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礼书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像凛冽寒冬里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冰到了脚。

......

quot;喂,醒醒。quot;

一侧的脸颊被用力拍了拍,轻微的疼痛感令林竞思清醒了过来。

头顶的光线有些刺眼,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四周的陈设像是医院。

他想出声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quot;啊啊quot;的声音。

quot;你的声带坏了。quot;

坐在床边的男人递过来一张纸和一支笔,quot;有什么想说的就写下来。quot;

林竞思的手抚上自己的喉咙,那里被纱布包裹着,伤口再有毫厘之差便会令他当场丧命。

他在纸上写道:「你是谁?」

quot;我叫裴律珩。quot;

穿着中式长衫的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手里抱着一本书,笑眯眯地看着他,镜片折射出一道冷白如刀锋的光亮。

quot;你是宴家那个新来的少爷吧?quot;

他把手机递给林竞思:quot;现在给你姐姐打电话来接你走。quot;

林竞思没有去接。

他沉默着垂下头,不能发声的是嗓子,可连眼睛里是光芒也跟着黯淡。

「不要告诉姐姐我在这里,可以吗?」

娟秀的字体唰唰落在纸面上,林竞思抬头看向裴律珩,眼神中带着几分祈求。

quot;理由?quot;

裴律珩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的警惕与犹豫,quot;撒谎的话,我会立马把你送走。quot;

林竞思犹豫半晌,模棱两可地写道:

「我被人暗算了,他不会放过我,姐姐也不会救我。」

「我手里现在有10%的股份,姐姐知道那人想杀我,一定会顺水推舟。」

quot;你指的那人是谁?quot;裴律珩问道。

林竞思摇摇头,继续写下:「你可以把我送到国外吗?」

他怕裴律珩不答应,慌乱地从身上摸出一块表,塞到他手里,「这是报酬。」

quot;哈,quot;裴律珩看了一眼,饶有兴味地挑挑眉,是很名贵的牌子,但对于他来说并不稀罕,quot;你觉得我很缺钱吗?quot;

他虽然生得端秀温和,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但凤眼上挑,眼白多眼珠小,便是温柔含笑,也让人觉得不好招惹,绵里藏着刀。

林竞思有些怕他,缩了缩脖子,眼神失落。

quot;不过,quot;裴律珩的目光落在林竞思脸上,镜片下的双眸微微眯起,quot;我可以帮你,免费哦。quot;

第70章 我会心疼哥哥

整个宴家,连带着虞礼书,都陷入一片慌乱。

人手派了一茬又一茬,地上海下翻了个遍,却未能寻到林竞思半点踪影。

事实上,尽心去找的只有虞礼书的人,宴时胤走了个过场,便认定人已经意外失足落海死了,飞快地将他手里的股份回收到自己手中。

就连这段时间一直疼爱儿子的宴夫人,也沉默着默认了这个事实。

quot;再捞一遍,我不相信一点残骸都找不到。quot;

挂掉电话,虞礼书面上的冷意还未褪去,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

愧疚与恼怒充斥着内心,他在处理公司事务之余,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林竞思身上。

原本因为林雅聘和宴时昼的事,他就对林竞思感到怜惜和抱歉,而这次与伊万的会面是他安排的,倘若林竞思没有去,便也不会出事。

宴家没有人诘难他,林家没有人责怪他,因为没有一个人在乎林竞思的生死。

他这两日总在失眠。

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是林竞思站在沙滩上,琥珀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温柔的光芒,问他:quot;先生,您没事吧?quot;

明明是不熟悉的人,却总出现在梦中。

身后伸出一双手,落在他的头侧,轻轻揉动着穴位,耳边传来宴时昼的声音:quot;哥哥,先睡一觉吧。quot;

他看着虞礼书有些憔悴的面容,低垂眼眸瞧不清其中情绪,只是贴心地劝道:quot;林竞思是意外死去的,不是哥哥的错。quot;

虞礼书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宴时昼说的他也懂,只是始终放不下。

像是你想要补偿一个人,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接受了。

quot;让你担心了,抱歉。quot;

虞礼书知道宴时昼不喜欢林竞思,自己整日忙活林竞思的事,恐怕他心里也不舒服,只是没有说出来。

quot;哥哥总是很善良,quot;宴时昼俯下身,下巴靠在虞礼书的肩上,quot;但是这样会活得很辛苦,我会心疼哥哥。quot;

头一次听到别人用善良评价自己,虞礼书失笑之余摸摸他的头,quot;你先去睡吧,还有,下周哥哥要忙着签两个品牌合作,就待在公司不回来了。quot;

quot;下周?quot;

宴时昼盯着虞礼书的脸,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quot;下周一整周吗?quot;

quot;是,年初会比较忙......quot;

模糊不清地解释了一句,虞礼书没太在意,起身倒了一杯水润润嗓子,便转身朝卧室走去,宴时昼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quot;哥哥。quot;

宴时昼忽然开口叫住他。

迎着虞礼书疑惑的目光,他轻声说道:quot;下周我过生日。quot;

虞礼书愣在原地。

他这段时间太过忙碌,完全忘记了。

quot;时昼,我......quot;

愧疚感涌上心头,虞礼书停在卧室门口,目光有些闪躲。宴时昼从六岁起,每年都清清楚楚记得他的生日,而他却遗忘了宴时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