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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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过了半旬,又恢复过来,重新变成了那副狗都嫌弃的样貌,整天的在村子里瞎跑,和一帮差不多大的孩子到处钻。每天不到饭点是见不着他的影子,还有好几次都天黑了也不知道归家,气的孙母鸡毛掸子招呼了他。不过也没大用,转头还是继续疯玩。
往夏日过,地里渐渐忙了起来,孙母也没功夫看着他,而就这么放任,更加的是不放心。所以想来想去,就过来找女儿,看能不能让小儿子在这儿住几天。
本不想送来,毕竟吵着冯母不好,但实在没地方送,大儿子看着铺子,也不能盯紧了他,万一在镇子里走丢,那不是闹着玩的。只得厚着面皮,过来问问了。
听说要把弟弟送来,孙惠直接就笑着点头:“明天我就带他过来吧,正好在家里没事,过来也打趣。”正好冯轩在家,也能教了弟弟识字,早点的念书,可好学很多,大弟就是学晚了,颇为费劲。
见女儿应下,孙母道:“要不和你婆婆问问,看看她的意思,如果嫌吵的话,我想着能不能让别人帮着看着点。”
“我婆婆只有嫌闷的,家里来个孩子她最乐意了,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满眼里都是笑,弟弟过来玩怎么会嫌吵呢!”
这是想要孙子吧,见着孩子就开心,不过是不好和女儿明说。孙母道:“要不过两天娘带了你去拜拜佛,你看彩蝶那丫头都有了,马上就要生了,你也得抓紧了才是。”冯母的心思她理解,没谁不巴望着抱孙子,尤其是自己身体不好,更是迫切些。
算算日子,也确实没多长时间了,孙惠之前有看过一次,肚子已经明显的大了,她祖婆婆虽病了躺床上,但知道马上就能抱曾孙,还是每日乐呵呵的。
被娘提起了这,孙惠沉默了,她现在不想要孩子,这样对身体负担很大,但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算婆婆没说,她也知道婆婆是盼着能见到孙子的。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不对,纠结了很久,最后也就算了,顺其自然吧。
“好吧,哪天和娘一块去。”孙惠没把心里想的和娘道,这大概在她看来有些离经叛道吧。所以就敷衍着应了。
孙母也没多待,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了。在旁人家玩的冯母听人说见着了她亲家,就赶紧的回来,但也没遇着,看着桌上的两杯茶,拍着额头道:“你娘刚刚是不是来了,怎么不叫我,也没见着就走了。”脚程再快点,应该就能碰到了,看着儿媳道:“怎么没留了午饭?”
“我娘性子您也知道,话说完了就走,怎么挽留也没用。”孙惠笑着摇头,刚刚都拉着了,还是让娘挣脱了。
“该吃了午饭再走才是,哎,早知道今儿就不出去和人闲聊了,那样就能拖着亲家至少留了吃饭!”喃喃了几句,冯母问道:“你娘过来是有什么事,要不叫了轩小子去办?”
