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如在暗中打量着便宜老爹,沈阔也在看着她。人瘦了许多,看起来也稳重了些。只静静站在那,不如以前活波了。

沈阔忽然有些心酸,动了动嘴唇,道:“回来了就好。”

沈清如没想到第一句话是这个,她还以为便宜老爹会教训她。沈阔说完这句话,就没说话了。

沈清如心中百感交集,一句“爹爹”脱口而出。

沈阔一怔,三女儿已经许久没有好好的唤他“爹爹”了。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沈清如的头发。

这个熟悉的动作一瞬间触动了沈清如的心弦。没穿到这里以前,每次她调皮惹爸爸生气,老爸舍不得训她,就无奈的揉揉她的脑袋。

刹那间,沈清如觉得委屈极了。她在清远县那么拼命的挣钱,除了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想以前,还有就是她知道,她身后无人可依。侯府,方氏笑里藏刀,几个至亲又被她作死闹僵了。至于王府,那就更别提了,怕是没一个希望她活着的。

所以她只能拼命挣钱,让自己能多一点底气。

可是沈阔的这个动作,轻易的把她所有的堡垒打破。眼泪也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来到这里,她第二次哭,上次是为原主,这次是为她自己。

沈阔没想到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一时间手无足措,慌乱的替她擦着眼泪,柔声道:“清儿别哭了,为父在。”

沈清如哭的更凶了。眼泪哗哗的不要钱似的往外流。一滴滴泪珠砸在了地上,更是砸在了沈阔的心头。

他对这个女儿真的是太疏于照看了。长女身边有老太太,二女儿和四女儿有亲娘方氏,只有这个孩子,从小身边就没一个真心对她的。如今,犯了错,受了苦,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呢?

沈阔也被哭的眼眶泛红,只摸着沈清如的长发,哑着声一句句道:“清儿别哭了。”

良久,沈清如才慢慢止住了眼泪。这一哭,把这么多天的委屈都哭出来了,心中好受多了。不过看着老爹,沈清如微微脸红。这么大人了,哭成这样,太丢人了吧?

沈阔替她擦了眼泪,叹息道:“清儿在外吃了许多苦吧?”他也派人找过,只是京中形式复杂,能派出的人手不多。后来萧远派人来说,已经找到了。等他回京时,一同带回来。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沈清如带着鼻音回道:“还好。”顿了顿又道:“以前是女儿不懂事,常惹爹爹生气,以后女儿不会了。女儿想明白了,以后会好好和长姐相处,孝顺爹爹和祖母。”

“好、好。”沈阔激动的声音都有些抖:“想明白就好,你姐姐知道你今天回京,昨日就回来了,现在在老太太那儿呢。”

沈清如的胞姐沈明如,年长两岁,今年十八。嫁了宁国公府的世子宁云初。宁国公府是当今太后的娘家,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很低调,也没什么实权,但是对于沈家来说,还是高攀了。

沈阔和老太太本来也不想答应,担心沈明如嫁过去受委屈。是沈明如自己坚持要嫁。去年生下了宁府的长孙,在宁府也是彻底立了足。当然,沈明如的情况和沈清如不同,人家是某次诗会上,宁云初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沈清如是死乞白赖的非要嫁给萧远。

沈明如从小跟着老太太,沈清如跟着方氏,两姐妹的感情本来就不好。沈明如出嫁后,几乎就不联系了。

沈清如点头:“等会我就去祖母那。”又想起来,老爹还没看过小包子。忙让兰姨抱着小包子进来,给老爹看看。

沈阔对这个孩子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的。毕竟这个孩子被很多人视为耻辱。可以理解。不过架不住小纪儿的魅力大呀。只咧嘴那么一笑,瞬间就把外公的心给带偏了。

看着小纪儿活波可爱的笑容,沈阔觉得,以后谁在敢说这个孩子是耻辱,他能打掉对方的门牙。虽然他现在是文官,可从小也是泡在军营里长大的。

从书房出来,看着小纪儿身上多出的玉佩。沈清如觉得,下次再有什么事,直接让小纪儿笑一笑,万事搞定。

沈老太太住的地方离书房只隔了一个水榭,走几步就到了。

沈清如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进去。

老太太坐在首座,沈明如在边上。两人看见沈清如进来,神色都有些复杂。沈清如心下也是一叹,把和血亲的关系搞得如此冷淡,这锅还得她来收拾。忙行礼道:“清如见过祖母、姐姐。祖母万安。”

沈明如没有回话,老太太淡淡道:“起来吧。”

沈清如抬头。沈老太太今年五十多岁,身子骨一直不怎么好,两鬓已经布满银丝。沈明如,人如其名,肌肤胜雪,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一袭浅紫色重锦长裙,显得高雅华贵。

沈明如长的像沈阔多一些,性子也如男子一般,坚韧、倔强。偏沈清如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主,以前两人是互相看不上眼。

一时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冷。还是服侍了老太太半辈子的齐妈妈道:“三姑娘奔波了一日,还是先坐下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