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空灰蒙蒙地下起一场细雨。

一只信鸽飞了进来,停在桌面上。

唐青舒看见信鸽,取下鸽子腿上的信,温善好奇地凑过头去。

信上说,叛乱军的头头正是之前被冤枉通敌叛国的梁将军,在天牢关押的梁将军被人救了出来,一路被追杀逃到封安府。

进入封安府后,见封安府城门紧闭将受冷受饿的百姓拒之门外,心灰意冷下便率领流民们起义。

流民皆是从边疆逃来的,而梁信知在边疆驻守五年,他战功累累,守护边疆百姓多年。他以通敌叛国罪名被抓回朝廷,边疆就立刻连失两座城池。

这下谁都知道,梁信知到底是个多好的将军。

有梁信知带领的起义,就算封安府的百姓也愿意跟随。

虽然,梁信知带领的叛乱军抢走不少大户人家的钱财,惹来骂名。梁信知并不在乎这点,建立起叛乱军就需要大量的粮草,若没足够的钱财,跟随梁信知的士兵都会饿死。

为了天下,为了胜利,梁信知会不择手段。

看完信上的内容,温善不由地叹了口气。

虽在深山里,外面的风波波及不到他们。

但人是有感情,容易很多事情产生共情,从无影寄来的书信得知梁信知的不易与决心,多少也有同情他与那些流民的遭遇。

“将一个忠义的将军真逼成叛国的将军,大燕是有多乱。”她道。

唐青舒侧目看向她,伸手,握住温善的手,十指相扣。

“不管有多乱,我都会保护你。”他目光真挚,嗓音轻柔。

温善扬起唇角,说:“我信你。”

三个字就如同沾了蜜的情话,甜到唐青舒的心里,他的嘴角也跟着弯了弯。

“我将信拿给是柳先生看看,这些事对我们来说无所谓,可对他来说却很是重要。”

“晚些再去吧。”温善拉住他的手,“这封信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柳先生现在正在给孩子们上课,等孩子们上完课后,再将这信给他看。”

唐青舒想了想,点头应好。

温善突然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唐青舒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怎么突然没精神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闲,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在家里的日子,温善也没什么好做的,衣服不用洗,田地鸡鸭也不用去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烧两顿饭。

刚吃过早饭没多久,等做午饭也有几个时辰,太过悠闲,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度日。

“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啊!”温善立刻精神抖擞,与唐青舒一起出去玩,去哪都好。

“走吧。”唐青舒拉着她起来。

两人手牵手出门,走出门两步,就遇到迎面走来的黄婶子与黄梨花。

黄婶子看见他们,脸上立刻堆出讨好的笑容,“善娘,青舒,你们吃早饭了吗?”

唐青舒淡漠地点了点头,“婶子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善娘教梨花烧饭。”黄婶子道。

温善挑了挑眉,“婶子,你不是说梨花的手是用来刺绣的吗?要是烧饭的话,手粗了就很难绣出好看的绣品。”

黄梨花的脸色一暗。

刺绣的手确实不能粗,若是要绣那些精细的绣品,手上的茧容易刮到布面或者丝线,那样的绣品绣出来都不好看。

以前是觉得会绣功好,家中没银钱时能用绣品帮下家中。

但曹家不缺那点钱,黄梨花的绣功完全派不上用场,反倒是曹德昨晚在嫌弃她不会做饭。

“善娘,你觉得我女婿家需要梨花绣东西换银子吗?”黄婶子反问。

温善点头,“曹公子有钱,确实不需要梨花妹妹绣东西换银子,可跟我学烧菜,也得在要烧饭菜的时候进来,若只是为了教就是做的话,这做出来的菜放凉了,那还能好吃。”

温善摇了摇头,对她们这会来找表示不能理解。

黄婶子闻言,露出尴尬之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温善的话虽然在理,黄梨花却听出几分嘲讽的意思,轻轻地拉了拉温母的衣袖,示意快回去。

黄婶子却会错意,以为黄梨花也觉得时间来得不对,道:“那你们烧午饭的时候,我们再来。”

“行,到时候来了,我会好好教的。”温善大方说道。

黄婶子闻言,欢喜地点头,带着黄梨花离开。

一出唐家院门,黄梨花就埋怨道:“娘,人家根本就不想教我烧饭,你干吗非要死皮赖脸地让她教我?”

黄婶子愣了下,“善娘已经答应教你烧饭了吗?我没见她说不愿意。”

“娘,你什么都不懂!”黄梨花生气离开。

黄婶子不解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黄梨花是为什么生气?

**

唐青舒与温善离开家后,就一路往下走。

山脚下有一个瀑布。

奇岩崚峋的绝壁上,水如一帆白布自顶披落,重重地砸在湖面上,激起的水珠如碎玉四溅。

从瀑布落下水,沿着一条宽宽的河匆匆去往远方。

河中有野鸭还有他们养的鸭子,鸭子孵出小鸭子,毛茸茸嫩黄色的鸭子,在水中漂浮,样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在河的一边设有篱笆,水中也有网,防止养的鸭子被河水冲走。

温善很少去管家里的田地和鸡鸭,没想到在山脚下的河边,唐青舒会在这里设了个鸭圈养鸭,而且养的还挺多的。

这个地方很大,鸭圈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

这里也有个很大的平地,但看得出来,周围的杂草都被轻过,现在在地上的,都是些嫩绿小小的草。

因为是春天,在草地之中有很多野花都在盛放。

而在树林旁,还有两颗杏树。

杏树上结满青青的果子,温善看见,喜道:“这么多杏子,等杏子成熟,我们来摘吧!”

“嗯。”唐青舒点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陪着你。”

说着,他惯性地抱住温善。

跟只无尾熊似地黏着人,这段时间来,不管有人还是没人,唐青舒都要下意识地与她身体接触,明明之前牵个手脸都会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