摆手,孙惠道:“不是什么大事,家里不是农忙嘛,没大人闲着,我小弟又是个闹腾的,还真怕没人看着又惹了什么事。所以我娘过来,就是想问问,能不能让我看着小弟几天。”
“这事啊,没什么问题的,亲家就是客气,合该直接就送了来,正好能陪着你说话。”冯母没二话,道:“明天的时候就带了过来吧。我最爱小孩子了,让轩小子买些爱吃的,让你弟弟多住几天。”平常家里就自己和儿媳两人,这么大的屋子总觉得冷清,有个孩子也热闹些。
“谢谢娘了,那我明天的时候,就接了过来。”
晚上的时候,冯轩回来,孙惠就和他道:“因为农忙,我接了小弟过来住几天,你看你最近有没有时间,能不能教了他认些字。”不找件事给小弟做,过来恐怕也是在外面乱跑,又没个熟人的,万一被欺负了可不好。
“我没什么事的,先生那也告了假,不必时时过去,每旬里寻个日子去请教就成。”冯轩现在算是清闲,有不少的功夫,所以道:“那我今夜里就整理一下,拿了启蒙读物出来。”那几本书,有些年不翻了,还得好好找找才成。
周树听了娘说,要送了他到姐姐家去,还开心的不得了,想着能有好吃的,也能好好玩耍。但他根本就没想到,姐姐是已经帮他安排好了接下来那么长时间所要做的事。不说在姐姐家不能玩时间长了,就是回去也不行。
当周树被冯轩接过来,上午的时候是拿了好吃的,也伴着说话,把他给乐坏了,但吃了午饭,让他稍微休息了下,就被冯轩带到了书房,取出启蒙书物,摊在桌上。
冯轩笑着道:“姐夫教你认字怎么样,挺有趣的。”周树见了书,脸当场就跨了,苦成包子状,拒绝道:“姐夫,咱们玩吧,我不乐的认字。你要是教,就教我哥,他喜欢!”
孙惠是有教小弟认字,不过当时她自己也是磕磕绊绊,未免有些无趣,周树刚开始还能坐的住,不过两天就好似屁股底下有钉子,瞅见空当就跑。当时孙惠想着就先练熟了,再教会小弟,就放了他。没想到现在周树居然看见书就想跑。
不过冯轩却不会这么就放了他,一把拉住,不让他离开,笑着道:“先别急着玩,跟着姐夫识字,如果学得好的话,姐夫带了你往镇子里玩,想吃什么或有什么想要的,姐夫给你买。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可什么都没有,想出去玩也不成,知道吗?”
趴着桌上,周树装作听不见,冯轩笑了,坐他旁边道:“对姐夫这样可没用,我就在这儿陪你。”小孩子的手段,这还是轻的,至少没有哭闹。在决定了要教小舅子识字,冯轩也算是知道不会那么的容易,已经有了先见之明,所以这时候直接拿了书坐下看。
没一会儿周树就不耐烦了,想离开,刚从椅子上跳下来,冯轩就扔下书,走过来抱着他重新坐回椅子,摸着他脑袋道:“不跟着姐夫识字的话,今天可不能离了这书房,晚饭也没的吃。”对付小孩子,刚开始得严厉些,不然就教不听了。
眼睛眨了眨,周树就要哭,想将姐姐引过来。
年纪虽小,但孩子也是知道找人帮忙的,什么时候能逃脱,都是门清。
“可别哭哦,你姐姐可不会来的,她可是托了姐夫我一定得教了你识字才行。”冯轩心里摇头,果真是这一套,也预料到了。“怎么样,坐着也挺无聊吧,只要跟了姐夫学习,认了字后,不但让你玩,还带了你买好东西。”教育得讲究萝卜加大棒,这还是妻子无意间说的,冯轩觉得很是浅显易懂,也十分准确。
偷瞄了姐夫一眼,周树想了想,还是假哭起来,光嚎啕就是没有眼泪。但过了一会儿,不见姐姐敲门,知道姐夫刚刚说的是真的,扁了嘴真流了泪,觉得姐姐不疼自己了。
冯轩拿了帕子,给周树擦了泪,还倒了水喂他:“快别哭了,嗓子难道不疼吗。”哎,如果不是知道一心软就不好对付,往后想再教就没那么服帖,冯轩还真不舍得看着小舅子哭了这么久。
“那我跟了姐夫····姐夫,学···学字。”最后周树知道不管怎么样,姐夫不会放弃,可能真的不让自己吃饭,皱着眉头答应了。
周树不喜欢学习,总是有着抵触,不过冯轩在教他的时候,还是发现了这小子脑袋比较灵光,学习起来很快,记忆力很不错,而且理解起来也不算费劲。相比起孙尹,周树在这学习上还要更加的聪明些。冯轩看着周树练习写字,脑袋里想着,或许认真的培养,在学业上也能有进益。
所以在夜里,冯轩有和妻子道:“惠子,你弟弟我瞧着是个读书的,可不可以和你娘说说,认真的供养了,将来说不定能出个秀才。”他是这么的认为的,周树这资质,举子不敢说,但是单是秀才的话,还是可能的。有灵气,记忆力又不错,只要下一番工夫,不愁不能成才的。
