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军人,白水禾知道,她不可以这样随意杀人,不可以这样轻贱人命。

可是,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嫉妒到疯狂的女人,白水禾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这口气!

在感情的世界里,有第三人的存在,就是要清除。

感情的世界比什么都残忍,最要不得仁慈!

拿着刀,白水禾一步一步接近楚玲金的床,脚下的踩步悄无声息,手中持刀的力量也在暗自加重。

行至她床边,白水禾高高在上的看着床上安睡的女人。

她脸上的阴沉被漆黑的环境所吞噬,丝丝泛黑的恶意在她周身弥漫开来,但却无人发觉。

刀,于她手中高高举起,将欲落下时,忽的,又制停于了半空之中。

“唔…”

帐篷内,不知哪处传来一声梦呓。

小小声响,让白水禾如同惊弓之鸟,瞬间反手收刀,心脏,加速狂跳!

回头,白水禾用一记锐利的眸眼环扫四周,只见着帐篷内静悄悄一片,无人有异样。

好几分钟,白水禾都不曾动过身子,只安静立于原地,不停地观察每一张床上的每一个人。

她的心跳很快,神经也如上了弦的箭一般绷的生紧,生怕有任何人看到她这动作,看到她意图谋杀的行为…

但凡她这一行为泄露,纵然她未造成不良影响,形象却已全毁。

而最可怕的情况,还不仅仅是军事生涯的挫败,而是被楚汉阳发现…

一旦让楚汉阳知道,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楚玲金动杀机,那么,三年前的账,楚汉阳必定甩在她头上无疑。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楚汉阳发现,甚至也不能落人话柄,不能被人旁观。

带着这般警惕心,白水禾如同人柱一般,在原地停留了许久。

足足十来分钟时间,她一动未动,只用鹰隼一般的眸眼紧盯着这间帐篷。

确认每一张床上,每一个人都静息安睡着,帐篷内,睡觉打鼾的声音还在此起彼伏的响着。

如此一来,白水禾心中的警惕也就渐渐放下。

再回头,她愠怒的眸子落在楚玲金身上时,那刻,终是没有再重新举刀,总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一阵冲动疯狂的念头过后,当冷静来袭,理智从脑子里游过,白水禾也终于认识到,现在这时机并不合适杀她。

这不是三年前,这不是正在出任务的战场上,这也不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的环境里。

三年前在撒家,潜伏在G点狙击的白水禾,偶然间从狙击镜里,看到楚汉阳拉着她跑走。

当时,脑子里也是迅速翻腾起一股,如现在一般难以遏制的杀意与嫉妒…

让她不知不觉忘却了军人的身份,忘却了任务所在,只带着那股冲动,擅离狙击点,在他两人身后追了一路。

三年前的那次时机,才是真正的好时机。

楚汉阳走了,留楚玲金一人在房里,附近又是盲区,没有安排任何狙击手。

所以,在那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情况下,白水禾便任由她脑间的那股恨意,采取了猎杀行动。

而现在,固然她有机会可以处理掉楚玲金,可她并无脱身的理由,甚至很容易引火烧身。

白水禾算是想明白了,这刻,只要她的刀落在楚玲金脑袋上,只要他痛快解决了楚玲金。

那么第二天,这条人命就会直接算到她白水禾的头上。

届时,就算她极力否认,就算找不到任何证据,楚汉阳也会想尽办法要她偿命。

楚汉阳现在对她,充满了不信任。

黑暗中,白水禾深吸一口气,发出无声叹息。

那把瑞士军刀最终还是被她收入怀里…

转身,放弃之后,白水禾准备回床,刚迈出没两步后,又一股邪念再度从她脑海中腾升。

想着想着,她又忽然顿住脚步。

再次转向,再次来到楚玲金的床边,再次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而这次,她蹲下了身,捡起楚玲金床边的军靴。

这次,她的刀尖对上楚玲金的军靴,想了想,没有一丝犹豫,刺了下去。

白水禾心知她在做一件很卑鄙的事,心知她现在的手段不配称之为军人。

她承认是为私而使诈,但她除了是个军人,她还是个女人。

她爱而不得,还被横刀夺爱,能用出现在的手段,已经比之前想杀人的冲动要好许多了。

现在每天的体训这么残酷,她希望,楚玲金能够因伤退出,或是因伤吃苦。

就算不能让楚玲金消失,让楚玲金多受点折磨,自愿退出特种营也好。

这样,日后楚玲金跟楚汉阳们俩见面的机会应该少一些。

这样,说不准她还有些许可以努力的机会。

她白水禾这么多年来,差的不就是那么点机会吗?

