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别扭

连续好几天，成清清都闷闷不乐，就连写作的时候也心不在焉、频频走神。

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实在是决定不了要不要去找尹赫南一问究竟，成清清觉得自己快着急上火了。

自己那么反感尹赫南平白无故地冤枉自己的父母，如果顾可那天的话只是捏造呢？无论她内心如何抗拒和尹赫南领证，成清清还是不想让尹赫南也平遭冤屈。

顾可离开成清清家后也没闲着，准备来一招“将计就计”。

没过多久，顾可命令顾家侦探找的当年关于成家倒台、成父落网等新闻和照片就都搜集完毕。顾可在这些信息里拼拼凑凑，找到不少符合她要求的线索，以邮件的方式发给了成清清。

成清清收到顾可特意制造出的假象后，心中对尹家的怀疑又深了几分。

又在她收到邮件没多久，尹赫南便把电话打到了成清清的手机上。

“成清清，你的‘赎身’计划进行得如何？要不要打算放弃？”

连续好几天，尹赫南打电话来都是在明里暗里讽刺成清清的不自量力，也总是被成清清用更加不近人情的语气回话。

“尹大总裁，您是很闲吗？我已经有了打算，也不麻烦您三天两头的关心。”说完成清清便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出的一串忙音，尹赫南火气徒增，他当然知道就在这几天成清清拜托的中介已经帮她找到了合适的铺面，也知道成清清所谓的打算是开一间书店。

这些他都可以假装不知道，也不过问，但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愈发冷淡？尤其是今天，前几次就算成清清再一副不想说话的语气，也不会就这么挂了他的电话！

尹赫南只是派人在成清清出行时跟着她，只要她上了公寓的楼，那个人便不会再跟着上去了，所以尹赫南对顾可曾经找她谈话，并且还发邮件给成清清的事浑然不知也不奇怪。

是自己咬得太紧了？还是之前自己哪句话说得太重，惹她不快了？尹赫南越想心情越糟，对成清清突如其来的抗拒毫无头绪，随手抓起办公桌上的一本资料就往地上砸去，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

始终不能说服自己去问尹赫南，成清清干脆选择静观其变，默默地把顾可传给她的文件在电脑里一一存档加密，才算收拾好心情去顾及开店的事。

成清清的稿费不算太少，在书店有能力正常营业前，支撑几个月的净铺租不是太大的问题。除去零零总总的开业鲜花等费用，用于装修和进货的资金还算绰绰有余，不多时书店就已经准备妥当，只差正式营业了。

正式开业的第一天，在书店外进行了剪彩仪式，陈宝恩也从学校赶来帮忙。

第一天的生意还算不错，半天下来，虽然没有盈利太多，也算是和需要交付的租金平摊下来的每日需赚费用成正比。

由于是临时开业，加上成清清没有开店经验，生怕后面还会遇上什么用钱的地方，便没有再划出一部分钱用来请店员。

也许因为开业第一天吸引的人流量大了些，成清清负责结账收银，陈宝恩负责引导顾客选购书籍，各司其职也仍忙得不可开交。尽管这样，两人还是做得不亦乐乎，成清清感觉按照这种趋势，她两年内写书的稿费加上这家书店的盈利，拿出一千万给尹赫南还真不是什么难事，而陈宝恩则是单纯为朋友的好生意高兴。

过了中午，夏季的太阳便很毒了，蒸笼般的室外温度阻挡了大部分人在这时候出门的念头，面对渐渐稀少的人流，成清清和陈宝恩也终于有时间坐下来解决午餐。

“宝恩，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要是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成清清笑得眉眼弯弯。

陈宝恩也是满脸喜悦，倒显得比成清清还要兴奋：“你不是一直以来的愿望都是开一家书店吗？我记得我们还是在高中的时候，一节体育课上你跟我说过呢。”

成清清又一时感动于陈宝恩还记得她随口提过的、也许对别人来说是那么小的一件事。

的确，开书店从来都是成清清的心愿之一，即使是成家还没有倒台的时候，她也没有养成任何富家子女的骄纵挥霍，反而有着清流般的处事原则和人生目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成清清才没有被这几年经历的磨难彻底打倒。

成清清转念想到自己本来几乎要蒙进尘埃的梦想居然在这种阴差阳错的时机被实现了，倒又有点哭笑不得。

午饭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方面是整个书店也只有她们两个人，都休息的话书店就相当于半停业状态了，成清清囫囵几口将饭菜吞下便又转而继续工作。

至于陈宝恩，她下午还要去一间导师引介的熟人的事务所办实习手续，毕竟过完这个暑假，她就要正式出学校实习了。

两人告别后，成清清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暗想不管资金多紧缺，还是应该招募一名店员了，她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也不可能天天指望陈宝恩过来帮她。

比起成清清虽然忙碌但还算按部就班的下午，陈宝恩的实习手续办理就显得有些波折。

当陈宝恩出了地铁，一路走到导师告诉她的地址门前，脚步硬生生地顿住了。

这家事务所并不算大，但在n城还是颇有名声，最关键的是，鲜有人不知这是n城中律政世家陈家的长子陈剀名下的事务所之一，也几乎是他所承接的陈家企业当中最成功的一个。

说到陈剀，他还一直为尹家做法律顾问，但知道他这个身份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想起导师难得满脸不正经地笑着嘱咐自己“好地方，加油干”，却又不肯告诉自己事务所的名字，说要给她一个惊喜，陈宝恩有些头疼。要是换成别人，也许早就被这块招牌冲昏了脑，兴奋得不分东西南北了，但对于她陈宝恩来说，n城那么多家事务所，这间“剀瑞事务所”却是她最不想来的。

导师接管的这批学生中，最偏爱干练、理性、谦逊的陈宝恩，才把最好的资源给了她，陈宝恩有万般不情愿也是不好拂了导师的一片心意，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就算这是陈家大少的事务所，也不见得会第一次来就能这么巧地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