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不太好吧?”

保镖轻咳了一声拦住她,“先生他现在不太方便。”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几个换班的保镖可是知道的。

昨天晚上墨沉域几乎一整夜都没睡,一直在书房里面加班。

天已经大亮了,他才出来让李嫂热了一杯牛奶,喝完去睡了。

现在距离墨沉域去休息的时间,也才十分钟左右而已。

但苏小柠并不知道这些隐情,也完全忘记了某个男人昨晚在她枕边说过的,要好好地加个班,陪她去苏镇的话。

她皱着眉头看着门口的保镖,“为什么不方便?”

想起梦里面他和自己说,会一直在自己身边,分享她的喜怒哀乐的时候……苏小柠的心里莫名地就空了一块,很难受。

“是先生他……”

“睡醒了?”

保镖想要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

这熟悉的声音……

苏小柠猛地抬起头来。

远处,墨沉域正穿着浅灰色的睡衣,款款地向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人比声音更性感。

浅灰色的睡衣的领口敞开,露出他肤色健康的锁骨。

在清晨的阳光下,他缓缓地朝着她走过来的样子,格外地性感,也格外地温暖。

“墨……”

她动了动唇。

半晌,她咬牙,直接张开双臂,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老公——!”

女人柔软的身子撞过来。

墨沉域的身子微微地一晃。

不是她太重,而是他太震撼。

“怎么了?”

男人担忧地低下头,看着她的双眸,“做噩梦了?”

只有这一个解释。

如果不是做噩梦了,这个之前还对自己怒目相向,想把自己当成仇人的女人,怎么可能喊着“老公”这两个字,仓皇地跑到自己怀里?

要知道,从那天在图书馆遇到白清书之后,她都是直接喊他的名字墨沉域的。

苏小柠抬头,对上的,就是男人那双写满了担忧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面的担忧,真真切切,是真的生怕她有什么伤心事的眼神。

男人的目光,让苏小柠的心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心里莫名地柔软了下来,眼泪也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摇头,“我没有……没有做噩梦。”

这么好的男人,她是吃了迷魂药才会把他当成仇人吧?

“我只是……”

“梦见什么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面满是关切,他抬起手抹掉她眼角的一滴泪,“可以和我说说。”

“或者,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他越是关心,苏小柠的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墨沉域的声音难得地慌了。

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大步地朝着卧室走去。

温柔地将女人放倒在床上的时候,他看到了沾满了她眼泪的枕头。

男人的心里狠狠地一沉。

他抿唇,一边给她抹着眼泪,一边哑着嗓子开口,“怎么会这么伤心?”

“是做了噩梦难受了,还是……”

男人的目光沉了沉,“还是觉得被我关在这里觉得委屈了?”

“我不是故意要软禁你不给你自由的,我怕你出事……”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难过和自嘲。

半晌,他淡淡地低声笑了,“如果你想走的话,我可以让你离开。”

“但是……”

他握住她的手,“让我的人保护你,行么?”

苏小柠吸了吸鼻子,脑袋哭得昏昏沉沉的,在听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猛地抬起头,对上的,是他满是歉疚的眸子。

她微微一怔,才明白他误会了。

女人抿唇,连忙摇头,“我不是……”

“别拒绝了。”

墨沉域以为她摇头是要拒绝他派人保护她。

他讲自己压得很低很低,声音尽量地柔和,“这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他抿唇,声音里多了几分的寂寥,“我知道你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对我有误会,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我不是好人。”

“但请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我是最不愿意看到你受伤的人。”

他抬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滴,墨色的双眸里写满了真诚和自嘲,“你别哭了。”

“我放你走。”

“你想去哪,我都不拦着了。”

苏小柠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揪紧了一般地难受。

看着他有些卑微有些自嘲的眼神,听着他用那样委曲求全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她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下意识地,她抬起手,放到他的脸上,抚摸着他乌青的胡渣,“你该刮胡子了。”

墨沉域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

的确。

下颌上,那些细细碎碎的胡茬又扎手了。

这段时间虽然他一直忙着处理苏小柠和公司的事情,但不管怎么忙,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他保持着干净整洁的习惯。

只是……

这几天,她不理他,把他当仇人,他身心俱疲,也就没有那么在乎外形了。

毕竟,最深爱的那个女人,连多看他一眼都懒得。

所以,趁着他不注意,这些胡渣就又偷偷地冒了头。

男人无奈地笑了笑,握住她抚摸着自己胡渣的手,“我待会儿去刮。”

苏小柠抿唇,认真地摇了摇头,“现在去。”

墨沉域微微地拧了眉,“待会儿去。”

“现在去。”

苏小柠似乎和他杠上了,一定要他现在去刮胡子。

其实她让他去刮胡子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没想好要怎么和他解释,自己已经不怪他了,已经知道了他对自己的一苦心的事情。

但是在墨沉域看来,苏小柠让他去刮胡子这个举动,却别有深意。

他很怕。

怕他一转身,她就不见了。

他忙了一整夜,将所有的工作做完,已经做好了今天陪着她去找易千帆,去苏镇高中找回记忆的了。

可是她一大早哭着来找他。

他真的很怕,她是受不了他的强横和霸道,想要走。

苏小柠失忆之后,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于是他再一次地拒绝了她,“等你不哭了,不闹了,我就去。”

苏小柠抿唇,最终长叹了口气,“你去不去?”

男人抿唇,半晌,他皱眉看她,“要不,你给我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