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

特家的仆人看着也都很冰冷,奈登向仆人说明来意后,仆人面无表情地听完,露出一个客气的堆在两颊的微笑(微笑又很快地反弹了回去),接着叫他在庭院内稍等片刻。

庭院里摆着白色的茶桌,女仆给他泡了花茶,将礼仪做到极致。

有一个男人从小路出来,手上拿着弓箭,说:您好,先生?

看着是刚要出去打猎,他穿着特制的软甲,模样和阿奇柏格有几分相似,只是没有他那么冷傲。

奈登就要报上名字,男人就抬手示意他不用说,转而自我介绍道:莫林特,武器制造协会的成员,经营几家武器行。是主系第三子。

虽然跟魔法无关,但是武器制造协会应该负责相关的材料和技术,奈登也有耳闻。何况他是阿奇柏格的第三个哥哥。

幸会。

莫林理了理领子,说:卡佩家的小子会来真是意外,听说你是警备队的,是来找阿奇柏格的吗?

奈登说:是,他今天没有来警备队,我斗胆

莫林笑了一下,说:真是意外,不是你灌他酒的吗?

奈登愣了一下。

德维是那么说的,阿奇柏格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叫着你的名字。

莫林摊了摊双手,刀子般的眼神从奈登身上刮过,我们只有这一个弟弟去当骑士,希望在那之前你不要把他教坏。酒可不是个好东西。老头子听到后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莫林的语气就像安德烈似的,奈登纳闷是不是每个哥哥都如此喜欢管教弟弟,又在想,原来阿奇柏格是会醉的。

城堡那边传来了什么声音,奈登远远地看到阿奇柏格从城堡里出来,还忙着在扣制服的扣子,管家想要帮他整理领子,就被阿奇柏格制止了,他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无端的亲近,包括服侍自己的管家。

由于回家的时间接近半夜,又喝了太多的酒导致了头痛,阿奇柏格并没有太好的心情,睡眠不足造成了他看着没了凌厉冷冽的气势,倒是有点柔软,语气也没有了嘲讽和刻薄。

莫林?阿奇柏格看到了庭院里的二人,他对自己的哥哥向来都只会叫名字,你在跟奈登说什么?

其实他更疑惑奈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奈登口口声声说过不喜欢他的爷爷。

莫林耸了耸肩,说了句没什么就走了。

早啊,队长。奈登开了个头,到人家家里来一趟总不能催着人家走,再加上醉酒好像也是自己的责任,奈登便决定要寒暄一阵再走。

虽说是早,但是对阿奇柏格来说应该不早了,奈登回忆起阿奇柏格以往的回复,大抵是「这也叫早吗」你迟到也太厉害了吧?是拿这个做专业考核的吗?,没想到阿奇柏格没有呛他,而是也说:早。

他笑了一下,带着一点倦意和没有清醒的样子,催促道:我们快点走吧?你不想迟到吧。

坐的还是特家的马车,这感觉很奇怪。在车上阿奇柏格就开始研究起了未完成的工作,第一项就从调查税金缴纳情况开始。

他的身体挨得奈登有点近,因为有着窗帘,所以光线不是很好,金色的阳光只能努力地从窗帘压住的那一角中钻出来,洒到阿奇柏格的册子上,为了看得更加清楚一点,阿奇柏格往奈登那边更加靠拢,他的发丝扫到了奈登的脸颊,蹭得奈登心很痒。

想到了初见阿奇柏格时,对方笑着跟他说自己的名字,并且伸出手来,那时奈登空降上司的不甘和白干了几年的恼怒,全因为这一笑消失了。

其实阿奇柏格只要不噎人,还是个好阿奇柏格。

奈登承认了,自己就是觉得脸很重要。他想着要不要把窗帘拉开,只是稍微掀了一角,就看到到街上来玩的姑娘,眼神刚好撞上。

真是危险啊,就阿奇柏格的异性缘,可能不少姑娘都会把眼睛黏到马车上吧。

奈登?

