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柔十分耐心对冰叔冰婶解释着。

“在皇城,人人都有饮茶的习惯,哪怕是皇帝陛下,听说也会日日饮用。”

冰叔冰婶脸上的颜色瞬间变得好看起来:“这是个什么稀罕东西,居然皇帝都会天天喝,都是我们一辈子也就只呆在小小的魏城里,对外面一所所知,倘若我们将这稀罕玩意儿做出来,定时能够吸引不少的人前来买,那我们欠下的钱便可以还清了。”

回颜也替着冰叔和冰婶开心,终于有了新的来钱门道。

“但是这东西在皇城里流行在我们魏城未必就能流行起来,毕竟魏城和皇城还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小柴的担心不无道理,大家都赞许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不如先试试再说,反正也不需要多少成本。”景柔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主意,她的脸上满满洋溢着的全是自信。

回颜又道出一个是跟棘手的问题,“可是景柔,你确定这样行得通,现在可是冬季,外面冰天雪地的,别说我们这里没有茶,就算是有茶恐怕也落光了叶子,难道我们要将它的枝干弄来?”

景柔耐心解释道:“青茶在冬天采摘。由于太过于细嫩的茶叶只有清气而没有香气,并且不耐冲泡,而青茶要时间长味道才浓郁,因此一般在冬天采摘。”

景柔记得花茶的窨制茶底一般是到夏天才会采摘,可以使茶叶在反复的窨制过程中保持最佳的吸收味道的能力,还可以令茶形完整。

一般采茶的时间都是选择在清晨完成,这时是湿度最大而又凉爽的时间,可以在堆放茶叶时另茶不发酵、不畏缩,在炒制前将茶儿素最大限度的保存,令鲜味不会消失。

可是景柔却不知道这里究竟有没有茶树,她几乎连茶树都不认识,这些都是从前学规矩的时候嬷嬷教给她的。

“那个,回颜。”景柔略带尴尬的问回颜:“你知道茶树什么样子吗?我从前也只见过茶叶,却未见到过茶树。”

回颜看起来也十分无奈,毕竟跟着连茶树都不认识的茶娘卖茶可是一件十分有风险的事情,卖茶的事只是景柔同他们之间的闲聊。

回颜还是在认真为冰婶扎针。

“景柔,过两日我们在一起去摘茶叶可好,这两日还有些忙,红袖坊的舞娘病了,那里面的妈妈已经请人来过几次了。”

“可以的,我并不急,并且我本来就是要跟着你一起学针的。”

回颜终于将所有的针都包好,恰好景柔就蹲在他身边,于是景柔的头便被回颜十分温柔摸了一下。

“景柔真乖。”

“我怕不是被当成个孩子了。”景柔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回颜站起来,冰叔也站起来,冰婶虽然也有要起床送一下回颜的意思可是却被回颜给拒绝了。

“冰婶,您的身子不好就别起来了,好生待着,等过两日我有时间里再来看你。”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冰婶的眼神似乎已经不太好,她看一下回颜点一下头,看一下小柴点一下头,看着景柔也点点头,可是每次她看的时候,方向总是偏差了一点。

景柔也不知道回颜是否发现了这个,又或者是回颜知道,但是她的眼却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视力。

确实,眼睛上面的病比脸上的病更为难治,回颜就算有那个心,恐怕也没有办法。

从冰婶家出来,回颜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往红袖妨,这一路上越走越不对劲,怎么这里这样多的醉汉。

“回颜,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怎么这些人就直接躺在地上,他们不冷吗?”

那些人显然是喝醉了,但是为何不在家喝,喝醉了又为何要躺在地上,那路上积雪都没有化,该有多冷。

那些醉汉走路踉踉跄跄,不时的还会往景柔身上扑,她那过于完美的身材一路上引得许多醉汉的注意。

景柔双手交叉将自己抱着,将脖子往领口里缩了缩,希望不要再被注意到。

回颜直接便将景柔给拉了起来。

“景柔,走,这些都是些从红袖坊里面出来的醉汉,他们喝醉了,要是蹭上你,你就只管将他们给踹开,他们不会记得的,万不可被他们给盯上了,那样就不好了。”

“我这张脸,又有谁会看得上呢!”

回颜将头转过来静静看着景柔。

“景柔,别这样说,你心地那么善良,在我心中,你就是最美的女子,因为你有一颗最美的心。”

“谢谢你,回颜,你是头一次这样赞美我的人。”

走到红袖妨楼下,景柔才明白红袖坊为何要叫做红袖坊,那楼上清一色的全是着着红色衣袖的姑娘,他们的袖子在楼上摇摆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一只小蝴蝶在飞一样。

整个红袖坊就好像是沙漠里面长出来的一朵鲜艳的花朵一样。

远远的,便有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妈妈前来迎接:“哎哟,回颜,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快要急死了,你要是再不开,我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回颜本就生的极俊,哪怕魏城的风沙大得吹的他的脸上起了褶子,也依旧阻挡不住他脸上的帅气。

“回颜,你怎么才来呀,等你替红姐姐看完病,来我房里坐会儿可好,你放心,我不收钱。”

那女子说话的声音极其娇气,那样子就好像是后宫里那些长期不被宠爱的娘娘一样,景柔听着就仿佛有刀子在自己心上刮一般。

不知不觉,回颜就被姑娘们团团包住,里面传出来许多十分露骨的话语来。

景柔只在一边静静看着。

那虽长着一身肥肉,做起事来却十分有力,三两下便将回颜从她们中间给扒拉出来:“姑娘们,来来来,都走开,别在这里围着了,红娘还病着呢,回颜可不是你们的目标,瞧见没有,你们的目标在那里。”

姑娘一下子乐开了花,她们知道,金主又来送钱来了,可是只有景柔知道,在他们表面上的开心之下,隐藏着的是极度的不情愿。

是啊,又有谁会愿意陪着这样丑陋的无奈泼皮一起度过一夜,她们只不过是沉迷于那一晚之后的享受而甘愿忍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