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事都办妥了?还有时间请罪?……上回见他软甲破了,我身边的人怎能如此不体面?”

长川立刻出去,让唐启召该干嘛干嘛去,顺便去领个赏。

“侯爷,宫里来人传话,让您入宫一趟。”

刑牧君皱眉,“这是第几回了?”

幕僚轻声道,“朝堂动荡得厉害,不少人被牵连,皇帝有些焦头烂额,想借着侯爷帮着稳住局面,以卑职所见,此番风云涌动,隐隐有混乱的前兆。”

“就是上回你说的永宁王?”

“正是,永宁王此前安分守己,被禁锢在都郡也无异议,深入简出,似是已然认命,然而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对朝中乃至暗处的消息了若指掌,如今已初露锋芒,每每直击皇帝痛处,因而侯爷此次回来,皇帝都抽不出空跟您周旋。”

这倒是有点意思,原以为是个废皇子,却是隐忍蛰伏,刑牧君似乎记得自己从前见过永宁王,并不觉得他有这般能力。

“卑职以为,永宁王身后定有人助力,您让人注意的奇巧阁兴许就与他有关联,只奇巧阁背后是谁,暂时无从得知。”

刑牧君垂下眼睛,“若奇巧阁里有他的人,那这位永宁王会掀起的风浪远不止如此,去回话,明日我会入宫一趟,我要见一见这位永宁王。”

小皇帝心浮气躁,刑牧君虽懒得应付,但好在他蠢,无需花什么心力,这个永宁王听着似是城府极深,若是让他成事,兴许会更麻烦,不如早些铲除?

……

镇北侯入宫,礼遇的规格自是不同,皇帝亲设宫宴,言语间与他亲密无间,活像是江山都要分他一半似的。

刑牧君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宫宴行进到一半,才有人进来报永宁王来了。

皇帝十分不满,“这时候才到,我这皇兄的架子可真大,莫不是连镇北侯都不放在眼里?”

宋常念缓步入内,只说传话的宫人弄错了时间自己才来迟。

“永宁王也不必将责任推给下人,罢了,赶紧坐吧,今日宫宴,朕也不想扫了兴。”

宋常念神色坦然地入座,坐在最末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菜都是凉的,他也全然不介意的模样。

刑牧君不动声色地收回余光,确实是个能忍的,这种人若成了对手,远比高座上那个麻烦。

他只一个眼神,便有人提议,“听闻永宁王又被百姓成为逍遥王,平日只需想着如何消遣即可,故而舞的一手好剑,不知今日可能舞一曲助兴?”

皇帝喜出望外,立刻让宋常念别让人失望。

宋常念无语,他会舞个屁的剑。

但很明显他不舞是不行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宫人奉上一把利剑,宋常念握在手中。

乐曲响起,宋常念表情淡定地瞎挥挥起来,左右也就是想看他出丑的样子,看就是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舞的是什么,居然渐渐地还挺沉醉,觉得兴许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只忽然手腕一疼,整只手仿佛不是他的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往一个方向栽过去。

“当啷”一声,宋常念手里的剑被人拦下,他缓过来定睛一看,自己的剑尖竟是准准地朝着镇北侯!

“大胆!”

皇帝一招手,立刻有人将宋常念钳制住压在地上,“永宁王图谋不轨,竟对护国有功的镇北侯起了杀心,其心可诛!”

可算让他等到了!旁的说不定还能让他逃过去,但他居然蠢到想对镇北侯动手,简直自寻死路。

宫宴上有人蠢蠢欲动想为宋常念辩解,却又忌惮着镇北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忽然,从宋常念袖子里掉落出一枚饰品,一旁的宫人正打算上前,却见镇北侯站了起来,慢慢走过来,俯身将地上的小玩意捡起,似乎看了看,挥手让人松开宋常念。

“皇上也不必大题小做,刀剑无眼,永宁王想来也是无心。”

皇帝愣了愣,脸色有些僵,弄不清镇北侯是什么意思。

刑牧君将那枚饰物还给宋常念,又坐回去,表情懒散地托着脑袋,“曲子挺好,别停。”

殿内又响起悠扬的乐曲声,宋常念安然落座,垂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捏着。

刑牧君似乎沉醉于动人的曲子里,半眯着眼睛,神游四海的模样。

他记得唐启召说那只小蝴蝶是唐小棠自己画了让人做的,只有她亲近的人才会有,永宁王也有,则表示他也是她亲近熟悉的人之一?

