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走到老伴身后,给他顺着后背,温温柔柔地说,“他怎么就不敢了?你忘了军校的那一回?”

秦爷爷闻言一滞。

还真是没那小子不敢干的事儿。

当年,眼看着毕业证就到手了,那小子不知抽什么风,悄没声息地跑M国去了,大好前程毁于一旦,到今天也没人知道真正原因。

所幸,这小子遗传了他奶奶的好基因,有经商的天赋,没两年便在那儿混得风生水起。

“十三吶,不拘小节,但大事上不糊涂。天勤有难,我一个电话,他二话没说把那边安排妥当就回来了。这要是换个小气的,还不乘机拿捏咱们?”

“他敢!他姓秦,秦家有难,他义不容辞。醢”

“理是这个理,秦家有难他义不容辞。那他有难,秦家是不是也该为他做点什么呢?说到底,秦家除了一个姓,给过那孩子什么?”说到这儿,秦奶奶不由难过起来,“那孩子……命苦呀。”

最后这句,深深地触动了老爷子,他老眼微红,默默地坐下,态度已经软下来了。

“我知道你中意童妍那孩子,一方面是真喜欢她,另一方面是想用她拴住十三。可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没给十三一个幸福的童年,难道还要剥夺他一生的幸福吗?”

“童丫头哪里不好了?”老爷子不服气地说。

“童丫头没哪里不好,我也很喜欢她,可婚姻是要讲缘分的,十三就是对她不来电呀。”

秦爷爷老脸一沉,“什么电不电的,睡一个被窝里就来电了。缇”

“你个死老头子!”秦奶奶老脸一红,拍了老伴一下,“你就喜欢乱参合,乱点鸳鸯谱。”

秦爷爷不由抬头看着老伴,“怎么说?”

秦奶奶看着老伴,最终叹口气,“我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你纠结得放不下。你不就是想让童丫头做咱们的孙媳妇吗?她早已经是十二的人了。”

“什么!”老爷子中气十足,拍得桌子山响,“臭小子,敢抢兄弟的老婆!给我把他叫回来,看我怎么修理他。”

“听风就是雨。”秦奶奶没好气地白了老伴一眼,“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十三也知道。慢说十三对她不来点,就是来电,以那小子的个性,也不能要哥哥的女人。”

秦奶奶见老伴气得不行,端起茶送到他手上,见他喝了几口,气顺了许多,这才又开口。

“老头子呀,童丫头的事儿咱们从长计议,十三的事儿却是不能再拖了。当初他回国,我俩是有约在先的。一年为限,只要天勤正常运作,管理体系上实现制度化、体系化、国际化,他就回去。后来我以一切制度还在稳定期,他走之后天勤可能恢复原状让他再延一年,他倒也二话没说。只是这一年眨眼就过了小半年了,到时候我拿什么理由再留他?”

“我知道,把天勤交到十三手里你才放心,可人家不稀罕,你有什么办法?但是,若你能投其所好……”

秦奶奶故意卡在关键地方不再说下去。

秦爷爷果然抬头看着老伴,“可是,那丫头……”

秦奶奶明白老伴已经松动了,连忙对症下药,“谣言有多少真实的成分?外面还不是盛传月儿是咱们十三爱了十年却爱而不得的女人?十三为月儿差点丢了性命几乎成了他们相爱的铁证,可那是真的吗?”

秦爷爷沉默,态度又软了几分。

“所以呀,谣言不可信。当然,秦家的声誉不容诋毁,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堵住那些人的嘴,你看可好?”

秦爷爷沉吟半晌,最终憋出一句,“一头黄毛,看着就不顺眼。咱老祖宗传下来的黄皮肤黑头发哪儿不好了,非得弄得跟个假洋鬼子似的。”

柳一一的五官比一般人立体深邃,皮肤莹白,鼻梁秀挺,瞳眸大而圆,衬上一头栗色卷发,真的跟个洋娃娃似的漂亮。

秦奶奶噗哧一声便笑了,明白老伴这是默认了,但一时还拗不过这个弯来,小孩子似的不服输,心里别扭就鸡蛋里挑骨头。

“人家不是染的,是天生的。”

秦爷爷猛地睁圆了眼睛,“这么说还是个杂种?”

秦奶奶一皱眉,眼睛瞪回去,“什么杂种?难听死了。是混血儿,中德混血。”说着,秦奶奶换上满脸笑容,凑近老伴,神神秘秘地说,“混血儿基因好哇,漂亮,还聪明,准保给你生个漂漂亮亮聪明可爱的大胖曾孙。”

秦爷爷不满地哼哼,“你的意思是,杂种的基因比咱中国人的基因好?”

“老东西,别一口一个杂种好不好?”秦奶奶忍不住打了一下老伴,“要说是杂种,你是汉族,我是满族,那咱闺女儿子不也是杂种?那十三也是杂种了?”

“那哪能一样?咱是一个中华民族。”秦爷爷不服气地说。

“中华民族也分56个民族。再说了,中华民族是一家,那整个人类不是一家吗?老东西,目光越来越短浅。”

“哦,对了,过去你们大汉族都把咱们少数民族和外国人一样称作鞑虏夷狄的,你是不是到现在还瞧不起咱们呀?”

“哪有哇!”秦爷爷连忙喊冤,然后识时务地举白旗,“好了好了,都依你。”

秦奶奶傲娇地斜睨了老伴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还差不多。”

几天后,迷你会所。

秦浩然和柳一一分别从不同的化妆间走出来,周遭的惊叹瞬间如潮水响起。

“秦公子柳小姐,二位可以直接去当新郎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