本来好容易哄了弟弟睡觉,都准备眼睛闭上休息的孙惠,听了相公的话坐了起来,看着他道:“怎么这么说,周家虽家资不错,但想要供了我弟弟的话,也难。我娘答应了,周家也不会同意的。”她不是没这个心思,但这科举之事经了冯轩的这次院试,让她醒悟,这不是容易的事。光是那笔投入,就是很大的一笔银子,还不一定成。
“小舅子的天赋真的很好,能够举一反三,是个好苗子,真的可以往科举上发展。”冯轩是真心的这么想,至于妻子所说的周家不一定会供养,他也思考过:“至于起初,我倒是能够教,等过了这初几年,再往私塾里送也不迟。到时候,我这做姐夫的也能帮衬点。”
陷入了思考,在孙惠的认知里,当然是能够读书最好,这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能够在学业上进益,对弟弟是最好的。这笔钱,她倒是能够舍得,但她嫁人了,手头也不宽裕,初始还行,越往后越吃紧,不定能够供养下去。
“那你就先教着,过了一段时间看看,如果确实能够在这方面有所成就,那么我去和娘说说。”孙惠最后还是选择先看看,只要确实有希望,就算是当了她所有嫁妆,也得供养弟弟。
☆、第98章
周树在冯家的这段时间,被他姐夫规定好了作息,必须完全的照着做,如果每天的学习不能完成,那么是不能休息,连饭也没得吃。刚开始还想着蒙混过关,试探一下姐夫,不过冯轩是黑着脸,硬是将他按坐在那,不让他吃饭。饿了半个时辰,又哭又闹的也不管,才算是治服帖了。
接下来,在周树几次试图逃脱作业,都被冯轩以蛮横手段阻止,向姐姐告状,姐姐也不站在他这边,反而还说他调皮,这时候,周树才算彻底的死心,开始认命的跟着学。
这样几天,孙惠有次和冯轩道:“看来还是你能治的住这小子,我和尹儿说话他根本就是不听的,去年时候只教了不到十个字,他就不耐烦,死活不肯学,最后是只好放任了。”她没想到冯轩对付孩子居然是有一手,周树是很调皮的,在他跟前也是很服帖的。
“你高看我了,小舅子不过是摸准了你不会真罚了他,也不敢那么不听话的。”冯轩摇头,不得不承认小舅子鬼精灵,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没妥协,恐怕也不会就听了自己的话。“现在好了,算是能够轻松了,只要按部就班完成就行。”小舅子已经没那么大的反抗,算是能够跟着学了。
“对那小子可不能放松,只要是被逮着机会,他一准能犯出事来。”小弟性子孙惠是了解的,绝对是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的人,别看现在挺乖的,一不留神就能整出事儿来。“按严厉的来,哭闹也不管。”
冯轩笑着和妻子道:“都这样,我当年像小舅子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见了书本就头疼,总是想着溜出去玩。等年纪大些了,就不这么想了,领略了书本的趣味,自然而然的就往里面钻了。”
这也是有个过程的,不是说没有见了书本就爱的,但那毕竟不多,所以还是得慢慢来,时间久了,就会爱上的。
“那可就辛苦你了,多费点心。”孙惠说着说着玩笑道:“将来我弟弟如果能够中了进士,和你这个做姐夫的,也算是一番美谈。”说着自己都忍不住乐了,她对周树,只盼望着能中秀才,那身份就不一样了。如果得幸,中了举,就是老天保佑,至于说进士,那是不敢想的。
“你倒是心大,咱们郡,人口绸密、文风又盛,每三年要是能有五个进士,已经是难得,真想中这进士,小舅子非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成。”笑着看妻子道:“就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得了这苦,还真能有一番你说的美谈。”
“呵呵,那你可得看紧点,咱们就试试看,能不能真的中个进士。”孙惠继续玩笑。“当然,不会让他只知道玩的。”
这天,按往常时间的起身,刚洗漱完,孙惠还没来得及淘米,大门就响了。看着天色,只带了蒙亮,虽没时钟,但也清楚这会儿绝对很早。心里纳闷是谁会这会儿登门,脚下也没停着,过去卸下木栓。
门一打开,见是弟弟孙尹,她惊道:“怎么这么早过来,不是要去往镇子开铺子吗?”难道说是有什么事吗,到底是什么事呢,怎么非得这个时候来?
