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庭初耸耸肩膀退出去。

当然,在离开前他很清楚的看到幽兰眼眸瞳孔狠狠一缩,布上一层阴霾。

他勾着唇角,愉悦的离开。

这爱情啊,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沈俊权和贺新璎这两个当局者,明明心里面在乎的要命,偏偏要选择相互伤害。

“咔哒”一声,办公室门被带上,整个空间再一次只剩下静默。

沈俊权的手狠狠的捏成拳,手背的青筋亦是清晰可见。

贺新璎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提出离婚,他绯闻满天飞的状态下也能无动于衷的继续过她的日子也就算了。

现在还跟沈念安走的那么近?

不,应该说沈念安靠近贺新璎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沈俊权可没有那么天真单纯,会相信沈念安只是甘于坐在轮椅上安分度日的沈家大少爷。

虽然说沈念谦两年前被驱逐出沈家,但章雅还在沈家,那么沈念安的处境就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根据他调查得到的结果也都显示,沈念安这些年借着腿伤,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理世事,实际上蠢蠢欲动。

尤其是,他和贺新璎那个蠢女人在沈家的存在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他该不会……

沈俊权的脑海里面闪过一个念头之后,英俊的脸庞倒是没有继续阴沉的可怕,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是了,他还是会担心她,不管她说过或者做过多少残忍的事情,他都做不到真正对她不闻不问。

心里面压抑了许久的烦躁,终于在这一刻上升到了极点。

抓过椅背上的外套,迈开大步也出了专属办公室,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就和墨黑的夜色融为一体。

回沈家的路上,沈俊权的心里面一直在纠结,是不是要打个电话给那个小女人。

一直到车子停在沈家大院外,看到楼上昏黄的灯光。

之前心底的那浓烈的担心反而一下子就沉回到心底,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明明在乎,却只能远远的看着。

说到底,还是因为心里面没有底气。

沈俊权的心里也很清楚他和贺新璎之间的婚姻多么脆弱,可是要他放手那怎么可能做得到?

在商场上手段狠厉的沈家三少似乎没有任何事请值得他放在心上,唯独那个小女人就成了心口的那颗朱砂痣。

偏偏,她不但不领情,还总是在他“委曲求全”的时候,能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咳咳……”

想事情想的太投入,烟雾串入喉咙,优雅的男人也有些狼狈。

那双幽蓝的眼眸却半分也不肯离开透过米色窗帘洒出的柔和灯光,他的心似乎也跟着柔软下来。

贺新璎,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沈俊权的唇角多了一抹自嘲的弧度,难道要她主动打个电话就有这么难吗?

他不知道傻傻盯着那扇窗户多久,就好像他不知道贺新璎站在窗口多久一样。

……

贺新璎洗完澡之后就跟往常一样躺在床上打算看一会儿书就休息,可今晚心里面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甚至……还多了一些烦躁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沈俊权不在的日子,除了离婚这件事情被搁置之外,她其实过的很逍遥自在。

虽然也会想起那个男人高傲的脸和轻蔑的表情,却没有今晚这样的频繁。

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说是因为沈念安下午说的那些话?

正月已经过去了,沈家的琐事也忙到一个段落,她多了好多空闲的时间却只是用来发呆。

几天下来,不仅佣人不打扰她,就算是平常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的章雅都直接把她当成空气。

沈念安,的确算的上是不速之客。

贺新璎跟沈俊权结婚也有几年光景,在沈家大宅住的时间少的可怜,像这次这样长达将近一个月的更是没有。

沈赫因着纪漫漫的缘故对她表面上还算过的去,章雅除了讥讽倒也没别的。

如果一定要说,她和胡婉倒算是比较亲近一些。

但沈念安的话……在她的记忆里面一直很安静,甚至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因为腿伤而自惭形秽。

今天下午在小花园却是一反常态说了好些话。

他似乎很关心自己和沈俊权之间的关系,言语之间还有责怪沈俊权偏袒自己的意思。

这不是也太奇怪了吗?

虽然沈念安和沈俊权是兄弟,可全a时人尽皆知他们同父异母。

贺新璎自知算不上聪明,但是豪门家族,尤其是沈家这样的情况,连沈赫都防着他的儿子们,更何况是从小不在一起长大的兄弟。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下午似乎也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心里面总算舒坦一些。

只是,辗转反侧了许久之后也是睡意全无。

贺新璎干脆起身,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清澈的眸底又多了一丝迷茫。

已经一个多月不见沈俊权的身影了,他这会儿又在做什么?一定是和纪漫漫在耳鬓厮磨吧!

