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硕的突然病倒,很容易便让人联想起他在朝中受皇上叱骂一事,不过还有不少了解郑硕的人在猜想,郑硕可能是装的,原因自然是昨天之后没脸上朝或是给皇上压力。

承晔立刻就派了宫中的御医过去,不管是不是他的锅他都要弄清楚。开始的时候郑硕夫人还遮遮掩掩的不让御医进去看诊,可皇命难违,御医到底是进去看了,并且很快就诊断出郑硕昏迷的原因是用药不当。

像郑硕这样一把年纪却娶了年轻妻子的人,用那种药出了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御医便揣着这个结果准备离开。

为了保住郑硕的名誉,郑夫人忙拦住御医说是家里的妾室偷偷给郑硕喂了过量的药导致,并说她已经处罚了那淫妾,希望御医能代为遮掩,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御医自然是晓得轻重厉害的,说自己必须要对皇上如实禀报,不能欺君。回到宫中,御医也确实把事实不增不减的说了,也说了郑夫人的话,但是没表明是自己的判断。

承晔听后冷冷一笑,对他来说,郑硕是自己用药或被人用药没什么区别,他也不会为保住郑硕的名誉而让自己背上气病老臣的罪名。于是他嘴上对御医说这件事不宜宣扬,等御医退下后就吩咐刘培,把真实原因散播出去。

消息传开后,郑硕的名声一落千丈,连民间都编起了各种顺口溜嘲讽郑硕的“好强”,这件事在整个皇城都沦为笑谈。郑夫人自然不会怀疑是皇上暗中散布了消息,还以为是自家的仆人或大夫们泄露消息,又急又气。

而且没有两天,昏迷中的郑硕就这么咽了气。郑夫人也不知是不是伤心过度昏了头,为了给郑硕挽回颜面,把柳茵茵告上了官府,说都是这妖精给自家老爷吃了那药,害死了自家老爷。

这么一来郑硕死于c药的事算是坐实了,名声没挽回多少,话题热度倒是又升了起来。

这天承晔正在书房看奏本,听见门外小太监低呼:“云梁姑娘您来了……哎你不能进去,奴才先给您通报一声吧……”

话还没说完云梁就闯了进来,承晔直觉眼前一阵色彩跳动,原本御书房中乌木摆设青色地砖构成的严正之气顿时被冲淡了许多,像是一尾金鱼游进了一潭死水,搅动起多少生机。

云梁呼哧哧跑进来,细白的颈子和鼻尖上都蒙了一层薄汗,边过来边用一方粉色纱帕在脸边拭了拭。大虞气候热,所以云梁只穿了件大红的齐胸襦裙,外面罩着轻薄的淡紫色纱衣,头上虽然是姑娘家梳的发髻,但钗环大气显得成熟许多。两腮侧贴花钿还是她掀起的风潮,如今也成了她的特色,额上一颗圆润的红宝石被珠链吊着闪闪发光。

这些色彩斑斓的装扮很容易让人看起来俗气,可再云梁身上却恰好演绎了什么叫活色生香。正像她鬓上那朵半开的牡丹花,至艳至贵。和承晔清冷的尊贵形成对比,又意外的相称。

这两年云梁因为勤加练功瘦了些,原本美好的五官也出落出来。杏眼舒展开更加灵动,悬胆鼻,小小的丰润的唇。脸上和身上的皮肤也养了过来,两腮上有天然的淡淡红晕,唇不点而红。虽然她仍旧算不上瘦,还属于胖妮之流,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种丰润之美,像吸饱了养分的水蜜桃,谁看了也不得不承认她圆润的不美。

连落倾尘都意外,没想到云梁能出落的如此像样,美人坯子已经显露无疑,就是有点矮。

女孩子长得早,云梁早早也开始过渡了,可身材丰盈的同时个头并没太明显的变化,因此虽然脸看着长开了些,可远远看去依旧是个小孩子。云梁平常没少喝大骨头汤,巴望着自己将来能长高点儿。

“皇上……”

天热,云梁这样的胖妮跑了一路喘得不行,刚叫了一声就说不出话了。承晔立刻让人给云梁看座,端上冰碗儿来。

大虞皇宫的冰碗儿就是用各种新鲜瓜果做出的甜品,冰镇好了吃起来特别解暑,云梁每次进宫都要吃。

云梁挥了挥手,刚想说不用就忍不住扶住了御案,最终还是向后跌坐在椅子里,等喘匀了气再说话。冰碗儿上来,她端过来一口气吃了小半碗,含着金汤匙想了想,这才开口,“皇上,你好不好叫刑部把那个郑硕家的案子再查一查啊,柳茵茵怕不是被那个郑夫人推出来解恨的。”

柳茵茵一直是云梁化妆品牌的代言人,结婚后也没忘了在少妇中给她带货。云梁挺喜欢这个人的,她上一世也是家道中落受人白眼,和柳茵茵早期的经历很像,因此对柳茵茵有些怜惜之情,后来柳茵茵嫁人后她还亲自去上门给她送过礼品盒。两人慢慢的也就算熟了,柳茵茵给她的印象并非是一般的肤浅女子,她后来婚姻不幸云梁也是有耳闻的,女人的眼睛骗不了人,云梁看出后期柳茵茵是很厌恶郑硕的,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为了跟郑硕亲热喂他药。

承晔茫然道“谁?”

“柳茵茵,她一直是我的带货人呢。”云梁说。

“哦。”承晔一点不记得这人。

“那个郑硕大夫人非说是柳茵茵偷偷喂多了他c药才害死她的,要告柳茵茵一个杀人害命的罪,郑硕是高官,案子送到了刑部审,现在判下来,要斩了柳茵茵。”云梁着急地说,“这特太武断了,什么实质证据都没有就要砍人,那郑硕都快七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七岁,哄他吃药就那么简单啊。”

承晔想起了这么档子事,他听过些郑硕事情的后续,不过没太在意。

“师姐,”承晔眯起眼拖长了音儿道,“你才十三岁,身边的丫头怎么也没大没小,什么都说给你听,那什么药是谁跟你说的?”

云梁一愣,立刻脸红的吐了吐舌,但立即道:“那我不说了嘛,我就是觉得柳茵茵太冤了,师弟你不能让刑部再查查吗?要是没有证据就不能判那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