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剑丸

元尘脸上没有任何欣喜之意，此刻他可以说所有的情感都被剥夺，截天之人无需有情之意。

“嗯？”元尘轻咦一声，就在寰宇剑回应元尘，将要有所动静之时，元尘发现长剑另一面好像深陷沼泽般坚硬，只是将剑体拔出半厘便无法再有所进展。

元尘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已经不是拔剑了，寰宇剑对面好像黏连在时空中一般，元尘抓的好像不是一柄剑，而是一方空间，自己是欲撼动一方空间。

“截天传人，若是想得我兄弟，必先顿悟时空，超脱虚妄。”

就在元尘一筹莫展之时，寰宇剑有一道神念传入元尘耳中。

“顿悟时空，超脱虚妄？！”元尘的神识被这声音直接震醒，从无意识中清醒过来。

“铮！”

元尘剑意一散，所有气力褪去，被拔出半厘的寰宇剑又猛然插了回去，与剑匣子相撞发出剧烈的钟罄声。元尘被一股力量反推开，后退了数步。

“怎么了？”孟九歌连忙上前扶住元尘，刚刚寰宇剑明明已经被元尘拔出半厘，不知怎得又缩了回去。

“掌门，看来短时间我是没有办法了。”寰宇剑刚刚到声音应该是剑灵无误，孟九歌自然没有听见，“不知道凌剑峰有何密典可以领悟时空之道？”

“时空之道？”孟九歌疑惑道。

“嗯，刚刚寰宇剑的剑灵跟我说想要拔出两把剑必须先顿悟时空之道。”

孟九歌一脸惊讶，剑灵？！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祖师爷留下的遗剑是有剑灵的，本以为这剑灵早就跟随祖师爷烟消云散了。

“时空之道的密典自然有，我自身修炼的剑典便是与时空有关。”

元尘不怀疑孟九歌的说法，先前他那一手撕裂空间就足以证明他在空间一道上的造诣。

“只是这份剑典是祖师爷传下，只有历代掌门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修炼。”

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元尘就被孟九歌一句话泼醒，掌门亲传弟子，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元尘心里清楚，凌剑峰掌门乃是站在凡界巅峰的人物，收弟子不会随便，亲传弟子那是要作为下一任掌门来培养的，这份重担对于元尘这种不想在凡界担上太多因果的人来说过于沉重了。

孟九歌看着元尘考虑的模样，无奈一笑：“元尘，你是否愿意入我门下，成为我的亲传弟子？”

元尘听了孟九歌的话，沉默片刻后向其跪下，三拜九叩后答道：“师尊在上，弟子愿意。”

孟九歌即便在前世对于元尘也有授业之恩，算是自己的半师，论起修为元尘可能超过孟九歌许多，可也只是活了千年左右，在剑道的感悟上，在看透红尘的见解上比起孟九歌这种活了数万年的老怪物还是差了不少。

看着元尘郑重其事地向自己拜师，可是孟九歌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自己这个掌门亲自收这家伙为亲传弟子，看他的反应还有些不大愿意的样子。

这就让孟九歌有些郁闷了，论起实力，他是凡界数一数二的人物，论起威望，即使他长久在凌剑峰闭关不出，可是提起他孟九歌，凡界修真者中何人不知，何人不敬畏，今天面对元尘，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这不仅让他琢磨：难道自己如今在凡界的名声已经这么低了吗？

可是心中所想，孟九歌不会再脸上表现出来，元尘的确是万年难遇的天才，光是他能够撼动寰宇剑这一点就足以孟九歌重视。

“师尊，弟子有一事相求。”既然拜师，元尘立马改口称呼。

“何事？若是北朝国一事，你就不必担心，你如今是我的弟子，莫说他洛血殿的殿主，即便是血神宫的宫主来了也得卖我一个面子。”孟九歌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十足，好像故意想在元尘面前展示下他的威势，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怎么能让一个小辈看下去了。

“师尊如此关照弟子受宠若惊，只是弟子所求之事不是这件。”

“哦？你还有何事？”

元尘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弟子将要突破境界，看这边的环境十分适合弟子凝练剑丸，希望师尊允许弟子在此修炼突破。”

孟九歌想到元尘现在还只是半步凝元境，点头道：“这件事自然无妨，历代掌门精心布置这片剑冢空间，凝聚如此强大的剑意，就是为了后代弟子考虑，你若是能够在此修炼出剑丸，那便再好不过了。”

剑丸是一种特殊属性的丹元，对于剑修来讲重要意义举足轻重，可是剑丸凝聚不易，即便是历代掌门的其他亲传弟子，拥有剑丸的也不会超过十人。

元尘有心凝聚剑丸，孟九歌自然支持，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枚丹药：“这是一枚‘元剑丹’，其中封印着十一种属性的剑意，对于你凝练剑丸有很大的帮助。”

接过元剑丹，元尘心想着做掌门亲传也是有不少好处的，不说别的，光是这一枚元剑丹就回本了。

原先元尘预计自己若是就地突破凝元境，凭借自身掌握的剑意只有三成的把握能够凝练出剑丸。后来见到这片剑冢，元尘心中早已有了决定，这里飘散的千百种剑意，能将自己的把握提升到五成。

