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宁容有条不紊的打造北燕国,他要做的就是在离开之前,把北燕国带上正轨。

如今,三院五军大踏步的向前,可唯有四监让宁容头疼,若是不能把国子监,军器监,将作监,少府监组建起来,宁容总是不太放心离开。

而这其中,军器监和将作监又最难组建,因为这里面的人属于技术性人才,并不是只有忠心就可以办到的。

……

初平四年的冬天越来越寒冷了,各地的雪花开始纷纷落下,宁容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便把重心转移到了百姓身上。

他带着幽州的官吏不断去各郡县抚恤百姓,甚至他还令各郡太守修建义舍,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过冬。

于是,北燕侯爱民如子的形象在幽州大地上不断传开,他脸上那面冰冷的面具,在百姓眼中也不再那般恐惧了。

消息传来,各地的流民,纷纷前往幽州七郡的义舍寻求庇护,宁容自然是来者不拒,只要挺过这个冬天,这些人就是幽州的后盾。

于是,宁容通过二十四楼特殊渠道,联系到徐州的糜家,让他们帮忙购买粮食,源源不断的送往幽州,当然,这其中的过程宁容要求是隐秘的!

随着义舍的建立,粮食的抵达,一时间倒是缓和了幽州紧张的气氛,爱心的春风在整个幽州不断吹荡,驱走了寒风。

……

宁容不知道,他以为很隐秘的事情,终究还是暴露在了别人的眼中。

易京城内,一座布置很精致的宅院内,炙热的火炉把屋里烘烤的暖洋洋的,两个老者正在下棋。

其中一个老者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厚厚的貂皮大衣包裹着他的身躯,举手投足之间带着刚毅的风度。

而另一个老者却是头戴乌帽,身着圆领棉袍,灰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只是脸上的苍白看着仿佛饥饿贫困似的。

“糜家……这北燕侯真是好手段,咱们这几家联手买空粮食,本想让他知道咱们豪强世家的能力,可不想,他却另辟蹊径,找来了外援!”貂皮老者面容凝重道。

“呵呵……陈家主来自上谷郡,可能还不太了解咱们这位北燕侯,想当初……这位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高手!”老者笑呵呵的说着,却是颇有些风云际会岿然不动的模样。

“孙老,您的意思是……此人早就想铲除咱们这些豪强世家在幽州的势力?”陈家主脸色仍然凝重的问道。

“那夜的场景,老夫至今历历在目,你能想到此人的隐忍如何之深吗?他以一己之力,赶走了袁熙,入主幽州,老夫到现在都甚至认为,公孙瓒父子的下场,和他脱不了干系!”

浑浊的眼眸透着精光,仿佛他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布局!

闻听孙老之言,脑海中迅速蹦出两个字,陈家主执掌陈家数十年,能够从三流家族一跃成为雄霸上谷郡的大家族,若是没有点能力怎么可能做的到。

“难道……此人把各大家族搬迁到易京城,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种可能,陈家主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陈家主,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北燕侯虽然占据了幽州,可是那河北袁绍会善罢甘休不成?

只不过是现下太冷,不易动兵,不信,你看着,等到明年开春,袁绍的大军势必会开进幽州,君不见高阳的高览率领五万大军正在对幽州虎视眈眈吗!”

听到孙老之言,陈家主沉默了下来。

机会总会伴着风险,若是稍有差池,就是灭族的大祸。

“不妥!此人某不甚了解,不可轻易妄动!”

陈家主还是很谨慎的摇摇头,此刻他心中仿佛有一潭死水,心不断往下坠,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掉入了北燕侯的陷阱。

当初他们各大世家迁移到易京城,是因为这里将会是幽州的政治中心,在这里他们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

可是现在看来……这里却更像是一个牢笼!

“啪!老夫赢了……”

孙老抬手把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之上,喜悦的声音,让陈家主回过神来,却见五星连珠已成定势。

“呃?孙老,你怎么可以这般?趁某不注意……不行,再来过……”

“呵呵……输了就是输了,你都一大把岁数了,就不要较真了!况且……你我早在瓮中,还有什么好争的!”

“你……”

“不过说起来,这五子棋真是妙不可言,听闻这是怪才宁容教导徒弟所创,看起来简单明了,可是越是对弈,却越觉得这小小五子之中,竟然有千变万化之势!妙……妙不可言啊!”

听到孙老的感慨,陈家主也就放下了黑子。

“此事太过重大,某等还需同那些家主商量!”

“当然,有此人在,老朽也不敢轻易妄动,不过……若是此人离开呢?”

“嗯?”

瞅着孙老那神秘兮兮的模样,陈家主心中一动。

……

“出来吧……”

直到陈家主离开,孙老这才扔掉手中的棋子,全身偎依在太师椅中。

“说说,你真有办法让帝释天离开幽州?”

瞅着面前的黑衣人,孙老闭着双眸问道。

“当然!”黑衣人坚定的说道。

“很好!若是帝释天真的离开幽州,那老朽自然可以拉他下马,只是那些豪强心中还拿捏不准……”

老者淡淡的说着,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袁绍的印鉴!”

黑衣人显然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自身上拿出一份任命书递给了老者,上面红彤彤的印章正是袁绍的随身印鉴。

“主上智慧非凡人所能及也!”老者大喜过望,完全忽视了面前的天河。

嗤!

一个杀手,头脑简单,岂会有如此谋略,这定然是主上的嘱咐无疑。

“……”

不错,此人正是天河,被人无视的天河。

“好自为之!”

虽然他承认老者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天河心中还是不爽,眼眸露出阴冷的目光。

然而……老者闭着眼,根本就不为所动。

……

“该死的!”

宁容正在房中惬意的玩火,虽然他不怕冷,可是北国的冬天还是让他有些新奇。

只是……等到张海急促的脚步传来,宁容心中如降寒霜,瞅着手中的密信,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脸色阴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