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必再说了。”明思眸色平静,说了一句,稍稍顿了顿,“你可有去处?”

此地是不能再呆了。

那睿亲王虽此刻未认出她,但这几日间,显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的。如今他虽已离开,但保不准何时就会回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秋池是断不能留在此地的。

她要回大京,秋池显然是不能和她同路。何况,只怕他也早打定了主意,他们的路不在一起。

秋池蹙起眉心,“你要回去?”

明思淡淡颔首,“嗯”

秋池略一思索,目光便沉了下来,“你想去寻那西胡狗贼帮忙?”

他们兄妹情深,明思回去自然是为了救纳兰笙。如今大京却是西胡人的天下,明思想救人无异于螳臂挡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方才离开的睿亲王。

对于西胡人,秋池自然是切齿之恨。大京城门破,宫门破,这睿亲王都占头一份儿,秋池如何能不恨?

明思神情却有些奇怪,抬眸笑意淡淡,“我为何不能寻他?他欠我一份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寻他讨要。”

秋池眼底阴沉一片,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明思去寻那人,虽然此际明思说得也是在理,“你寻他也没用?荣安老贼生性不同常人。你五哥和老侯爷此举乃是触之大忌,他如何会放过他们?若是放过,他如何立威于这天下?”

明思眸光微微一闪,眸清若水,“我不去,他们就一点希望都没。我去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顿出,抬眸淡笑,“你不想我去。可还有别的缘由?”

秋池一愣,垂眸,“我不过是不希望你以身涉险,何况,本就是无用之功。那睿亲王荣烈和荣安虽是亲兄弟,可两人间却有猜忌之心。荣烈那狗贼奸狡巨滑,岂会为了你五哥得罪荣安。惹容安不快生疑?”吸了一口,抬起眼睑,“再则。大京城破,全是那荣烈狗贼一手操导。你祖父和五哥忠贞义勇,你岂能去求那狗贼?”

明思嘴角的笑意缓缓消失,看着眼神却愈加奇怪,静静地看了秋池片刻,“那你的意思,我五哥就该以身全大义。全忠贞?”

秋池一怔,目光闪了闪,移开,“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明思轻声道,定定地望着秋池,她眼神平静,“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你恨西胡人,你不愿意我去求那睿亲王,对么?”

秋池看着明思。没有躲闪,语声却低沉,“那是我们的仇人。”

明思忽地笑了笑,摇首,“仇人?”

秋池蹙眉不解。

“就因为西胡胜了,大汉败了,所有的大汉人都要把西胡人当做仇人么?”明思轻声笑了笑,“你们总是将上位者的野心同民众的意愿绑架在一起。”

秋池面色沉沉,显然是不赞同。“此番是西胡入侵!”

“此番是西胡入侵?”明思一笑,“难道大汉就没有侵占西胡,一统天下之心么?太子在那《苍鹰图》上的题诗,作何解释?你在北将军府中堂上所题的那副楹联又作何解释?你想超越你祖父——你祖父大败西胡。坑杀三十万西胡兵士,气死西胡皇帝。除了将西胡版图收入囊中,还有什么样的功绩能达成你的愿望?你敢说,你就没征战之心?你和太子之间,就未曾提及于此?”

秋池语结。

明思垂眸而笑,“不过是西胡占了先机,不过是西胡赢了。这是一场迟早都会发生的战争,成王败寇而已。”

秋池怔了怔,“可你是大汉人。”

明思静静抬眸相望,眸间一片清澈澄净,“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平凡的、心很小的女人。江山,天下,这是上位者的游戏。名利、功勋,这是你们男人的欲望。我理解你们,也不反对你们。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干涉我的意愿。”

秋池的眼神有些深邃,“那你为何还写那两封信?”

“此一时,彼一时。”明思淡淡道,“比起西胡,我当然更希望大汉能赢。毕竟,我在意的人都是大汉人。可是眼下,已是今昔非比。比起其他,我更在乎我所在意的人是不是能好好的活着。”

秋池看着她不说话,静默了半晌,忽地低声,“若是你我未曾分开,如今这般情形,你会如何做?”

