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洗脑

朦胧的光线刺破眼皮，唤醒沉睡的意识，混乱的记忆像一部剪辑凌乱的冗长电影，那些零落的画面一闪即逝，好似走马观花一般。

熟悉的人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老同学里德，前女友苏珊，还有其他影影绰绰的模糊脸庞，他们或是微笑，或是冷漠，像是舞台剧上的演员一样，带着虚假的面具。

杂乱的声音同时也涌了进来，像倒灌而下的洪水般冲入大脑，那些夹杂着冷嘲热讽的刺耳话语，一点点变得清晰，负面情绪犹如毒火般灼热着五脏六腑，女友的离去，里德的劝诫，还有公司合伙人的背叛，这些画面在脑海中反复播放。

“从今以后，没有维克多-杜姆，只有毁灭博士！”

隐约间，他看到自己打破玻璃柜，把那个拉脱维尼亚政府赠送的钢铁面具戴在脸上，炽热的电流窜动在金属身躯表面，一股强烈的愤恨和不甘涌上心头！

他想放声大喊，意识却像成人被困在狭小瓶子里一样，连辗转翻身都难以做到，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喷涌而出，维克多-杜姆的情感记忆逐渐消失，近乎自卑的骄傲，偏执到极点的自负，浓烈的情绪凝聚成新的人格，主宰了他的身心！

轰的一声，好似黄钟大吕敲响，脑海中的记忆画面如镜面破碎，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强烈的光线以一种极不友好的姿态刺进视网膜中，下意识眯起眼睛，适应了明亮的环境以后，才缓缓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嗯……行动似乎受到限制！

挣动了一下身躯，发现自己被固定在类似手术台的金属仪器上，一盏无影灯悬挂在上方，无论他怎么扭动手臂，都无法动弹半分。

“清醒的很快啊，根据我的估计，你至少还要十分钟的时间才能恢复意识。”一个笑意温和的年轻人出现在视线里，“好久不见，杜姆先生。”

“……肖恩-西珀斯？！”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沙哑。

“不然你觉得会是谁呢？你的老同学正忙着和斯托姆小姐享受胜利的喜悦，他们可顾不上一败涂地的维克多-杜姆。”

肖恩随意的话语，深深地刺伤了毁灭博士的心灵，那团仇恨和嫉妒的毒火，再度熊熊燃起，他恨不得一拳砸扁对方那张年轻的脸庞！

“收起你那愚蠢的愤怒，一个被情绪支配大脑的傻瓜，也配得上‘毁灭’的称号？”他穿上白色的研究制服，慢条斯理的戴着手套，看上起好像一位即将要进行手术的医生。

“你要干什么？”挣扎的动静变得更加厉害，可是仍然无济于事。

肖恩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处理着手中的事情，把密密麻麻的电线贴在毁灭博士的金属身躯上，大脑两侧固定着马蹄形的线圈。

他轻声道：“天网，可以进行测试了。”

毁灭博士还未反应过来，一阵强烈的电流贯穿身躯，滋滋作响的炽亮光芒，犹如小蛇似的飞快窜动，两边太阳穴像是被尖利的锥子刺破，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啊啊啊啊——”

听到对方发出的惨烈嘶吼，肖恩面不改色，他扬声道：“输出能量调大一点，这点儿可满足不了杜姆先生的胃口。”

随着话音落地，电流的强度激增，毁灭博士两眼怒瞪，他竭力集中精神，试图操控身躯上的炽热电光，一道如狂蟒般的狰狞长鞭向着肖恩抽打而去！

“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亲身体会到这种滋味！”复仇的誓言还未说出口，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倏然爆发！