奈登摸了摸他的头发,说:头疼吗。阿奇柏格的头发虽然柔软,但总有几根不服输地翘了起来,好像不屑于低头。

阿奇柏格疑惑极了:你说什么

就是,害你醉酒很不好意思。虽然是故意害的,奈登心里默默想。

阿奇柏格咧开嘴角,用力地捏了捏奈登的脸,说:你真的是奈登吗

虽然我是醉过,但是不需要你关心。我讨厌你这样的眼神,好像我是什么很没用的男人一样。

奈登以为自己不小心流露的心思会太过暴露,没想到阿奇柏格根本不需要,居然还很嫌弃。

这是什么毛病啊我真的只是很抱歉,小少爷。奈登再三重申。

是吗你以前就不会。阿奇柏格说,一直以来对我都是那个态度,怎么想过要变了。

他说着直起身来,手指摸过奈登的脸,最后停留在嘴唇,一下吻了上去。

阿奇柏格并没有羞涩,而是大胆地与他做口舌纠缠,直到最后因为呼吸困难才不舍地分开了,还亲了亲奈登的嘴角。

阿奇柏格少爷,到市政厅了。车夫没有掀起门帘,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知道。他无所谓地回应道,冲奈登勾起嘴角,又拍了拍他的脸才离开。

奈登的问号写满了苏苏里的八条河。

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会主动吻我

27、第二十七章

奈登将阿奇柏格的主动献吻当做醉酒后没有清醒的表现,因为他也大脑不正常地想要在办公室再和阿奇柏格重温一次那样的吻,阿奇柏格就用出勤表隔开了两人距离,并且告诉他在魔法监狱发生的事。

既然德维也想从奈登省得白天的盘查,只是想着如何告诉索菲。

这是一个难题,因为索菲肯定会不同意,要是纳特被抓到了,从交代罪行一说来看,供出了黑市客人的名单,就不难会看到榜上有名的代尔。

何况奈登也打算私底下找到纳特,问问欧珀教的事情。

因为

巴罗骑士学校里,一排白色的建筑就像身怀使命坚守阵地的骑士般威武。

这里有着前魔法学院里最大的图书馆,有不少学者都会参观拜访,守护精灵在天空盘旋。

一个略有病色的青年闯入了图书馆,管理员登记了他的名字,有人认出了他,说:奈登卡佩?你从骑士团回来了?

这种病

他找遍了藏书,无论是地下的还是阁楼上的,再往上就到了他涉及不到的权限。

刚开始,身体会变得透明,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堪称灵异现象,就是幽灵。其次是,拥有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和强健的恢复能力。

没有记载,没有记载。雪白的书页好像白色的波浪,又像起飞的蝴蝶,对于这奇怪的病症没有任何记载。

如果要是问了医生,就会被送去研究吧。

黑市的巫师告诉他,罗杰是欧珀的创始人,上的是最好的魔法学院,带走了相当多的一批魔法学院就读的学生出城,在外流浪。

如果魔法学院没有相关记载,可以去找欧珀的巫师,但是必须得跟他们进行交易。

什么样的魔法能医治那种疾病?任何元素魔法都带有点治愈功能,但它们只被用于战斗。

阿奇柏格贴近了一点奈登,脱下了手套,给他看掌心的冰晶和以冰晶为中心而延伸的细小痕迹,它们就像植物的枝叶一样蔓延。

奈登其实见过,阿奇柏格的身躯常年都被衣物包裹,床上早就把他看了个遍。

初见时还是会觉得有点诧异,这跟伤疤不同,完全是病态的另一种生物

你看过吧?「这是」奈登抚上了他的手,慢慢地摩挲指尖。

北方森林里曾经有一头雪龙,被青灰骑士团斩于剑下,留下的就是一颗白色的结晶,只需要从中提炼微微一片,就可以进行魔法植入。

这是极其危险的实验,奈登有耳闻过,不过不会相信特家族会有人私底下支持,并且用在阿奇柏格身上?

奥格特大公?

我是自愿的。阿奇柏格抽回了手,表明道。

为什么?

你进骑士学校的时候,老师有教导过吧?不要轻易触碰不该触碰的。

魔法分两种,元素魔法和特殊魔法种。

奈登被父母领进学校之后,老师就敲着他的头说:认真听课,奈登!

我知道,我们大多数学生就该学元素魔法吧?但是,要是我很想学特殊魔法种呢?

奈登语出惊人,引得教室里的同学纷纷侧目去看这轻狂的男生是何许人也。

不可能,特殊魔法种之所以特殊,也是天赋决定的,只有A级的学生才有成为特殊魔法种的资格。如果是艾布纳问我,或许我会认真回答你,奈登。

我是特殊魔法种,但是,我的鉴定并不理想。阿奇柏格并没有说明他是怎样的体系。

奈登不能理解,他可不会为了给家族面子就要冒险去做危险的实验,这苛刻的实验只有A级天赋的骑士才有资格做,并且还有死亡的风险。正是如此,国王才下令禁止诸如此类危险的实验。

拿命吗?你是为了什么,为了你的爷爷?

奈登觉得很迷茫,他很少听阿奇柏格讲他的家事,很难想象同等的贵族中会有难熬的处境,他只知道贫民窟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只能拿自己的身体出卖劳力和生命还钱,身为贵族行列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够了,你为什么想了解我的事?阿奇柏格摸过他的脸,笑道,你是我家人?