把握超过一半概率，元尘就敢冲一冲，可是如今有了这枚元剑丹，元尘足足有八成的把握能够顺利凝聚剑丸。这枚元剑丹在丹药品阶中绝对超过了黄阶巅峰，到了玄阶丹药的范畴，而且品级不低。

“你放心突破，我就在一旁为你护法。”

元尘没有矫情，既然孟九歌已经同意，他马上选了一个位置，坐下开始冥想。有如此优越的环境，又有元剑丹的协助，再加上凌剑峰掌门亲自为自己护法，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占据了，再不动手更待何时。

之前元尘融合阴阳之力已经形成了丹元雏形，一枚黑白分明的虚影悬浮在元尘的气海中央，正在吸收气海中浑厚真气的孕养。

半柱香的静修，元尘感到气海内的真气量到了一个充盈的瓶颈，这得益于剑冢周围浓郁的天地灵气，若是放在外面突破，这段时间可能要放大三倍甚至更久。

感觉时机差不多，元尘服下元剑丹，丹药入口，丝丝灵气疯狂地钻入元尘的所有经脉中，与服用其它丹药不同的是，吞服这枚元剑丹好像吞下了千百根尖刺一般，刺痛感直接贯穿元尘的四肢百骸，好像有一柄柄长剑在分割元尘的肉身。

这点疼痛若是普通的武者来承受，估计半刻钟都抵挡不了就会昏死过去，可对于元尘，他这辈子吃过的苦痛远胜这种数倍的都经受过不少。

只是眉头微皱，元尘将元剑丹中封印的十一种剑意尽数打入黑白丹元之中，剑意化作的小剑直接针插在丹元表面，上面浮现出丝丝裂痕。

不破不立，要凝聚剑丸，必须打破常规的丹元凝聚方式，第一步就是摧毁原先的丹元雏形。

这一过程堪比将一个人放入绞肉机中，周围全是刀锋撕裂肉身，一丝一脉的血肉逐渐被分离。

元尘一声闷哼，即便是他，这种丹元粉碎的疼痛也是难以忍受。

“还不够！”元尘意识到这些剑意还不足以提供自己凝聚剑丸。

双手往周围的空间一抓，《神恩典》被元尘暗中运转，剑冢空间中飞散的剑气被元尘虹吸地炼化进体内。

剑冢中的剑意元尘见识过的、可以理解分化的只有百余种，剩下数百种剑意皆是被元尘囫囵炼化，尽管这样的方式有些浪费，可是这里的剑意几乎囊括了凡界所有可以收集的，而且是由剑冢里长剑的剑灵提供，生生不息下元尘倒是不担心所有的剑意被自己炼化干净。

剑气旋涡引动的威势便是一旁的孟九歌看了都有些惊心。孟九歌身为掌门，自然见过凝聚剑丸的天才剑客，他们突破凝元境时的威势可没有元尘那么厉害。

一般剑客凝聚剑丸，有五十到一百种剑意支撑便是极限，可眼前元尘短短时间里已经吞纳炼化了一百七十余种剑意，看他的情况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二百、三百、四百······

就在元尘吞纳剑意快要达到六百种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住，青白色的衣衫被汗液浸湿，牙龈已经被元尘咬到出血，滴滴鲜血落到元尘衣衫上，展开朵朵梅花。

“不好！”孟九歌惊呼道，元尘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吸收剑气的行为依然没有停下。

就在他想要出手打断元尘晋升的时候，金色的剑芒瞬间笼罩了元尘。

元尘调动出气海中的那柄元神小剑，金色的剑芒直刺丹元。元尘打算以元神小剑为载体来凝聚出自己的剑丸。

吸收剑意仍旧没有结束，剑冢中的剑灵仍在不断提供剑意，此刻元尘丹元内的元神小剑已经淬炼的犹如神兵，剑锋凌霄，寒光照日。

元尘意念一动，截天剑意最终被其淬炼进剑体之中，浑厚的剑气搅动元尘的气海，仿佛丽日烘烤，气海中原本浓郁成灵液的真气都被其炙烤干涸，气海所在的位置此刻只剩下由黑白丹元碎片包裹着的剑体。

“给我破！”

元尘将所有的力量倾注入丹元之中，灰色的剑芒透过黑白丹元表面的裂缝，一柄黑灰白三色交融的锋利小剑破壳而出，在元尘丹田上方旋转漂浮，好像在为新生庆祝。

“嗯？成功了！”孟九歌抚摸着胡须，他从未有见过如此气息的凝元境武者，元尘身上一身真气已经焠洗成锋利的剑气，这是拥有剑丸的显著特征，剑丸武者，一出手不再是真气、真气，而是凌天贯霄的剑气，随手施为便有滔天剑意。

观察着体内那道充满着毁灭意味的剑丸，元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武道三境，自己几番努力，积累下来的所有便是为了这一枚剑丸，终究是给他炼成了，这也算是了却了前世的遗憾与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