肖恩眉头跳动，淡淡的金光从身躯扩散而出，凝聚成肉眼可见的能量力场，炽热的电光被他单手握住，一圈圈波纹荡漾，狂暴的电流竟然消失无形，像是被吸收殆尽一样！

“你也受到能量风暴的冲击，基因发生了改变？！”震惊的声音中透出恐慌，原本充满自信的强大内心，忽然之间受到了动摇。

肖恩没有多费口舌解释，他俯视着不可置信的毁灭博士，轻声道：“看看现在的你有多么渺小……你以为自己是无可匹敌的泰坦巨人，可是到头来却发现，其实你只是一只卑微的蚂蚁，原本膨胀的信心瞬间被打消，然后你开始感到恐慌、畏惧……瞧瞧，这就是失去力量的维克多-杜姆，自诩为神明的毁灭博士！”

迎上对方那双漠然的深邃眸子，毁灭博士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他刚想加以反驳，强烈的电流再次贯穿身躯。

虽然他的金属躯体堪称坚硬，但是反复的电流刺激，仍然给大脑带来剧烈的痛苦，那些高强度的电流刺激着金属躯体表面下的复杂神经，好似千万根针狠狠刺下。

“你这个疯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将近二十分钟的痛苦折磨中，毁灭博士从开始的高声呼喊，到后来如泼妇般恶毒谩骂，反复的煎熬中，他的骄傲和信心逐渐在被消磨。

“电刑是一门古老的艺术，由于神经以电信号传递信息的原理，电击可以直接刺激神经而不对身体的其他部分造成严重损伤，同时因为电流强度很容易调整，不易引起受害者对疼痛的抵抗力，所以比起其他造成疼痛的刑讯方式，电刑是较为安全且可长时间使用的刑讯方法。”

肖恩缓缓踱步，凝望着金属身躯在强烈电流中颤抖中的毁灭博士，声音温和平静：“曾经有人将它作为治愈疾病的方法，认为采取电击治疗，可以戒除某些成瘾性综合征，而我打算用这种方式，让你彻底忘记维克多-杜姆！”

“因为你的身体更容易导电，这些强电流会穿透金属的皮肤，通过脑神经走到全身，你会觉得每个细胞都在遭到灼烧，大小神经遭到电极的震晕，顺着血管，走入骨髓，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痉挛、颤抖，全身都在沸腾，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纵使是钢筋铁骨也无法承受。”

肖恩像讲台上的老师一样，详细解释着电刑的种种特点，而身处刑罚之中的毁灭博士，坚定不移的意志已经摇摇欲坠，窜动在身躯上的电流，好似一柄精确的手术刀，切割着自己的身体。

漫长的时间渐渐如流水逝去。

“求求你……放过我……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虚弱的声音透着恳求和哀切，骄傲自大的毁灭博士，真正的一败涂地，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彻底失去。

肖恩抬手看了下手表，撇着嘴道：“不到六个小时。”

“我把你唤醒，用高韧性的合金材料把你束缚在手术台上，然后让你享用一顿丰盛大餐，你觉得我只是想听到毫无价值的求饶？”

肖恩摇头，走近到毁灭博士的身边，对方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他已经试过很多次，强烈的电流攻击，对这个恐怖的家伙根本毫无效果。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竭力从胸腔中挤出最后一丝声音，他完全不明白肖恩的目的何在。

“当然是让你成为真正的毁灭博士。”

“我就是……”

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肖恩挥手打断，他冷漠的盯着失去斗志和反抗的金属身影，轻声道：“你只是那个脆弱渺小的维克多-冯-杜姆，一只骤然得到力量便目空一切的蚂蚁，你是个失败的可怜虫，失去一切以后只想着复仇，被怒火填满脑子的傻瓜！”

薄弱的意识随着肖恩的声音，渐渐开始产生奇妙的变化，毁灭博士感到一个宏大的声音在脑海回响，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精神，每当他想奋起抵抗的时候，强烈的电流如利剑般贯穿身躯，带来剧烈的疼痛。

无数次的循环以后，毁灭博士终于放弃了抵抗，任凭那个声音撼动着心灵世界，不断给他进行反复的训导。

“我是毁灭博士，拉脱维尼亚的无冕之王，末日神教的建立者，不可超越之伟大存在！”呢喃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