就差一个……让楚汉阳好好认识她的机会。

想着,心念着,白水禾手中持刀的力量在加重,很用力的,把楚玲金的军靴捅出了好几个洞。

——

翌日,魔鬼训练还在继续。

负重跑山路,体能锻炼,跨越各种障碍物,在设置的各种障碍间上蹿下跳,高台索降…

在男兵们要命的催促与侮辱下,女兵们又狠狠感受了一整天身心上的折磨。

这天,楚玲金整个人的表现很不在状态,昨天那股冲劲满满的势头,今天仿佛退下了。

所有任务中,她都不再是领先的那一位,反而还常常掉队尾,常常被周正宇辱骂。

“怎么回事?没吃饭啊!”

周正宇常跟在她身后骂,他多骂几句,楚玲金才会稍微提起状态,多跑几步路。

但在脱离了周正宇的视线后,楚玲金又会由慢跑转而小走,一边走路,一边歪着身子,脚下一跛一跛的。

她今天这反常的状态,葛优优乔爽都有注意到。

她两人几次停下来等她,想拉她一起走,但每每都会被男兵骂走。

这种失常的状态,楚玲金强忍了一早上。

一直到近中午吃饭时分,在别人吃饭时,她跑回帐篷,方才发现,她的鞋底已经完全磨破。

因为鞋底磨出了好几个洞,也因为在这种状态下,她经历了一早上高强度的训练,所以,她的那双脚底板上,已经满是擦破的血泡,鲜血红通通一片,一碰就疼,触目惊心。

“呼…”

楚玲金抱着自己的脚,张嘴吹了好一会儿冷风。

这股疼痛暂时可以消停,但却可能没办法支撑她继续完成后续训练…

因为这双脚现在一踩到地上就疼,更不用说跑步,跳跃,跋山涉水…

突然遭遇这种情况,楚玲金心里又急又气。

帐篷里,她一个人坐在床上,苦恼的直抓头,唉声叹气不已。

也试着重新踩脚下地,可是,脚底板的这种状态,让她从自己的床走到帐篷门口处,都已经疼到出了一头冷汗。

在帐篷外的另一边处,剩余的60来个女兵真像个犯人一样被男兵看着,被迫躺趴在地上吃饭。

虽说很狼狈,但经历过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后,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大肉,心里头也已是欢喜到爆。

“啊,太幸福了……头一次觉得鸡腿这么好吃…啊…”

葛优优啃着鸡腿,捧着碗,望天发出一声感慨。

她的身材,乔爽一直在东张西望,边吃边疑惑,“楚玲金说一会儿就来,怎么还没来?等会儿收盘了,谁给她吃啊。”

“对哦…”

乔爽这一提醒,葛优优方才慢半拍反应过来。

抬头,葛优优也在这四周环扫一圈,硬是没看到楚玲金的身影。

那会儿,葛优优又低头小声跟乔爽说,“你说,玲金今天会不会是来那个了啊?我看她,一个早上都很不在状态啊…”

“来了也没办法啊。这些男兵才不会管她有没有特殊情况。她要是再不来,等会真不给吃了。”

说着,乔爽又往宿舍方向多看了一眼。

因为楚玲金没来,她两这顿饭都吃不太安生。

就在她两人低声细语讨论着楚玲金时,一边的丁瑶最终没能加进她俩的话题,始终默默低头扒饭。

而在这团队里,白水禾倒是很热切的关注着她两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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