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自出生后两辈子以来,都没有受过这么疼的打。而且自她长成半大孩子后,落倾尘就很少打她屁股了。小时候每次挨打,落倾尘的竹条没落下云梁就开始哭叫,落倾尘不堪忍受这种聒噪,都是随便打两下了事,这次,却是结结实实地打。

裤子被扒下,屁股上已经是道道血痕,云梁从回来后就没有吃东西,醒来后本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硬是叫得满后院都听见,眼泪鼻涕时不时呛住自己。

“呜呜——”

夏侯期听清是云梁的叫声后立刻便要冲过去,却被承晔伸手拦住。

“咱们还是先回去前厅吧,这会儿不方便进去。”承晔说。

夏侯期指着云梁房间,“他,他在打云梁?”

承晔笑着点点头,“师尊若是不把这口气发出来,云梁以后的日子才难过,肯打她,说明没事。”

夏侯期瞪大眼,这叫什么话,云梁才刚脱险就挨打!

里面的落倾尘此刻终于打够了,叫门口的红苏进来,扔给她一瓶药说:“给她敷上。”

云梁不住抽噎着,屁股已经血肉模糊,她犟起来,“我不用!呜呜……”

落倾尘扯了下嘴角,“将来你还要嫁人,为师我是怕你留下一屁股的疤,到时候你师弟骑不下去。”

云梁“哇”地又哭起来,她之前竟然还觉得师父在乎她,果然是她想多了。

夏侯期和承晔在外面正好听到这句,两人都有些尴尬,承晔咳了一声看向别处,夏侯期则心情复杂。

落倾尘出来看见两人,挑了挑眉。

“师尊,”承晔拱了拱手,“夏侯兄和我一起来看师姐。”

“她现在没穿裤子,见不了你们。”落倾尘说着就错开身走了。

房内还能听到云梁的哭声,夏侯期看着门口,脚步却难以挪动。

她是承晔将来的妻子……纵然心疼,可他又能怎样呢?

“夏侯兄,我们先回前厅吧?”承晔说。

夏侯期垂下眼,“不了,朕还有些事没有处理,需回宫了。”

承晔扬了扬眉毛,也没有强留,把夏侯期送至门口,夏侯期心情复杂地走了。

随后承晔被落倾尘叫到书房,毕恭毕敬的站在师尊身侧。

落倾尘似乎十分疲惫,坐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才说:“皇上,为师对不住你。”

“师尊莫要这么说。”承晔忙说。

落倾尘闭了闭眼,咬牙道:“历代岛主都是来去如风,孑然一身的人,为师也无亲无故,唯有这个孽畜一直带在身边,纵然她顽劣成性,但毕竟……”

承晔开口,“师尊,学生明白,您不必说了。”

落倾尘看看他,眼神很是柔和,“皇上,回大虞后,就和云梁提早完婚吧。今后让她在宫里,随你怎么管教她。”

承晔笑笑,再次拱手,“是,学生一定好好待师姐,师尊放心。”

落倾尘挫败地叹了口气,似乎对承晔还是有些愧疚。

看出落倾尘的情绪,承晔说道:“那,学生这就去看看师姐,也知会她一声。”

落倾尘摆摆手,“去吧”

云梁房里,挨过打后的云梁抽泣了好半天才止住哭。上完药后,红苏想了个办法,把榻上用的矮桌架在床上,然后再给云梁盖上被子,这样就挨不到伤口也不会着凉了。

听说承晔来了,云梁本来很感动,可突然想起师父走的时候那句话,竟然想,他是不是来看自己还能不能被……

正想着承晔便走了进来,“师姐,伤势怎样了?”

云梁哼唧着趴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说:“屁股都稀巴烂了,呜呜。”

一说起这个她还是想哭,上辈子父母没有打过她,别说打,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过几次话。上一世的父母和她有血缘关系,却并不亲近,因此云梁小时候也很少哭,因为她也明白自己的眼泪没人在乎。这辈子遇上落倾尘,挨打挨骂是常事,不知怎么也就爱哭了,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假哭,可有时候眼泪也是说来就莫名的来了。

承晔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云梁的头,温声道:“师尊也是希望你以后懂事,师姐,你今后万不可那么调皮了。”

云梁抹了把脸,突然吸了下鼻子说:“师弟,这次谢谢你,我差点害了你……”

承晔笑开,“师姐是朕的未婚妻,朕理应保护你的。”

云梁回过头看他,咬着嘴唇半天才说:“师弟,我一定好好做你的妻子。不让你再为我犯险,还有,下次你可千万别这样了,你真要有个什么事,我就是千古罪人了,活下来也得让人唾骂。”

承晔点头,“嗯,是朕想的不够周到。不过师姐你也不必自责,这次朕这样做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全是为了师姐。”

云梁刚想问什么想法,可看到承晔又露出那种完美的微笑,便忍住了,承晔对她好,可也有不想让她触及的部分。

“师弟,你能帮我查查小灵子怎么样了吗?”云梁问,“就是那个和我一起被抓去的小太监。”

承晔点点头,“嗯,朕会留意的,师姐,其实朕也想问,那刺客是怎么抓到你的,抓到了又为什么没伤你?”

云梁知道,承晔应该是想问,为什么红霄没有杀她。

云梁摇摇头,“我只知道她抓我是为了怕自己暴露,因为我看见了她。至于为什么不杀我,我就不知道了……哦对了,她知道我是你师姐,可能一开始就想用我威胁你吧。”

承晔垂下眼想了下,又问:“那你是在哪里碰见她的?”

“我……”云梁这会儿也才想起来,她是在顺义酒楼的羊车上看见的红霄,难道红霄和顺义酒楼有什么关系?

不……云梁立刻打住自己的猜测,要知道,当初红霄还曾混进过她的商队,要是红霄这次也混进羊车进来,而她说出是在顺义酒楼的车上发现红霄,朝廷这会儿肯定也会认为这两者有关系,顺义酒楼就白白蒙上冤屈。

而且承认自己去偷羊也怪丢人的。

见云梁犹豫,承晔好奇道:“怎么了,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