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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刘氏脸色不好,秦蓉忙劝说道:“母亲,放行吧!父亲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的!想来是那个丫头自己不要脸皮,说些不害臊的话出来。”

刘氏哼笑一声,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父亲的!这么多年来,对我真心如此我自然是知道的。”刘氏如此说着,可是心底却是想起了十三年前,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庄子里的管事送来的那封信。

现在何氏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庄子里的管事都已经死了,即便是有个冯水桃又如何?老爷十五年前不知道有个女儿,现在突然冒出来个女儿,还不知道是谁的了!又怎么会相信?

夜晚。

秦正明便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向在自己面前温柔婉转甚至还很是怯弱的何氏,满脸仇恨,厉目瞪着他,嘴角满是讽笑,却是不说话,就是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他吓得一身冷汗,伸手推开她,却听到哎呦一声,给惊醒了过来。

“老爷,您怎么呢?”身旁的小妾秋莲,急忙坐起身问秦正明,又忙叫外面守夜的丫环掌了灯。

秦正明惊醒过来,看清了身边的人,回了神,摇摇头,说道:“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秋莲忙让丫环端了茶水来,喂给了秦正明喝下,压压惊。秦正明喝了茶,随后便起来了,秋莲忙下床,帮着秦正明穿了衣服。

“你自己睡吧!我回书房去。”秦正明扔下了一句话,摆摆手就走了。

秋莲满脸的疑惑,最后只得恨恨的一跺脚,巴巴的看着秦正明离开。

夜风清凉。秦正明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多久,直接的回到了书房,之后,便在书房里歇下了,只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对何氏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是厌恶何氏的!可是何氏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怎么会没有告诉他呢?若是告诉他了,他又何至于在街上和女儿相遇却不相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儿到底是谁给教养的?一点礼义廉耻都没有!

若是把那个女儿接回府里,刘氏必定会伤心。而且看着那个女儿那副德行,将来必定会坏了蓉儿的名声。可若是不接回来。别人若是知道了,也铁定会传他不仁不义!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明天一早就给那个女儿送一些吃穿用度,给些银子,让她们搬离这里。永远的不要出现在这里。

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梦见已经记不住面相的何氏,她那副神情,摆明了就在嘲讽自己!和那个女儿一样在嘲讽自己!

最后,他决定还是先去看看那个女儿,然后看看她愿不愿意回到秦府,若是愿意的话,就把她送到母亲那里先学些规矩后在回来。或者就认成是干女儿,然后找户离这里远的人家给嫁了。也算是能了却了她们娘俩心底的怨气了。

如此想了之后,秦正明便舒心的睡了,直到第二天天明。

翌日。秦菀和荷香继续的摘着门前的樱桃,准备今天在家里摘了,明天在拿去集市上卖。可是却没有想到秦正明会来到这里。

看到秦正明到来,冯妈妈还是欢喜的!老爷能亲自来,必定还是注重秦菀这个女儿的,若是有机会回府。秦菀往后必定是要比在这乡下要好的。冯妈妈忙上前去请安,眼里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虽然老爷之前是薄情寡义。可姑娘已经没有了母亲,父亲既然能挂念着她。这样就说明姑娘不是没有母亲,父亲不管的。心底自然是替着秦菀开心的。

看到冯妈妈喜极而泣的给着自己请安,秦正明讪讪的笑着,让冯妈妈免礼。冯妈妈原名叫水桃,是何氏身边的贴身丫鬟,秦正明是认识的。可是此刻,看到冯妈妈的热情和巴巴的看着他的眼神,他心底突然生出了一丝悔意,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来这里,就应该当做是永远都不知道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老爷,您快屋里请,去屋里坐喝口茶水。”冯妈妈笑着对秦正明说道。

秦正明点点头,看了看这座小平房,又看了一眼屋子周围的果子树,还有站在树桠上摘着樱桃根本就没搭理自己的秦菀。

见到秦正明看向秦菀,冯妈妈忙说道:“姑娘,老爷来看你了,快下来呀!”说着,向着秦菀走了过来,还向着秦菀招招手,示意秦菀快些下来。可又想到秦菀这幅模样有些不妥,忙说道:“老爷,姑娘平时不这样的,只是觉得这樱桃不摘下来浪费了,所以才……”说着说着,就又想起了那些心酸来,嘴里的话也哽噎着说不出来了。