“姐忘了,铺子里现在有人看着,不必我老是盯着了。”孙尹见姐姐惊讶,解释道:“昨儿我和三哥说了,今天晚点到,钥匙也给了他,让他开门。”
所谓的三哥,是村子里蒋家第三子,家里地不多,儿子有四个,没个出路。和里正娘子拐弯抹角的带了亲,有次听说孙尹想雇个人帮衬着铺子,便提了他家。蒋三排行老三,名字也叫这个,为人还算机灵、本分,就挑了他。
做了一旬,事情也都上了手,现在孙尹即使不去铺子,也没大碍,蒋三都能挡了下来。所以昨天兴起,就把钥匙给了蒋三,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蒋三那孩子在铺子里做的可还好?”孙惠拉着弟弟进屋里,问道。每月里给的月钱并不多,只三百五十文,管了一顿午饭。算是学徒的价格,不过因为铺子就他和弟弟二人,要操持的事情较多,所以人工费算是很低。不过要开价格高点,也不成,铺子每月的收入在那,而弟弟也坚持着要给租金,赚的就不多,想开高点,根本就不可能。
“三哥上手快,现在我已经不怎么要看着了,他一个人都能挡下来。看情况吧,如果下个月生意还行,也能给三哥月钱上涨一点。”孙尹坐着,看着姐姐笑道:“姐,你怎么叫三哥孩子,他可比你就小了两岁。”他姐老是以为自己很大,叫同龄人都是孩子孩子的。
呵呵笑了下,孙惠没搭话,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可就够当他们长辈了,难道还能真的以为是同辈,那感觉上就不太对。
“小弟呢,可起了没,这几天跟着姐夫识字可还听话,是不是还像之前姐姐教的时候那样调皮?”听娘提起,说小弟现在跟着姐夫学认字,孙尹今天过来,也是主要来看看,小弟有没有调皮。如果太过,可得好好说说才行。
孙惠直接乐了,摆手道:“尹儿,你根本就不敢相信,那小子在你姐夫面前可乖多了,不按规定来,绝对是不会放了他过关,现在每天都是能够将你姐夫给他安排的那些学习点,给学完了才算是有时间玩。”小弟在她跟前,虽也知道要严厉了才行,但这小子总是能够让自己心软,下不了狠手,所以也就教不了。
“呵呵,看来还是得姐夫教他才行,我说话他也是可听可不听的。”孙尹对小弟,关心,但是有些隔阂,而且真严厉了,周家那边也不好说,所以几次之后,也就不能怎么去管了。不过他又很担心,小弟这么放任会不会不好,现在姐夫接手教育的话,周家也不会说什么,才算是安心了。“我去瞧瞧小弟,过会儿来帮你。”
“去吧。过会儿吃点粥,或是尝几块糕点。”
周树是和孙惠一块儿睡,这么小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而冯母又不能劳烦了她,所以就在床边上,临时的搭了个床,孙尹进去的时候,周树还眯着,而冯轩则是刚起了,孙尹招呼道:“姐夫,早!”“尹儿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的,不往铺子里去了?”冯轩也是很好奇,这么些天,都是雷打不动的,每日都早起晚归的,今天怎么会往这儿来了。
“是让三哥在那看着的,之前姐夫不是见过吗,现在我也不必整日的看着了。”孙尹解释道。
“也好,这样你能轻松很多,只管着账面就行。”冯轩点头,有个人帮衬着,也就不必那么的辛苦,但那也得好好注意,说是老实、本分,谁又能保证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卷着钱走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账面一定得多注意才行,不能松懈了。
孙尹知道这个道理,他混迹在货商队伍里,这些事情听了八百遍,知道要小心才成。所以哪怕嘴里三哥三哥叫的亲热,但还是有防备的。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姐夫放心,这我是一定会注意的,再怎么说,这账面我也不会让三哥管的。”
