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白归

鲛人一听到苏泽的命令，脸色巨变，跪着朝苏泽的方向爬去，用手牢牢扯住苏泽的裤脚，向苏泽求情道：“王爷不要啊，饶命啊。”

可惜苏泽并不为所动，在他的眼中，他们此刻就是他用来逼迫景柔的工具，他想看景柔的反应，又不想被看穿，一直都在用双眼的余光关注着景柔的一举一动。

在这个略显漆黑的牢房里，四周被牢牢封住的围牢，墙上斑驳的阴影，仿佛都在诉说着时间的绝望。景柔看了一眼苏泽，发现他并没有朝她这个地方看过来，心里自是一阵失落。

苏泽的步步紧逼她始终疲于招架，身后的巨大压力又根本让她无法开口。景柔无法阻止，她不忍心看到族人在自己面前受这般无妄之灾，她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这一切。一行清泪从脸上滑落，微红的眼眶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族人挨打的声音一阵阵传到景柔的耳朵中，逼得景柔再次回头。

那些人无辜的眼神望向这边，用鲛族语对着景柔说：“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

终究还是放弃了，景柔用沙哑的嗓音对着苏泽说：“苏泽，够了，这一切都够了。”景柔的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裙角，才能克制住那一股冲动。

话毕，懂得察言观色的打手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苏泽似是有话要说，他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美衣配美男这句话用在苏泽身上恰到好处。他今天穿了一件稍微带红的夹衫，但并不显得俗气，反而让他多了一丝魅惑力。

苏泽慵懒地开口，并没有一丝的心疼，好像这一切和他都没有什么关系。“怎么，你心疼了吗？你们鲛人一族如此低贱的生物就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存活着，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曾几何时，苏泽对景柔说过：“即使你是鲛族的女孩，你也是我的整个世界，在我心里鲛族和人族是一样的。”那时眼里还有爱，正是两情相悦的热恋期，现在除了恨，景柔再也不能从苏泽的眼中看到什么。

景柔悲愤的双眸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远处。她不敢轻举妄动，脑海中在思索怎么开口才好。

苏泽对景柔现在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他用鼻子哼声说：“不说话是吗，可真是个嘴硬的家伙，那就接着打。”

颤抖的火光和族人的呻吟遥相呼应，在这个牢房里，注定是一个不会平静的地方。

过了良久，苏泽终于罢了手。景柔对这一切并没有展露过多的情绪，苏泽觉得自己就像在演一出独角戏，时间长了终究是没什么意思。

“都退下吧，今日就到这里了。”他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些话随意地从他口中的吐出。

景柔倔强的眼神一直都没有改变，听到苏泽的命令时，她抬眼望向苏泽，眼神复杂，其中有怨有谢。她和苏泽本应该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往日种种也应该由她一人来承受这一份后果，现在却牵扯上了这些无辜的族人，她对这些族人充满了愧疚。

从苏泽那里出来之后，景柔整个人都散了架。她回到凤鸾殿，假装坚强地坐在凳子上，饮下杯中的一口水之后，无声地流泪。

夜里，一位武功高强的男子偷偷拜访了凤鸾殿。

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外衫，孔武有力的肩膀一看就是一个常年习武之人。长相平平无奇，只能说是处在中等水平，但是在人群中却也是不会被人忽略，一双鹰眼尤其的夺目。

他是白归，是景柔的母亲在背后给她安排的暗卫，专门帮她做一些事情，她是景柔身边最重要的一股力量，没有人知道还有他的存在。

人如其名，他的肤色确实十分白皙，倒是帮他遮去了一丝吝气。

他尊敬的给景柔请了一个安，满是由衷和虔诚。白归知道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他十分担心景柔的安全，心里背负着景柔的母亲给他的使命，他这次前来，是为了要带景柔离开这里。

如今皇宫里面起伏不定，苏泽的性情也不似五年前，尽管景柔一意孤行想要留在这里，白归却不看好这里。

“景柔小姐，请恕属下冒昧。当年属下被安排到您的身边，专门负责在背后保护您的安全。现在这个皇宫里危机四伏，属下恳请小姐为了您的安全，随我离开吧。”他说的句句诚恳，给足了景柔思考的余地。

景柔听到他话里有提及母亲，心里到底有所转变。眼下的形势她也并不是不知道，皇后在背后一直虎视眈眈，苏泽这里又百般逼迫，她进退两难，只能靠着自己微博的力量撑过一些时间。

景柔犹豫着开了口，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你容我再思考思考，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不可随意决定。”景柔找了个借口，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多的时间。

白归看了一眼窗外。此时虽然外面天还有些暗，天边已经有了鱼露白，再过一会这里也将迎来一丝光明。景柔深陷纠结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做决定，必须速战速决。

但是他看到了景柔脸上的犹豫，她把手中的帕子整个揪在一起，一双大眼此刻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多年在景柔身边的相处，他不忍心这么逼景柔，只能委婉的说：“还请小姐尽快做出决定，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景柔被他一提示才意识到现实，但是她还是不忍心就这样离开苏泽。五年的忍辱负重，好不容易盼来了和苏泽的相处，她不愿意就此放弃，如果这样做，苏泽对她的恨只会越来越深。

“我…”景柔不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往下说。

白归的眼神充满了对她的信任，他在他的能力范围里给了她最多的余地，她也不想让白归失望了，白归在她心里有着特殊的含义，就代表着她的母亲。

景柔一下狠心，一脸决绝地说：“我随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