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秀和秦皓月是来向爷爷奶奶回报柔情的病情的。虽然二老每隔一天就会去医院看一次,但还是时时悬心着。

听说柔情已经可以喝点粥了,老爷子高兴地吩咐:“古黛,你给那丫头弄点粥,待会儿派人送去,那丫头最喜欢你做的皮蛋瘦肉粥了。”

“是,我这就去做。”

古黛正要转身,蒋文秀连忙拦住,“不用不用,情姐现在不喜欢喝皮蛋瘦肉粥了,上次秦南给她做的,她一口都没动。”

柔情住的是高干病房,自带客厅客房和厨房,做什么都方便。

秦老爷子很意外,“秦南的厨艺堪比大厨了,怎么……”

秦皓月便笑了,“爷爷,不是秦南做的不好,是情姐嘴刁了,吃十三哥做的粥上瘾了。”

秦老夫人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柳一一,那丫头默默地吃着早点,吃相秀气,脸上看不出异样,让她一时倒真的看不出来她是真的心胸豁达,还是城府太深来。

“十三还会做粥?”老爷子十分惊讶,“还比秦南做的地道?”

蒋文秀笑道,“做得地道不地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三做的情姐就爱吃,这跟情0人眼里出西施是一样的道理。”

老爷子很欣慰。

“爷爷您是没看见,情姐醒过来,看见十三一脸胡子拉碴,憔悴了一圈,那心疼得是稀里哗啦的。”

柳一一回头,看见奶奶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粥发呆,便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去,“奶奶,您吃。”

老夫人抬头,看了柳一一一眼,微微勾唇,低下头默默喝了口粥。

吃完早餐,柳一一和蒋文秀秦皓月一同走出万和园,三人都是住在梅雪轩的,便免不了同路。两人煞有介事地看了柳一一几眼,眼中是怜悯和嘲笑,然后姑嫂亲地大笑而去。

柳一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似有若无的莲花清香,润肺,醒脑。

“叮咚——”不知从何处飞来石子落在水中,激起小小的水花。

柳一一回头,见易江北长身玉立地站在四五米开外,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易江北急了,立即上前伸手想拽住柳一一,但马上想到什么,又尴尬地缩回手来。

“你还在生我的气?”

“你一巴掌打得我三四天都不敢见人,你还生气?”

“那是你活该!”柳一一吼道。

“我是活该,所以我不敢生你的气呀。”易江北像个犯错的孩子恳求道,“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不生气了好不好?”

柳一一:“……”

“你想见表哥是不是,我可以帮你的。”

良久,柳一一才郁郁地说,“你帮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

医院,高干病房的客房里,秦浩然坐在床沿,脚下是打开的行李箱,手里是一只小盒子,盒子里是一块男款手表。

几天了,他今天才发现行李箱的角落里有这么一只不起眼的小盒子,想来是一一替他收拾行李时偷偷放进去的。

原来她不是没有给准备礼物,而是准了一份厚重的大礼——“时光”的烛光晚餐,代表永恒爱情的手表,还有她自己……一个美妙的夜晚,她为他精心设计,却毁于一旦。

秦浩然摘下腕上的钻表,把那块只要七百多块的天王手表戴上。他的动作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他的表情是那么的庄严肃穆,仿佛他戴上的不是一块表,而是一个责任,一个誓言。

他知道柳一一曾经在三年前与朱启明确立恋爱关系的时候,用十七年积攒下来的压岁钱给朱启明买过一块表,那是一对情侣表,那对镶钻的瑞士名表当时市价近三十万。而这一只也应该是一对,他隐约有些印象,那天她搂着他的脖子的时候,手上是有一块他没见过的表,当时只顾着哄她,他没太在意。这两块表加起来应该不超过两千。

30万,2千,多么大的悬殊。可他不用想也明白她的心意。

30万,有价;2千,无价。无价的东西硬要拿钱衡量,那就只能意思意思。因为拿再多都不能等价,都是一种亵渎。

就像当初他买的那对铂金钻戒一样,他完全有能力给她买上千万的钻戒,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放在保险箱里,偶然拿出来欣赏一下罢了,有跟没有几乎没有区别。

敲门声响起,是秦南,“她在找你。”

秦浩然把行李箱拉好推到一旁,立即来到柔情的病房,看见床前的轮椅便明白了。

“想出去走走?”秦浩然问。

“嗯!”柔情点点头,眼中是对男人的依赖和小心翼翼,“睡了四五天了,浑身骨头都痛,想去透透气。”

“你不能吹风,以防又烧起来,就在走廊里溜溜吧。”

“嗯!”柔情乖巧得像个小女孩,完全没有了女强人的气势,“你推我去好吗?”

“好。”

两名膀大腰圆的年龄在三四十的女看护上前就要抱柔情,被柔情一个眼神制止。她无声地看着秦浩然,眼神里的期盼殷切。

秦南秦西秦北加上一个小护士两个看护都一起看向秦浩然,后者沉默了一分钟才走过来,将柔情从床上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柔情的脸莫名地红了。秦南三人眼观鼻鼻观口,目不斜视,倒是两名看护对视一眼,按捺不住喜悦。

高干病区的环境很美,即使在楼上,都有绿化区,大片的落地窗设计,采光也非常好。

“浩然,我也想走走。”柔情看着一位老夫人扶着丈夫慢慢地溜达,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