“知道就好,姐夫去洗漱,今天留这儿吃午饭,我和你嫂子做好吃的给你尝尝。这么些天,铺子要看顾,家里岳母又忙的,瞧你都瘦了好些,可得好好补补才成。”冯轩说着起身,往外面去。想着过会儿往集市看看,有没有什么鱼肉的,买些回来烧。
“姐夫怎么也往厨房里钻,可别被人知道了笑话了去。”别说读书人了,就是一般家里的男子,娶了妻子后也很少会干厨房里的活。
“你小子,我怎么就不能做了,难道规定得你姐做了不成?我总不能吃现成的,一点活也不干吧。”笑着拍了孙尹的头,冯轩道:“将来等你娶了媳妇,可不能一点也不帮着干,得疼着才行。”“呵呵,知道了。”孙尹心里很开心,见着姐夫这样,也算是对姐姐放心下来。
等姐夫离开,孙尹挪到弟弟那,等了会儿,见他也没醒的意思。看着睡的正香的小弟道:“这可不成,都已经什么时候了,得起了才成。”伸手轻轻捏着小弟的鼻子:“小树,快看看是谁来了?”
做梦正在到处玩耍的周树,不能呼吸,挣扎着醒了,见罪魁祸首是自己哥哥,不高兴的道:“哥你怎么能这样,我这正睡呢!”
“还不快起来,整个家里都起了,就剩下你了。”
“哥,我昨天很久才睡的,背了姐夫让背的书,现在真的很累,你再让我睡会儿吧。”周树瞌睡,往被子里缩了缩,不打算起,还想再赖床一会儿。
“起吧,夜里再睡。哥好容易有空过来看你,怎么说,你还要埋被子睡觉不成?”孙尹上前掀开小弟的被子,拿了衣服给他:“穿吧,姐姐在煮早饭,洗漱完毕了该有的吃了。”
被子都已经抱走,也不能再睡,周树认命的起床。嘴里道:“那哥今天可是要留了陪我一天?”
“我下午的时候就走,上午会留这儿。”孙尹说着,将被子叠了起来,还对小弟道:“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在这儿,就能不学习了,那可不会。”
哎了声,周树点头道:“知道。”啊,看来是不能玩了。
☆、第99章
吃了早饭,打发了周树去学习,在娘和孙尹说话的时候,冯轩拉了妻子出来。“你觉得小舅子过来真的是玩的吗?”冯轩想想就不这么认为,皱着眉头对妻子道:“我总是感觉不是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事,只不过还没说。
孙惠倒不这么觉得。
“你想多了吧,尹儿过来不是玩,难道还能有什么事不成?”孙惠笑着摇头,见丈夫还这么认为,道:“真有什么事儿,刚进门就会说的。好了,我进去说一声,往草市去一趟,买些菜回来。”
进了堂屋,还没等孙惠开口,孙尹就拉了她坐下,颇为讨好的道:“姐,我和你说件事儿,你略坐坐。”
孙惠回头看了眼丈夫,眼里透露着,你猜的不错,这小子果然有事。抽开手,孙惠也不笑,道:“说吧,这么讨好我是为了什么?”一看弟弟这么笑,就猜到了不会是什么小事。大概又是起了什么念头,让自己帮着劝劝娘吧。
见姐姐瞧出了自己的意图,孙尹也没谎话,好像在讲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生丝马上不是要出了嘛,铺子又不需要我时时盯着,所以我准备收些生丝往山扬县送。”说到这儿,有些发虚,不太敢看着姐姐:“这不有了这心思,就过来和姐姐说一声吗。”也不知道能不能将姐姐说服,他已经打探好了,也和人约了一块儿上路。
听了这,孙惠总是明白过来,弟弟来原是想自己当说客,去劝劝娘。
弟弟这么不安生,孙惠已经顾及不得婆婆还在场,盯着他道:“怎么总是想着跑货,安心的看着铺子不也挺好,何必要娘跟着担心受怕的?”娘之所以有胆量的拿了银子给弟弟开了铺子,就是怕他老想着跑商。而上次经历的山贼事件,别说娘是亲历了,事后听说的自己也被吓了一身冷汗。怎么还敢让弟弟做这行当?