荷香之前本就想过来跟秦正明打招呼的,可是无奈被秦菀强逼着便没有过来,现在见到冯妈妈唤着秦菀,便放下了手中的篮子,笑着走了过来,唤了秦正明一声老爷。

秦正明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被冯妈妈拉着下了树的秦菀。都这么大个姑娘了,竟然还如此没有一点涵养,还爬树!秦正明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秦菀看到秦正明眼里的责备,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冯妈妈拉了秦菀过来,然后怕他们父女多年未见有所尴尬,便请着秦正明去屋里坐。

“冯妈妈,你这么热情的招待别人,别人怕是会反悔来这里,以为我们这就是要赖着他了!”秦菀瞥了一眼秦正明,对冯妈妈说道,然后径自走到了晒场的另一边,坐在了小板凳上。拿了樱桃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秦正明见秦菀如此没有长幼尊卑,脸上的神色更是沉冷了几分。

“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老爷怕我们赖着他,今天便不会来这里了。”冯妈妈笑着为秦正明找着台阶,化解着父女俩的误会。说完又吩咐着荷香去屋里搬椅子,让秦正明和秦菀坐一起说话。

秦正明一直不说话,冯妈妈满脸堆笑,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便也不在说话了,倒是一直笑脸迎人。

荷香从屋里搬了椅子出来,放在了秦菀的身边,是希望秦正明挨着秦菀的,便唤道:“老爷,您这边请。”

秦正明目光落在秦菀的身上,开口道:“她……”

冯妈妈见秦正明看着秦菀,似是有话要问自己,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心中一酸,眼眶湿润的笑着对秦正明说道:“夫人给姑娘取名叫阿菀,小名儿叫暖暖。大乾十七年四月初九出生的,今年十四岁了。”

“阿菀。”秦正明喃喃的唤了一句。

“是,秦菀。”冯妈妈点头应声说道。

“老爷,您喝茶。”回身去屋里到了茶水来的荷香,端着茶杯笑着对秦正明说道。

秦正明应了一声,接过了荷香手中的茶,随后在荷香搬得那把椅子上坐下来。打开茶盖看了一眼里面的茶叶,吞咽了一下口水,把茶水放在了身边的另一只小板凳上。

抬首看了一眼身侧的冯妈妈和荷香,冯妈妈知道秦正明有话和秦菀说,拉了荷香准备离开。

秦菀瞥见这一幕,出声制止道:“冯妈妈和荷香不是外人,不需要离开。”

冯妈妈和荷香顿住脚,为难的看着秦正明,秦正明是听出了秦菀话里的意思的,这里冯妈妈和荷香不是外人,也就只有他是个外人了。心中生出一丝轻松,却又有着些微的无奈。

秦正明轻声的叹息了一声,并没有执意让冯妈妈和荷香离开,而是开口对秦菀说道:“阿菀,我今日来——”

“等一下,我和你没有那么熟,没有必要叫的这么亲昵,你可以直接的唤我秦菀,或者秦姑娘。”秦菀打断了秦正明的话。

冯妈妈见秦正明要说出自己的来意,被秦菀如此的打断,脸上闪过一丝责备,但随即就释怀了!这么多年,若是说心底一丝怨恨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如此,也可以看出老爷到底是有着几分真心来对待姑娘的!遂,冯妈妈便正脸看着秦正明,查看着他的态度。

秦正明被秦菀这一通呛白,脸上自然挂不住,开口道:“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这么对待长辈,这样跟自己的父亲说话?”

“父亲?”秦菀好笑的看着他,满脸的讥讽。“我这么没有教养,不懂礼数,还不知所谓,更是不知道羞耻的人,怎么能攀上您这样的高亲?算了吧,您不怕丢脸,我害怕折寿了!”

“你——”秦正明被气的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因为身边没有桌子什么的,所以自己的手就直接的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我哪句说错呢?你说是我父亲就是我父亲吗?我认你是我父亲了吗?”秦菀嗤笑的看着秦正明反问道。

秦正明气的怒目圆睁的瞪着秦菀,秦菀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开口继续说道:“你是不是又要说我没有教养?对,我是没有教养,因为我生下来之后没多久,我母亲就死了。我没有父亲,何来的教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