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闻到这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但再看也不是小威廉。

那就只能是某个人安排的了。

鹿言撇了撇嘴,勉为其难地给了个面子,端起白瓷杯抿一口。

她刚喝了口煮奶茶,就有人推着餐车过来,连问都不需要问她,就为她端上了餐盘,掀开保温的盖子。

盘子里是鹿言平时爱吃的早餐,有荷包蛋和烤蛋酥,还有热气腾腾的鸡茸米粥。

鹿言扫了一眼,不是很想发表意见,直接拿起了餐勺开吃。

既然有人都把赔罪的态度放得这么低了,那她总得赏个脸。

——但这不代表她已经原谅他了。

阮茉莉以为自己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人了,她还精心化了一个裸感妆容,属于是男性第一眼会以为她素颜的那种,就想着能多增加点男嘉宾们的好感,到时候互动镜头也能多一些。

但她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起得更早,都已经在吃早餐了。

阮茉莉心里不太舒服,脸上却笑得很甜美,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早啊,你在吃什么?好香的味道。”

等一走近,阮茉莉才发现这是那个讨厌鬼鹿言,顿觉倒胃口。

但话都说出去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

“可以给我也来一份吗?”阮茉莉甜甜地说着,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鹿言心想,厨房那边应该不至于只做了一份,诺尔顿家的毛病她是知道的,精益求精,稍微有瑕疵的都绝不会端到她面前。

所以她头也没抬地说:“问厨房吧。”

阮茉莉的笑容僵了僵,努力平复了好久,才把那股火气给压下去。

她转头看向管家,笑着问:

“我能来一份吗?”

管家对她点点头,将一份菜单送到了她面前。

“您想吃点什么,告诉我一声就好。”

阮茉莉有些奇怪,指了指旁边的鹿言,说:“跟她一样就行啊。”

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一说出口,她就敏锐地发现,管家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像是她说了不该说的一样。

阮茉莉心里一沉,脸上却装作不知道,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管家微笑着道:“那位小姐的菜品不在菜单上,您再看看?”

再傻也该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了,但阮茉莉很不理解,不就是一个早餐吗,鹿言能提特殊要求,怎么别的人就不行了?

阮茉莉脑子里想着这些,难免就沉默了下来。

直到她身边传来一道声音:“早餐而已,让厨房再做一份。”

这句话说得理所应当,阮茉莉听得无名火大。她当她是谁啊?在节目组还这么大牌,得罪人就算了,别拉自己下水行吗?

阮茉莉连忙对管家露出了抱歉的笑,想说一句“不用那么麻烦了”。

然而她面前的管家却点点头,对鹿言回答道:“好,请您稍等。”

阮茉莉:“……”

合着就是只有她说话你才听呗。

鹿言不明白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干嘛要说那么半天。

有这功夫,她早餐都要吃完了。

一旁的阮茉莉心情复杂,时不时偷瞄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有人下楼来吃饭,很快人就到齐了。

餐桌上变得热闹起来,时不时有女嘉宾这边的主动交谈声,听起来其乐融融。

鹿言雷打不动,专注吃自己的,直到导演带着拍摄组过来,见他们到齐了,就像昨晚一样宣布开始拍摄日常镜头。

男嘉宾们都没什么意见,女嘉宾们除了鹿雪和鹿言,都是化了全妆下楼的,自然无所谓。

阮茉莉看了眼素颜的鹿家两姐妹,再怎么不喜欢鹿言,也得承认,她们两姐妹是真的有得天独厚的外貌条件。

但鹿雪和鹿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前者是白玫瑰,清冷却又不高冷,给人淡雅的感觉。

后者是大杀四方的红玫瑰,明眸皓齿,一颦一笑都充满张扬的气场,很容易让同性产生压迫感,但在异性那里就很吃香了。

阮茉莉想到这,就想起她是个傍了金主的资源咖,顿时膈应得不行,觉得白瞎了那一张好看的脸。

有了昨晚上的“腥风血雨”,这顿早餐鹿言吃得波澜不惊。

她很配合导演组给的流程提示板,该自己说话就说话,但说什么全看她心情。

“——鹿言老师,向观众们讲下你为什么来参加节目。”