“姐,山扬县离我们这很近,我已经打探好了,驾车过了桐林镇,下大渡口,转而乘船,直下十三里,就是到了。前后所花时间,不过一天多,而且一路上都是老道,走了几百年了,没个危险!”孙尹将一路上的行程,仔细的讲了遍,重点强调了一路的安全。
孙惠头有些疼,弟弟有能力、有想法是好事,但那得先确保安全才行。弟弟一门心思钻的跑货,在这时代很不安全,她现在倒想弟弟平庸些。
“就算再近,照你说的,又是陆路又是水路的,哪里会容易,现在农忙,娘不得去,而你不仅就这么点子大,还有些晕船,哪里顾得来?别连人带货的被人都给卖了!”孙惠这次说什么也不同意了,就像娘说的,得让这小子彻底安心下来才成。所以她坚定的道:“别想着我会去劝娘,这事我绝不答应,你给我把心用在铺子上吧!”
孙尹拉着要起身离开的姐,让她坐下,将事情全盘托出道:“我已经和吴二哥说好了,这次咱们一块儿去,我也知道旁人是不能放心,但有吴二哥跟着,我晕船的话他会帮着看的。”看着姐,问道:“这样的话,姐还担心什么吗?”
吴之也去?孙惠听了弟弟的话,一下子愣住,问道:“吴二哥不是在人家铺子帮忙嘛,怎么会有时间和你一块儿跑货?”怎么会呢,吴之不大可能为了跑货而向掌柜请假吧。这样做,除非是不想干了。
“不仅是吴二哥,还有彩蝶姐的丈夫也一块去。”对于这事,孙尹知道姐还没得到消息,便粗略的讲了:“吴家姐夫做事的那个铺子,掌柜娘子的娘家侄子读了几年书,今年不读了,就奔了她,想找件事做。掌柜的就安排跟了账房后面,你也知道,吴家姐夫瞄准的是账房,但那现在算是给那人预定了。所以就请辞了,而吴二哥本来就是跑腿的,妹夫走了也不好再待,就跟着回来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孙惠,冯母与冯轩也是没想到。
让三人消化了消息,孙尹继续开口道:“吴二哥也尝过跑货的甜头,也不乐意在家待着,就起了继续这行当心思。先是和吴家姐夫通了信,他也有想法,准备走几趟利润,自己将铺子支摆起来。最后找了我,他们是见我开了铺子,定然能够打听了跑什么货赚钱。”呵呵笑了笑,有点得色:“我也算有心得,打听了这生丝买卖,往返路程不远,只要货价格不错,赚的不会少。和他们说了,都愿意走一趟。”
这一带桑林多,几户是大半人家都养了蚕,所以出产生丝不少,价格上也便宜。虽大多出产被那些乡绅掌控,别人很少能够插手,但如果只是少量收购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离着不远的山扬县,多水田,没有桑林,所出产的生丝几户可以忽略。但是这儿缫丝技术不错,很多妇女也是靠这吃饭,对生丝需求很大。所以往往是周边产生丝的郡县,运了过去,给工钱的得到缫好的丝线,织成布匹,运回去染色,再销往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