这就说得通了,永宁王似乎回都郡不久,却能对朝堂局面甚是了解,想来在朝中定是有自己的人脉,朝中老臣早已浸淫多年,未必会看好他,可若是刚入仕不久的唐家小状元呢?

唐家小子为唐小棠撑腰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将水搅浑,暗暗相助永宁王,做得确实隐蔽。

刑牧君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唐小棠的这个兄长野心还真是不小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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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问更新未有期,巴山营养液涨秋池~哼!!看,看在你更新的这么辛苦的份上,多给你浇些营养液!要,要加油哦!!!】

-完-

第一百零一章

◎不讨喜◎

宫宴后,刑牧君借口去看丽妃,不耐烦敷衍小皇帝。

丽妃为了之前送来的几幅名画跟他道了谢,亲自给他端茶的时候,眼睛瞄到刑牧君腰上,那茶水险些泼出来。

刑牧君察觉到她的异样,挥手让人都出去,将从唐启召那儿抢来的蝶飞飞解下来,“你见过这个?”

丽妃眼神有些飘忽,“见……是见过,只是……”

这玩意为什么会出现在舅舅身上???难不成舅舅心里也已经有了抉择?

“你来说说。”

丽妃神情恍惚,说什么?她揣度着刑牧君的意思,把唐小棠那番蝴蝶振翅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刑牧君就好像听到了个有趣的笑话一样,乐得直颤。

“她真这么说?”

丽妃也不知道那句话戳中了舅舅的笑点,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刑牧君撑着脑袋,“小家伙还挺有自己的想法,她说这叫什么?‘吉祥物’?”

丽妃拿出那枚唐小棠留给她的压襟,“她给我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刑牧君不笑了,怎么连她都有,只有自己手里的是抢来的,不开心!

“舅舅,您的这个坠子……”

刑牧君抿了抿嘴,丽妃便熄了打听的心思,只是过了一会儿听见他说,“既然她有心拉拢你,你帮上一帮也无妨,毕竟你们俩也算是表姐妹。”

丽妃眼睛骤然睁大,她隐约猜测过唐小棠的身世离奇,但没想到能离奇到这般境地?

表姐妹,她莫非是舅舅的女儿???

丽妃的世界被颠覆了,倒不是觉得唐小棠有问题,只是惊讶舅舅还能有那么正常的女儿?

世界真奇妙。

……

唐文远最近的日子特别难过。

那日的热茶虽然没在他脸上烫出燎泡,却也留了些痕迹,抹了药膏也得有几日才能好。

为了不让人瞧出来,他甚至在脸上盖了层粉试图隐藏,只是反而有些弄巧成拙,有人问起,他只能含糊地说是他喝茶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

但人又不是傻子,谁喝茶能喝成这样?

唐文远从前不说特别风光吧,也算个体面人,儿子争气,妻妾和睦,没少受人吹捧。

如今却见到人就心慌,哪怕对方没提半个他不想听的字,他也觉得人家心里一定在笑话自己!

唐文远干脆告了假,在家中琢磨着这事儿该如何解决,他受不了被人茶余饭后地议论,受不了那些微妙的目光。

休妻,他一定要休妻!天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得了这样的耻辱!

唐文远一纸休书扔在孟婵面前,“我已经算是给你留脸面了,你要还有点廉耻,就拿着休书赶紧滚出唐家。”

孟婵脸上的肿胀已经消了不少,只与从前还是有些区别,她看都不看地上的休书,嘴角勾起冷笑,“我说了,你休想休了我,你以什么名头休妻?可要我替你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