尽管这些天他的绯闻对象已经从当红的一流明星到三线小明星都榜上有名,可是那些媒体也分析了,再多莺莺燕燕最终却也只有纪漫漫才能笑到最后。

只不过,沈俊权的心思不是她能猜测的。

贺新璎心烦意乱,伸手想去撩开米黄色的窗帘去看看外面的月色。

然而,才刚刚触碰到窗帘,透过小小缝隙吹进来的冷风,就让贺新璎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

还是算了吧!

这样的日子得过且过,总有一天沈俊权会选择放手的吧!

……

翌日清晨

贺新璎因为睡晚了有些睡过头,她下楼的时候沈赫和章雅已经开始吃早餐。

沈赫还是一如往常,一边吃早餐一边习惯性的看报纸。

章雅眼角的余光瞟到贺新璎站在旋转楼梯上,立马就放下手中盛着牛奶的被子,讥讽道:“啧啧,还是三少奶奶命好啊,一觉睡到自然醒,这样的好福气可是旁人想学都学不来的呢!”

轻蔑的语气再配上那轻笑,也是简直了!

一大早就听到这些话,贺新璎心里面很不舒服的,却也只是微微蹙眉。

她在餐桌旁坐下的时候,沈赫正好放下手中的报纸,意味深长的看了贺新璎一眼,慢条斯理语气却颇为凝重。

“贺新璎啊,不是我说你,沈俊权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瞧瞧,瞧瞧这报纸都写成什么样儿了?”

手一抖,刚才还在他面前的报纸这会儿已经摊在了贺新璎的面前。

贺新璎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默默吃着早餐的同时,余光也撇到了报纸内容。

果不其然,沈俊权又上头版头条了!

她的心里面多了一抹冷笑,这沈俊权要是不上头版她才会感觉到奇怪吧。

而且,沈赫的现在这种反应未免也太可笑了吧,试问坐在餐桌上的这些人哪一个不知道她和沈俊权之间颇为尴尬的关系?

还有,沈赫虽然口口声声说沈俊权败坏了沈家的名声,可说到底沈氏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影响,甚至股市还有上升的趋势。

他也就只是在贺新璎的面前吠上那么几句。

贺新璎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吐司,优雅起身:“爸爸,我吃饱了,你们继续!”

她微微俯身,然后不卑不亢的退出餐厅。

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回眸,看着一脸怒意的沈赫,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爸爸下次说我胡闹之前,最好先想办法把沈俊权叫回家!”

话落,就踩着高跟鞋,伴着“哒哒”声,往花园去,对于身后传来砸盘摔碗的声音则是一副全然没有听到的样子。

她的一切都是贺家给的没错,可她的骨子里面还是有着自己的骄傲。

那些骄傲,在坐到冰凉的石凳上又全数褪尽。

现在全a市的人又有哪一个不是把她这个沈家三少奶奶当成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来看,大概也只有她自己还是那么倔强吧。

该死的,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被沈俊权如此折磨?

想到她刚才在餐桌上的所遭受的那些全都是拜沈俊权所赐,贺新璎气不过脚尖就踢了一下花坛边缘。

“嘶——”

硬邦邦的大理石铸成的花坛边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贺新璎恼羞成怒的将一切都算到了沈俊权的身上,一不留神,心里所想也都没经过思考就说出了口:“沈俊权,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新璎,这一大早的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贺新璎一抬眸,就看到胡婉人如其名的非常温婉,这会儿正推着沈念安往她身边来。

糟了,他们有听到什么吗?

贺新璎有点慌张的站起身,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两个人,手不由自主的就去拽自己的衣角。

“新璎!”胡婉却是笑意盈盈:“我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可以麻烦你陪你大哥聊聊天吗?”

贺新璎闻言,膛大双眸,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胡婉生病了?可是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啊!

“大嫂,你的身体……”

“新璎,拜托你了!”

胡婉说完这一句,脸上依旧是温婉的笑,看了一眼贺新璎,又满是深情的看了一眼轮椅上的男人就转身离去。

跟随着她身影一起离去的还有贺新璎略微狐疑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