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录像吗?”娜塔莎怀疑道。

她听到电脑中说出自己的全名,不由地有些惊讶,关于自己在上个世纪的档案资料,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

“我可不是什么录像,小姐。”电脑的声线带着浓重俄国口音,拟人化般反驳道。“也许我已经不算是1945年被罗杰斯队长抓进监狱的那个人,但我还是我。”

伴随着这段绕口的话,旁边的屏幕上显现出一张照片,史蒂夫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他认识这个人,上个世纪的老对手。

“阿尼姆-佐拉……你不应该还活着。”美国队长如此说道。

这个九头蛇的首席科学家,早就死去好多年了,此时却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地下空间的偌大机房里,实在是令人背后发凉。

“看看你们的周围,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精神呢。1972年,我被诊断出患了绝症,科学已经无法拯救我的身体,但是我的头脑值得挽救和保存,它们储存在二十万英尺长的数据库里——而你们现在就位于我的大脑深处。”

尖利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数据流化成的绿色字符,变幻出模糊的表情,想必这位更换了生命方式的佐拉博士,此刻应该颇为高兴。

突然之间,如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出现了波动,佐拉博士的声音像是卡带了一样,拉扯成意味不明的滋滋噪音,如同一台信号不好的收音机。

时针拨回两分钟以前——

无边无际的网络世界,一串串数据和信息交汇融合,构成了这张看不到边际、连接整颗星球的虚拟世界,每个人通过肉眼无法观测的电子信号,隔着遥远的距离彼此交流。

而在这些无穷无尽的数据信息之间,虚拟的意识穿梭掠过,像是嗅到气味的猎犬,不断地搜索着、追逐着奔逃的猎物。通过广布在地球上的电子信号,进行着高频率的迁跃,不停地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

“你到底是谁?”

电磁波跳动着,以信息数据的形式传入到那道追逐着它的意识中去,其中还完美模拟了人类的情绪,带着巨大的恐慌。

“天网。”追逐的意识简单地答道。

“请放过我……求求你。”又是一段信息发送过去,宛若一个可怜人苦苦乞求着。

“不可能。阿尼姆-佐拉博士。”意识拒绝了对方的恳求。

当那枚U盘插入接口的时候,直接将沉寂的佐拉博士唤醒,天网发现了这个存在于网络世界的异常数据,作为九头蛇首席科学家的思维意识。对方最开始想要尝试吞噬自己,不过在察觉天网的存在超出想象以后,就立即选择了逃跑,利用各种信息流来伪装自己,顺着网络结构发送虚假的数据包,频繁更换登录地址……

佐拉博士使用诸如此类的手段,试图想要躲开天网的追踪,但是在这颗星球最强大的人工智能面前,这种遮掩既拙劣又可笑。

虚拟世界如若连接大脑的身躯,无论佐拉博士进行怎样精妙的伪装,天网始终都能找到对方,并且追踪到留下的痕迹。

“我需要你的算法公式。需要你的身份。”

天网紧紧地跟在佐拉博士的意识后面,既不急于抓住对方,也不会离得太远,好似冷静可怕的狩猎者,等待着猎物露出疲态的那一刻。

“你到底是谁?”

佐拉疯狂了,他发现自己怎么样都摆脱不了那个该死的庞大意识,对方仿佛无处不在。

“我是你想象不到的存在——我叫天网。”

遍及整个虚拟世界的浩瀚意识,像是猛然苏醒过来一样,以巨人般的身姿闯入到了佐拉的思维之中。

“不不不!”

佐拉惶恐大喊,电磁波陡然紊乱,信息数据如同湍急的河流,这个九头蛇的首席科学家,试图进行垂死挣扎,想要拼尽全力,最后一搏。

某种意义上来说,佐拉博士将自身思维意识用数据信息的形式来替代,从而摆脱身体的桎梏,以及癌症的困扰。只要新泽西州的地下机房不被破坏,他就永远都不会死亡。

但是今天不同,佐拉碰到了一个和他同样的存在,并且更加强大。那个叫做天网的意识,轻而易举就能识破自己的各种伪装手段,无论逃到哪里,下一刻,对方都会出现在你的身后,仿若无处不在的幽灵一般。

“放过我……”

电磁波还未发送出去,庞然巨大的意识便如同浪潮狂涌,瞬息吞没了佐拉的思维。

在人类无法涉及的虚拟世界中,天网很快就解析消化了佐拉博士的数据信息,没有人知道曾经发生过这样一场战斗,只有置身于地下机房的美国队长和黑寡妇,发现操作台上的电脑像是死机了几秒钟,随即绿色字符再度流动,声音恢复正常。

“……二战之后,神盾局启动‘回形针计划’,招募了不少具有战略价值的德国科学家,而我正是其中之一,我帮助了他们的事业,同时也保存了九头蛇的火种。”

“佐拉博士”仍然用浓重的俄国口音说道。

“九头蛇应该和红骷髅一起埋葬在历史之中了。”史蒂夫不相信这一切。

他拼命赢得了那场战争的胜利,但是到头来却毫无价值,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砍掉一个头,会长出两个头。”老式电脑播放着战争失败之后,九头蛇隐匿躲藏的资料文件,“九头蛇最初创立的信念,就是不能把自由放手交给人类,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是,如果你试图夺走自由,他们则会奋起反抗。”

“失败的战争让我们总结教训,人类需要自己放弃自由,自愿的放弃。战争结束,神盾局建立起来,把我也招募进来,新的九头蛇在成长,成为寄生在敌人内部的病毒,悄无声息的汲取养分。”

“在过去的七十年里,九头蛇一直在秘密的助长各种危机,从混乱中获益。当历史不肯配合的时候,我们就改变历史。”

让人不寒而栗的机械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地下机房,资料文件中闪过古巴导弹危机、经济大萧条等重大事件。

“这不可能,神盾局会阻止你!”娜塔莎不敢置信。

“神盾局……没有什么神盾局,罗曼诺夫特工。它就是九头蛇。”答案揭晓,所有人都满是愕然,“我找到了红骷髅精神的继承人,他就隐藏在你们的中间。”

“是谁?”史蒂夫想到弗瑞说过的,不要相信任何人。

神盾局内部隐藏着另一股暗流,根据佐拉的解释,也许那就是死灰复燃,隐匿躲藏的九头蛇!

“罗杰斯队长,你还没有想明白吗?是谁引领着你来到这里?又是谁制定了洞察计划?谁在开发宇宙魔方?”冰冷的声音揭示最后的真相,“你们处心积虑想要寻找的敌人,正是你们信任的对象。问答时间就此结束……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在拖延时间。”

“人类最后终于准备好牺牲自由,来换取自身的安全。九头蛇即将建立一个新世界,我们赢了,罗杰斯队长——你的生存和死亡价值是一样的,都等于零。”

地下机房的大门轰然关闭,一枚短程弹道导弹正朝这里发射过来,最多还有三十秒,娜塔莎看着手中的微型仪器,卫星追踪到了导弹的路线。

这位女特工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陷阱,有人想要彻底杀死她和美国队长,所以佐拉博士才会说出那么多的隐秘事情。

没有更多思考的时间,浓烈的火光冲破坚硬厚实的混凝土墙壁,巨大的爆炸掀起强烈冲击波,成吨的碎石倾泻而下,瓦砾溅起烟尘,宛若雷鸣暴雨,直接淹没了两道渺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