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到最后,两人尽管意犹未尽,却默契地收住了。

此番论战并无裁判,亦无胜负之分。

徐无咎当然也通晓易卜之学,林弦惊同样善于谋算,辩论起来必须有正方、反方和截然的观点,争取把对方按在地上使劲来回摩擦,等切磋过了,知道了对手的深浅,也就停嘴了。

林弦惊说:“痛快。接下来,文攻之后,该是武斗了吧。”

徐无咎也感酣畅,回道:“好啊,正想继续领教。你们有十人,我方也出大境界相同的十人,分个高下。”

林弦惊笑了,两人都自诩智者,辩论的愉悦并没影响谋划和好强争胜之心,徐无咎的小九九算盘是打得叮当作响。

于是他笑道:“徐兄此言差矣,你的建议有失公平。”

“哦,何以见得?”

“大家都知道,修行大境界下分为升堂、入室、登封、造极四个小境界,层次越高,阶段境界的分野越明显,像还丹境造极期的巅峰高手瞬杀掉刚入升堂期的一般修士也很平常。这是其一。”

“其二,我方修为高低不同,又远来是客,拢共就这么十个人,你徐家坐镇此地,挑选的余地就大得多了。”

“这也就罢了,最后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们才多大年纪,有本事,徐家也出同样岁数的如何?”

徐无咎精明,自然看得出万象门弟子了不得,二十多岁就多在还丹境了,同龄人中哪里容易找得到匹配的对手,所以才避而不谈,林弦惊却不肯吃这个亏。

两人又开始了明争暗斗。

徐无咎正在琢磨说法,华澜庭附耳过来和林弦惊说了几句。

林弦惊点点头:“这样,徐兄你先考虑,我们也商量一下,咱们幕间修息片刻。”

原来是商锦书早到了,提出来要和万象门的弟子们先聊一聊。

大家到了后堂,只见商锦书面色不太好,正所有所思地举着杯茶水在发呆。

林弦惊道:“商大哥情绪不佳,发生什么事了吗?”

商锦书放下茶碗道:“嗯,刚才和公孙兮兮一起与刀、徐、麻三家谈了谈,虽然不是最终谈判,但形势不容乐观。”

“对了,平戎策的事情解决了,徐家答应无条件放人,这点儿面子还是会给的。”

谢过商锦书,林弦惊问:“大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商锦书的手指敲打桌面几下,似下了决心,说道:“我想,赌上一把大的。”

华澜庭和林弦惊等人静待下文。

商锦书继续说道:“刚才正好听了你和徐无咎的后半程辩论,看样子还要比武。我突发奇想,想把比武的胜负作为赌局,拖三家进来,也把生意场上的利益之争捆绑进来。”

华林二人没想到是这么个赌法,惊讶后都十分不解。

商锦书解释道:“在谈判中,刀徐麻三家联合起来,态度强硬,对外不肯让步,不愿分出市场与我商家和公孙家。”

“也不是不肯让步,而是要我两家拿出更多的资源筹码和其他地方的市场来交换,要价很狠,我既无权更不能答应。”

“看这架势,下一步的谈判我要是没有好的点子,恐怕要空手而归了。”

“说句实话,这也不太有所谓。一次失利并不会影响我什么,挫折教育本就是商家弟子必须要经历的一部分。”

“但是哥哥要强,要面子啊,家族中人在背后的点点戳戳,我受得了,却不想受。”

“于是我想赌上一赌。”

林弦惊想了想道:“我们是没关系,怎么都要打上一场,但有两个问题。”

“一个,我们未必稳胜。二一个,对方未必肯应下。”

商锦书说:“咱们这关系,我就不见外了。友谊赛,败了我也没损失,大不了打道回府,权当作小辈之间的一次玩闹,情况不会更糟。”

“如果胜了,赚多赚少都是赚。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扭转局面的唯一现成好机会。”

“至于应不应吗,一看我们怎么逼对方入局,二来我出了招儿,对方不接就弱了一分,气势上先压一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对后面的往来有利无害。”

“另外公孙兮兮在平戎策的事儿上帮了忙,算不算她一份儿我事先问过了,她也赞成。”

华澜庭他们当然愿意帮这个忙,几个人商量过后,林弦惊回到了大堂内,对徐无咎说出了己方的想法。

徐无咎乍闻之下也是吃惊,眼珠转了几转,摇摇折扇道:“有意思,这玩儿法很新奇,我喜欢。”

这是表明了他自己的初始态度。

对于林弦惊来说,没有一口拒绝就有谈下去的可能。

徐无咎接着话锋一转:“要我是家主,那就拍板同意了。可惜我不当家,兹事体大,我要报过,才能给你们回话儿。”

这是故作大方示好,但抬出了挡箭牌作为退路,进退有据,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话不说满,垫上个台阶先。

“另外,名不正言不顺啊。诺大的商家自己不出面,让万象门的外人出来当枪,难免落下黔驴技穷的闲话,好说不好听啊。我这可是为你们着想。”

这句话说得有些风凉,绵中带刚,暗含讽刺,反手一耙,占住了道理,但也在点儿上。

林弦惊有备而来,不会让他如意,翻手取出几块玉牌:“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几个的商家外姓白金子弟卡牌,我们虽不姓商,算上头尾几个字,也是货真价实的商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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