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盏给卫然的第1个任务就有些棘手。

他的说法是这样的——寻脉者和守脉人都是由正派弟子组成,卫然原先是正派弟子,对正派弟子比较了解,所以他需要卫然交出一份正派弟子的名单,到时候石盏就带着手下一个一个清剿,不管是守脉人和寻脉者,杀个干净就是。

卫然皱着眉头道:“我虽然知道守脉人的事情,但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至于寻脉者,我也压根不知道有哪些人。”

石盏笑了笑:“所以我没有强迫你做,先前只是说让你看看能不能办好。你如果不行的话,我亲自去办就是。”

卫然心道:你说的轻巧,没强迫我做?这是强迫的问题吗?我能拒绝吗?一旦我拒绝,马上就会被你们认定为卧底,必死无疑!

这个活,只能接!

卫然马上改了口风:“难处的确是有,但不代表我不愿意,这是我接到的第1个任务,这是我展示能力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拒绝呢?”

石盏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卫然的肩膀:“年轻人,好好干!”

卫然走出囚雷谷之后,刘大强也出现在谷口,他四处张望着,想要以极限距离跟踪卫然。

“光头强!”

听到有人喊他,刘大强本能的回头,然而就是这一回头的功夫,卫然就不见了。

刘大强气得直跺脚,简直想骂人,但他不敢骂,因为叫他的人是石盏。

石盏见刘大强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些好笑:“就凭你,也想跟踪卫然?那小子精明着呢!”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石盏大人,你叫我做什么?”

石盏道:“我特意叫住你,就是怕你跟踪卫然。”

刘大强嘴里嘟囔着,有些不高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是谷主让你盯着卫然,我却不准,对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

石盏摇头叹息:“你还是不明白,谷主是让你亲近卫然,跟他搞好关系,这是你擅长的。至于跟踪,那是你不擅长的。我之所以叫住你,是怕你擅自跟踪露了馅——放心吧,我早就派人跟踪卫然了,比你更专业的人。”

刘大强这才恍然,赞道:“石盏大人算无遗策,属下佩服!”

石盏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太迟钝,我才不得不解释这么多——唉,我真不想说这么多话。”

刘大强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卫然来到起陆山脉山脚的一处小镇,先是到木匠处定制了一把椅子,然后在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在瓦舍听了一会儿说书,顺便买了桂花糕,路过一家武馆时驻足看了一会儿,又在路上和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聊了几句,连续去了七八个地方,最后才来到延津药铺。

“我要雪见草、紫萱草、龙葵、徐长卿、景天还有重楼这几味药。”

药铺的老板回答:“景天不是和重楼犯冲吗?”

卫然低声道:“飞蓬才和重楼犯冲。”

药铺老板漫不经心的说:“这几味药你各要抓多少?重楼不知道还有没有,我进去找找。”

卫然跟上前几步,说:“景天这味药我要红的。”

“你进来看看吧,要什么成色你自己选。”

于是卫然和药铺老板一起进入里间。

那是一个地窖,灯光昏暗,药铺老板揭下面具,露出顾允溟的本来面目。

卫然道:“老顾,戴着一层面具不舒服吧?”

顾允溟道:“我的面具能有你的面具厚?”

卫然沉默了。

他脸上没有戴面具,但是顾允溟说得对,他的面具比顾允溟的厚多了。

那是一张名为“囚雷谷护法”的面具。

顾允溟道:“快一个月了,囚雷谷终于给你派任务了?”

卫然道:“你猜的没错,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因为囚雷谷给我派的第1个任务。”

他把石盏交代的事情说了。

顾允溟皱起了眉头,权衡了一会儿之后,道:“你的看法呢?”

卫然道:“如果我胡乱交一个名单,只怕在石盏那儿交不了差,那样我就会被怀疑,最坏的结局是死,最好的结局也就是被囚雷谷永远晾着,大事必定失败。”

“说的没错!干大事必须有牺牲,正派弟子的名单是必须要交的。我这里有一批寻脉者的名单,也有几个守脉人的名字——不过清剿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守脉人离开,毕竟那是我们玄星阁的人。”

卫然有些意外:“你竟然有寻脉者的名单?”

顾允溟道:“我在这儿一个月也不是白干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告诉卫然真相:“寻脉者的名单是范长坡给我的。”

卫然惊道:“他怎么来了?不行!他在这儿太显眼了!”

顾允溟叹了口气:“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但是他执意要来,说什么我们俩冒着生命危险在敌方深处,他一个人在后方干等着,内心不安——我看他就是忍不住。”

卫然蹙眉道:“这样不好,你得劝劝他。”

“我会劝他的,他是打着探亲的名义来看他的弟弟范长生,等探亲完毕之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赶走他。”

卫然郑重道:“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们不能小看囚雷谷,范部主在这边很危险!”

“行,我会尽力去办的,你把精力集中在你自己那边,小心点,留得性命在,才能办大事。”

两人交流了一些细节之后,卫然拿着顾允溟给他的药材离开了药铺。

走出药铺之后,卫然没有直接回囚雷谷,而是又去了几个地方,造成足够的误导之后才回去。

半晌之后,一个30多岁的女子出现在延津药铺门口。

她开口道:“我要雪见草、紫萱草、景天、龙葵、徐长卿还有重楼这几味药。”

药铺老板抬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你这药材的顺序怎么有些略微的不对?

但他依然回答:“景天不是和重楼犯冲吗?”

那女子道:“景天和重楼根本不犯冲。”

看来这女子没有听到卫然压低声音的第二句暗号,药铺老板笑了笑:“这几味药你各要抓多少?”

“我想进去看看药材的成色。”

第三句暗号又不对,药铺老板心中亮如明镜:“行,客官请进。”

半晌之后,那女子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出来,在巷子里拐了几个角,对同伴道:“这药铺应该没问题,看来第一天他是不会露出马脚的,明天再继续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