白色的提示板被举起来,鹿言看了一眼,就一边端起白瓷杯,一边对着镜头回答:

“来赚钱啊,节目组给的太多了。”

餐桌上的另外三个女嘉宾:“……”

坐在导演监视器后面的吴绅:“……”

——怎么说呢,她好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吴绅默默地想着,竟然也没喊卡。

摄影组就继续拍摄,进入了下一个流程。

这次是让大家分享这一天拍摄下来后,有什么心路历程,以及对之后的拍摄有什么期待。

男嘉宾那边都回答得简洁明了,全是场面话,实际上他们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有陆以衍的回答有些与众不同:

“这次给同事们添了麻烦,接下来我一定会多加注意,努力配合工作,谢谢大家对我的包容。”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介意认错人这件事,鹿言听得都有些怜爱他了。

但她还是得维持自己的新人设:“我说了我不在乎,你老提什么呀。”

这话听在阮茉莉的耳朵里,说得就像是陆以衍拿这件事纠缠她一样。

硬了,拳头硬了。

阮茉莉暗自捏紧了拳头,拼命克制暴打她的冲动。

女嘉宾这边的回答就漂亮多了,林月和郑秋雨都说得真情实感,仿佛昨晚上对剧本的无语心情都没出现过。

阮茉莉也回答得很漂亮,还努力表达了自己的谦虚和奋进,让陆以衍都多看了她一眼,点头道:

“加油,你一定行。”

阮茉莉眼睛一亮,差点高兴得喜形于色。

到了鹿雪,她的回答也很场面话,两三句就把话题揭了过去,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她是真的没把这节目当回事。

鹿言今天的位置没选好,坐在了最前面,顺序是从男嘉宾那边轮过来的,就导致她不凑巧地成了最后一个。

她已经吃饱喝足,心情不错地抬起头,对着镜头说:

“昨天的拍摄体验总结来说就两个字,离谱。”

嘉宾们:“……”

导演组:“……”

吴绅尴尬地摸了摸头,让副导演稍安勿躁,这些个姑奶奶都不能得罪的。

他示意工作人员继续拍。

鹿言就心安理得地继续说了:

“最离谱的就是剧本了,这个剧本是谁写的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剧情,编剧不会是拉屎便秘的时候想出来的吧?”

对面正在喝茶的明浼“咳”了一声,差点被呛到。

席江忍了又忍,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笑意给忍下去。

而一旁的安成星早就在她刚开口时,明智地选择了避开镜头,忍俊不禁。

只有陆以衍和诺斯维亚面色平静,前者仿佛在思考她说的话,而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跟她说什么也无所谓一样。

鹿言扫了他们一眼,挨个点炮:

“那个国王演讲是怎么回事啊?台词傻得像是村口王大爷的儿子发表世界统一宣言。”

诺斯维亚:“……”

“还有那个钢琴师,为什么一句台词也没有,他要是个哑巴设定,那是不是换个演员来也能演啊?”

安成星:“……”

席江已经觉得不妙,正想侧头避开她的视线,却还是被她抓了个正着:

“哦,穿黑西装那个,台词怎么跟当街强抢民女一样,串戏了吧。”

一旁的明浼笑得快要绷不住表情,谁知下一秒他就被点炮:

“还有那个服务生,他长那么帅你跟我说是服务生,你说他是王子我都信。”

明浼:“……”

也不必说得这么直白。

鹿言的目光终于放到了陆以衍身上,正准备换个角度挑刺儿,就见他一脸沉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她,说:

“这位同事说得太有道理了,咱们找编剧改改剧本吧。”

他琢磨了一晚上剧本的不对劲,就是找不到在哪,没想到她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看来这里真是卧虎藏龙,他必须得虚心学习才行。

一句话卡在嘴里的鹿言:“……”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