每当话题稍微深入一点,阿奇柏格总能用「家人」等字眼糊弄过去,奈登头次记恨起世俗的目光,他要为阿奇柏格考虑,也要为自己考虑。

自然不可能公然地告知他人这些那些。可是阿奇柏格每次说起这事都非常得意,好像因此把他套牢了般。

阿奇柏格从惠特堡的客人名单开始查起,奈登顺便多问了一点事情,大多是各个家族的人际关系和个人信息,很快他就发现阿奇柏格了解得不比他少。

八王子和九王子是同一个王妃生的,性格却大有不同,八王子说起话来咄咄逼人,但是歌唱的很好听,艾布纳有说起过八王子的歌声。

奈登在惠特堡里也听到过,虽然是男子,但仍然是少年的年纪,嗓音不像成年男人般尖细,耳垂上缀着碧绿的钻石,美丽动人。

特家和王室沾了一点血缘关系,可能是因此,他们的眉眼才有一点相似。

而九王子有点冒失,但他人缘很好,又喜欢露出一张温暖的笑容,和他的哥哥截然相反。

哎,如果是我,我应该会选九王子吧奈登不知站在谁的角度感叹道,这么温柔可爱,是那种懂事的弟弟吧?

啊?阿奇柏格疑惑。

而莱德家族的莉特小姐,仰慕九王子的容貌和歌声,据说做出了非常疯狂的举动。

她是主动要去惠特堡的宴会的,只是九王子没有看过她一眼。

血公主虽说是荣誉的象征,但是纳特专门去偷这种东西,实在让奈登想不太通,他的了解不多,更倾向于底层阶级的生活。

血公主到底和欧珀有什么密切的联系?

不知道。尽管阿奇柏格不肯承认,奈登却看出来了他在隐瞒什么。

不要隐瞒嘛,奇奇,你知道我的。奈登调笑道,明明很相信我的,在马车上还肆无忌惮地亲我,现在就做出这副样子,我真伤心。「那可不是一回事」阿奇柏格还没有说完,奈登就搂住了他的腰。

奈登总是会在正事上打岔阿奇柏格还在想这事,十分不满,门就那样开了。

阿奇柏格及时推开奈登,就看见纳撒惊讶的表情。

28、第二十八章

纳撒前来是为了值班的事,阿奇柏格并没有继续让自己做魔法监狱的工作,他奇怪阿奇柏格的调度,也想多认识一下魔法监狱的人。如果能想办法从事此类工作,或许也可以从警备队走人。

他出身平民,家境不能算作殷实,家里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妹妹,还有躺在病床上需要照顾的父亲,所以他才希望能够多要来一点钱,这几个月更是向财务部预支,他可没忘记警备队的工资制度是论功行赏,最重要的原因莫过于此。

谁料想他刚推开门,就看见这两个人过于亲密的距离,在苏苏里两个男人如此只能称为恶心,纳撒头脑里思索的东西一下子炸开,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出去。

就算有很多贵族一无是处,也不乏杜克此类的善良之辈,他大方地给过纳撒几个金币,并跟纳撒说无需偿还。

但此时此刻,纳撒看这两个人搅在一起就有些发火。

有什么事?

阿奇柏格勾起微笑,颇为僵硬地问道,奈登佩服他表情管理很是妥当,恐怕心里只想着把纳撒千刀万剐,同时又觉得阿奇柏格还挺双标,他在伯爵那边捉奸时可没想过此等尴尬情况。

奈登见识过大风大浪,第二天在男妓床上就差点被普通市民举报也不是没有,所以他还比较镇静,或许他应该庆幸纳撒不是自己家的或者特家的,否则自己就真的算是大难临头。

纳撒的表情丰富极了,他打量了一下阿奇柏格,才说:是工作的事队长,您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负责魔法监狱了?我记得您说做事要有始有终。

奈登心里明白,阿奇柏格肯定是为了和自己比较方便调查,才给纳撒换了一下,本来也应该是自己去的。

但是纳撒明显是还想待在那儿,不知道是为了钱还是人。

哦,可以啊。阿奇柏格冷静地说,他的笔在工作单上填得飞快。

奈登拍了拍纳撒的肩,说:你和你妹妹照顾父亲应该很不容易吧?

纳撒愣了一下。

奈登继续说道:那要好好工作啊,我们隶属于市政厅,赏罚分明。

纳撒回过神来,明白他的意思,奈登大概是想给自己封口费一类的东西。

可是这太屈辱了,我纳撒又不是靠威胁别人挣钱!纳撒气愤地想。

不必重申。纳撒说,那么,我先在外面等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