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手上,手臂,却也有几道伤痕,细看竟是刀伤,为锋锐的匕首所致。

难道竟然是季娄阊企图控制她,她极力反抗,被对方划伤?

但她经过一夜时间,终于从龙江的中上游,顺水漂流至月楼,最后被楚傲然救起,也算命大。

楚傲然开了壁炉,煎药,调膏药。

给她驱寒,治疗外伤与内患。

她终于沉沉睡去。

随即发起高烧来,含含糊糊的嘶声怒吼,“负心人,你偷我族药典,你还想将我囚禁,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和那小贱女人,永不得善终,我会永生永世成为你们的噩梦,随影随形,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情景陡然一变!

红粉陡变枯骨,枯立暗背景的黑水泅炼石,巨大的黝黑链条,从四周坚不可摧的玄武方尖石柱伸过来,将她铐得死死的。

红颜枯骨的发扬起,齐齐扬起,脸上血肉速速掉落,露出晶莹森然的白骨,发丝狂舞如乱魔。

骨面与一双藤般的枯手,齐齐向天,链条哐当,口发非人间所能有的恶毒诅咒,“负心人,你偷我族药典,你还想将我囚禁,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和那小贱女人,永不得善终,我会永生永世成为你们的噩梦,随影随形,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哈哈哈……挥之不去!”

“我诅咒她,一体两命,我所受的种种痛楚,她一应感同身受,并自受恶毒咒诅之苦!哈哈哈……”

楚傲然猛地惊醒过来。

伊人在侧,还正酣眠,琼鼻龛动,小小的有微鼾。

原来他倦极而眠,适才的,不过一枕上下黄粱的噩梦罢了。

楚傲然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买下的豪华别墅,自家老婆都还没来得及住进来,却先便宜了这个爱慕虚荣的前女友。

楚傲然看着沉睡时,再无半点庸俗之气的女子,心头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忍不住起身,打开冰柜,喝了一罐冰镇红茶压压惊,心神渐宁。

女子却在这时候,嘤咛一声,幽幽醒转,看着他,满脸的错愕,“你谁,我怎么躺这里?”

这话和之前金馨有些相似。

楚傲然还是冉刍的模样,正要说话,她忽而明白过来,“是你,你是冉刍,是你救了我?听说你医术很好,真厉害,我似乎全好了。”

她转而茫然四顾,忽然一跃而起,惊叹出声,“你家好豪华啊,我从没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卧室,一应物什,应有尽有……是了,就连那个白少,那个席家的爪牙都苦心孤诣针对你,你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一醒来,就为内心物欲所控制。

楚傲然听得神色黯然。

从没有这么一刻,他盼望她永远不要醒来。

可能只在熟睡时候,她无言无行无举,只剩下不动的止,能够呈现一个正常女子的静美,和物欲无关,因此最最美丽动人,如十载前,与他初初相见的那个无邪女孩子。

他便道,“你好多了,活蹦乱跳了,你住哪啊,我送你离开吧。”

“不,我还没好。”

一听这话,原来生猛如草原脱兔的女子,瞬间又躺下去了,一脸的可怜兮兮,说道,“我浑身好痛,好冷,好害怕,那个又要来抓我了,他知道我是你的女人,他要抓住我,利用我控制你!只有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楚傲然哪里还看不出来,她有双钛合金势利锐眼,从居室的穷奢极侈,无比奢华,一眼看出来自己非富即贵,打算赖在这里了。

看她说话,都直接说,“……他知道我是你女人……”

他想起来季娄阊,也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放她出去,说不定就真被对方再次抓起来了,念及她是因为自己遭遇了这般的无妄之灾,真心不忍,心一软,于是说道,“那你就先住在这里休养一番,待外面风声好了,我再送你出去。但我警告你,不要乱跑,再出事,那是拿小命来搏呢。”

又问及她,关于坠水其后的事情。

花想容见他应诺,允许自己继续待着,喜出望外,便告诉他,自己进了水里,眼看将要溺毙,却被人揪住了,往上面缝隙钻,她一开始,还以为那家伙并没受太大的伤,水性极好,结果到了上面,才发现,那人不是季娄阊,赫然是打手装扮,放下她,转而又去臭水池水底,将季娄阊救了起来。

而季娄阊受伤颇重,听出那人声音,错愕无比,“是你!是你救的我?”

那人没接这个茬,而是带着她和季娄阊,走到挂壁瀑布外,沿着壁上险瀑过去,也不知道激发了什么机关,在激流冲刷得人站立不稳之前,瞬间进入另外一个石洞。

洞中有石室,帐篷,干粮,那人让季娄阊养伤,飘然而去。

可洞里严寒至极,那季娄阊发高烧,神志不清,陷入癫狂,居然想要对她施以兽行,她挣扎中被对方匕首所伤,却也抵死挣扎,夺了匕首,刺伤对方。

对方吃痛,怒不可遏,伤兽般追击,她慌乱之中,只能逃至入口,被迫坠入寒潭,浑身更被寒灼,被劲流裹挟,被锐石划伤,昏沉过去,醒来,就到了龙江之中,为冉刍所救。

这番话,说得惊心动魄,楚傲然信了七七八八。

除非如此,她又怎么会这么巧被自己救起来。

他忽然发觉,对方也并非无一是处。

至少,是个能吃苦的乡下顽强女人。

她之所以好得这么快,自己的医术是其一,她康复能力是其二。

换了别人,臭水池,暴行,寒潭,乱石,乱流,漂流,哪一个不致命?

可她如今好生生躺自己这里。

楚傲然觉得她能活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便出去购物,给她带了很多食物和补品,着她好好休养,然后赶往快活城,只因齐铁山说有急事,要他过来一趟。

花想容见他好说话,又老实巴交,还温柔体贴,更有钱,心头激动不已。

她醒来就细看过了。

这是河畔名邸那栋闻名遐迩的第一别墅啊!

当她从江景和周围建筑,判断出自己身处的这栋别墅的来头,她简直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