室内蓦地静了下来。

帽儿已经止住了哭,闻言,双目红肿的看过来。

明思却没有说话,深深看了秋池一眼,轻轻垂眸,须臾,语声低而轻,“我不是阿朱——就算有一分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宁可生相怨,不愿死别离。

说完,她转身回了房。

秋池怔忪……我是分割线……第二日,帽儿先起身,发现对面的房间已经空了。

她呆了呆,回来告诉明思。

明思披衣而起,坐了半晌才抬首,语声已淡,“收拾下,咱们也该走了。”

东西虽不少,但要带走的不过是两个小包袱。收拾齐整之后,明思让帽儿将地窖中的吃食都搬了出来,堆在院中。

用过了早膳,两人将房门锁好。

在清晨的肃冷薄雾中,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朝山下行去……曾经的欧阳侯府,如今的太子府。

房中还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大红的织锦彩绣锦被下,露出了明汐光裸白皙的肩头。

她柔顺地趴在荣俊的胸口上,还有些喘息未平,美艳的脸颊上,红潮犹在。

荣俊懒懒地靠躺着,一只手在她腰臀间游移着,唇角浅浅勾起,目光却落在对面墙上。

“殿下——”见荣俊的目光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明汐爱娇地挤了挤荣俊。

荣俊将目光转回,在明汐媚眼如丝的面上停住,蓦地挑眉一笑,“怎么了?还没饱?”

明汐面上一红,娇羞嗔怪地看了荣俊一眼,“殿下——”

荣俊低低而笑。

明汐想起正事,看了周遭一眼。“殿下,为何咱们不住在宫里啊?”

荣俊面上笑意一顿,瞬间又如常。唇边笑意浅浅,“怎么了?这里不好么?”

“不是不好,”明汐用手指在他胸口轻划,又抬首瞅了他一眼,语声娇柔,“殿下是东宫太子,自是该住在宫中才是。”

荣俊瞥了她一眼。垂眸,轻声笑了笑,“原来爱妃喜欢住宫里?”

明汐娇嗔,“臣妾如今已是殿下的人,岂会为自个儿想,自然是为殿下。历朝历代,太子都是住在宫里的啊。”

荣俊轻“哦”了一声,看了她一眼,挑眉带笑,“那爱妃可就真是想多了。这太子府。可是孤特意向父皇求得。”

明汐一愣,“殿下自个儿求的?”

荣俊却未回她的话,唇角一勾,锦被下的手滑了上来,捏住她的一只高耸揉搓着,语声懒懒带笑,“爱妃这等尤物,司马陵那小儿竟也忍得住?”

虽是问话,语声却极随意。

这一问。却问到了明汐痛处。

她的面色蓦地一僵,想起了最后那日紫茹的话——可是,她却是不信。

她是大京第一美人,这世上哪里还能有比她更美更好的女子?

紫茹那贱婢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才故意说那话来气她。

思及此,她心中恨极,一眼看到荣俊正在看她,她马上娇笑着贴紧荣俊,“这样不是更好,臣妾将清白身子给了殿下,难道殿下不喜么?”

荣俊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自然看出她心底有怨毒之意。对于明汐竟然是处子之身,他也颇感意外。

不过,要说到欣喜,那就未必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最不缺的就是女人。

是不是处子又如何?只要床上能尽兴,看着能养眼,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分别。

当然,这样的话他的不会说出来的。

于是,他轻声一笑,手指捏住明汐的**提了提,低声邪魅,“孤自然是喜欢的。”说着,另一手滑下,捏了捏明汐的臀部,勾唇笑道,“来,自己坐上来。上回教过你的,该是会了。”

明汐被他逗弄得身子发软,身下濡湿一片,却欲拒还迎地在他身上蹭了蹭,“殿下,臣妾累了……”

她本是撒娇,谁知荣俊面色立时一淡,手便移开了,将她拨到一边,赤着身子便下了锦榻,“既是不想要,那就下去吧。”

明汐一滞,荣俊已经抬声朝外,“来人。”

两个侍女便走了进来,伺候荣俊穿衣。

荣俊偏首过来,唇角笑意淡淡,“你也该回院子了,下去吧。”

明汐呆了片刻,见荣俊说了这句,就转回头,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只得咬着唇,起身穿衣。

穿戴整齐后,她走到荣俊身侧盈盈一礼,语声带了些委屈,“臣妾告退。”

荣俊看着墙上的画,“唔”了一声,并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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