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树镇的高台之上,金神脸色古怪。高台之下信徒颤抖不敢言语。

夜色称的季清脸色苍白若雪,她的眼中只有断裂的慕情,心里只余慕情还在的喜悦,断剑尚可修复。

她抬头,对佘筠道:“多谢。”

佘筠正想解释,见一旁的秦慕涯摇头,她面目冰冷不再言语。如今的季清手臂断裂根本不能接过慕情,佘筠就把慕情放在自己的储物袋中。

佘筠知晓秦慕涯的心思,也懂心魔之事若让如今的季清知道,怕是又要引出心魔。如此,倒不如让季清做个糊涂人。

台上的金神笑道:“心甘情愿,便让你心甘情愿。”

他最懂如何让人入魔,如何让人绝望。金神狞笑,带着神力的话落在信徒耳边:“速速离去,符咒自有神使送去。”

信徒听到金神说话,当下安了心,镇长有序的组织大家离开这儿。那两个险些被季清杀害的男人狠狠瞪了眼季清,不甘心的离开。

一时间,此处安静了不少。

台下三人皆是肌肉绷紧,双眼注视金神。

“不过蝼蚁,这般防备有何作用。”

秦慕涯双手紧握,心有不甘,脸上却是露着笑的,他道:“前辈所言差也,晚辈们虽然无用,却还是有能力为前辈添些伤痕的。”

佘筠亦是面目冰冷,与秦慕涯一同站立,眼中流露的意思相同。兔子急了尚能咬人,何况他们这些师门极力保护的天之骄子。谁又知道师门给了他们多少保命的手段。

季清听此笑了,墨绿色的眼眸含着冰冷的疯狂,眼前这人弄断了慕情,这仇她定要报,今日实力不够,便尽全力保住性命。百年千年,终有一日,她要杀了此人。

双手剧痛难忍,却因这疼痛,让季清眼神清明,神台通透。

她冷着脸对着金神说道:“可敢留下姓名。”

金神嗤笑:“你这娃娃莫不是想秋后算账?”

他的神色鄙夷,好似季清是最为逗趣之人。秋后算账也要看看她有没有命活着出去,找他秋后算账。

秦慕涯身穿红衣,嘴角轻扬,眼角下斜,道:“难道前辈连姓名都不敢告知,怕了我们小辈不成。”

金神冷笑:“倒是一群牙尖嘴利的剑宗小辈,且看稍后你们的嘴巴是否说的出话来。”

金色的瞳孔,此刻无了信徒,邪恶尽显,堪比魔修。完全没有他所说的神的模样。金神神力破体,化成一只手,直接把未曾反应的三人卷到里面。

三树镇此时寂静无声,金神神色狰狞自言自语道:“我定让你心甘情愿的把身体让给心魔。”

那个力量,若是真如他想的一般,季清不能活。即使不是,这三个知晓此事的小辈亦不能活。

神力转动,金神往高台挥袖,平淡无奇的高台,此时竟突然冒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他随手把季清三人丢下,神力跟下,落在三人的抬头。再一挥手,金神面前便出现一水镜。

水镜中,三人悠悠转醒。

“这是什么地方?”

秦慕涯棕黑色的眼睛倒映出一座金灿灿的桥梁,上书际会桥,能知往事与未来。

季清佘筠二人自然也是不知。眼中都透着迷茫。

际会桥桥身金黄闪亮,桥下的水竟是银白带着金属光泽。

当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没想过季清佘筠两人回答他的秦慕涯,敲着金黄地面,指甲扣下金色粉末,道:“这里全是黄金。”

他的视线又落在际会桥下的银白液体,接着说:“还有金属。”

佘筠皱眉,神色冷凝:“定是那金神做的,万器之主竟是这般。”

“神,到底是什么?”季清拖着剧痛的手臂问。

易晴大陆从未有过神,在这块大陆上有各种种族,却只有道修佛修魔修妖修四脉,从未听闻有神修。

便是自称博览群书的秦慕涯也未曾听过什么神修。那个金神行事作风与魔修相差无几,却有如此纯粹磅礴的力量。

秦慕涯摸着下巴道:“或许若寒尊者知道。”

“师尊?”

季清面色平淡,眼神惊讶,又细细回忆刚才经历,面色忽的严肃。那金神竟在她未动手的时候便知她是若寒师尊的徒弟。想必不仅仅是认识若寒师尊这般简单。

或许是以前故人也说不准。看这样子,两人应是不对付的。

“他识得师尊,又一眼便认出我是师尊弟子。莫不是他一直关注剑宗,还有那之前那群魔气入体的俗世之人,太过古怪。”

另外两人点头赞同,却也不知前因后果,只希望那些逃出去的师兄们能尽快通知师门,找人过来营救。

水镜面前的金神嘲讽一笑,慢悠悠的举起右手,纯粹的金色神力涌入水镜。

里边三人只见铺天盖地的箭矢直冲他们而来,这么一来,只余前方的际会桥可去。三人都是通透之人,当即知道这际会桥有问题。

然而他们没有应对方法,佘筠反应极快的抱着神情苦涩的季清,往际会桥上去,秦慕涯也是如此。

桥上雾气忽然腾起,佘筠只觉手中一轻,季清不见踪影。

棕黑色的眼眸里有一瞬的无措。

际会桥上眼睛无用,神识无用,修士在其中与睁眼瞎无异。佘筠有些不好的预感,修士的不详预感往往是准确重要的。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烦躁,面目满是寒冰,若是现在给他一把剑,怕是要直接砍人了,他喊着:“秦慕涯,季清。”

无人应答,往往沉默寂静才是最为折磨人的。

而季清那边也没比佘筠好上多少,双目不能视,神识如同摆设,双手下垂,动一下便是上天垂怜。体内的蓝色光芒更是暗淡无光。

这一番思考下来,还不如等死来的简单。然而季清却不是这么容易放弃之人。

墨绿色的眼眸里是无尽的寂寥与不屈。她咬着牙,几乎是从地上只靠腰与双腿爬起来。青丝白衣早已满是灰尘。

前方迷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恍惚间,季清只觉身体一阵扭曲,传来深入灵魂的疼痛。再次睁开双眼时却是换了个地方,变了个模样。

看到了最想见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