湿免疫标志物的检查呢?”张智甫教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是什么引导你往自免疾病上去考虑的?”
“病史采集。”孙立恩答道,他当然不能说是状态栏提示的系统性红斑狼疮静止期,“患者之前曾经有过关节红肿疼痛……”
“这些是你问出来的。”张智甫教授朝着孙立恩晃了晃手里的病例记录,“是什么让你问出这个问题的?”
孙立恩眨了眨眼睛,背上有些冷汗往外冒。
张智甫的问题太直接了,直接到了孙立恩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糊弄过去的地步。
沉默了几秒钟后,孙立恩瞥了一眼旁边那个看上去有些担心的年轻女子,她是王戈的女朋友。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孙立恩就瞬间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他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张教授,这个问题咱们还是回会议室再说吧?”
张智甫若有所思的顺着孙立恩的视线看了一眼王戈的女朋友,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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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几位年轻的医生们人手一杯热咖啡,同时手边还放着来自大洋彼岸的碳酸牛磺酸功能饮料。对他们来说,一杯咖啡只是让他们继续保持清醒的底线,而功能饮料才是让他们能支撑着工作下去的主要动力。
大家年龄都不算太大,而且以后又要经常在一起打交道。所以,没花什么功夫,马永芳等人就和袁平安聊了起来。
这个年龄段的医生们聊的话题内容都差不多,大概就是平时工作和生活上遇到的各种问题。而马永芳等人看上去不光对四院的工资水平很感兴趣,同时他们也对孙立恩这个人很好奇。
“一个规培生,为什么会当副组长?”马永芳问出了埋在自己心里最深处的问题。“这么重要的职位,就算那个美国专家……帕斯卡尔博士吧?就算他不当,至少也得是袁医生或者徐医生来担任吧?”
“因为我们不以职称论高下。”袁平安笑着回答道,“你们大概还没见过孙医生的诊断,反正我第一次在首都见到他的诊断的时候,差点以为面前站着的不是个活人,而是从某个山沟沟里跳出来的千年老妖。”
用“千年老妖”来形容孙立恩的诊断表现,其实是有些不合适的。就算有千年老妖愿意出山来搞诊断,袁平安也不觉得它就能一眼认出ah x iii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