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落魄

苏毅在这个地牢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

这个地牢完全不透光，甚至连风也很难吹进来，基本上呈现的就是一个半密封的状态，让人即使想逃，怕是也无法做到，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地牢里十分阴暗，常年都点着蜡烛才能让人看清楚里面的环境。

每一间关犯人的屋子都很小，就像要把人逼死一样，让人在里面会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对于这里面的每一个人来说，进了地牢，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或许更多的是对人心灵上的折磨。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感觉，会把每一个人都逼疯。确实，有好多人关着关着就疯了，在里面疯言疯语。

苏毅被关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他每次只要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黑暗，没有一丝光亮，就像他自己的命运一样。

谁能想到，曾经那么高高在上的皇帝现在竟然沦落到了这里，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苏毅穿着破旧的衣服，整个人都很颓废。

首先衣服因为长期没有打理的缘故，已经变得非常皱了，甚至有些地方也已经破了。加上他的头发也是凌乱的一堆，不再像以前一服帖的贴在头皮上，而是十分疯狂的散乱着。

因为好长时间没有刮胡子，下巴上的胡子也已经长得挺长了。他的脸上也很脏，完全的不修边幅。

苏毅现在的样子就和一个普通的犯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完全看不到过去英俊潇洒的影子。

苏毅身边并没有镜子可以给他照，他光是想到自己的这幅样子和他现在的处境，脸上就露出了嘲讽的笑。虽然是在笑，可是看到的人心里却更希望他可以哭出来，这样的笑实在太丑了。

苏毅往墙上又划了一刀，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自己在这里究竟过了几天，现在究竟是日子了。

在这个地牢里，白天和黑夜不分，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你，快点过来吃饭了。”一个地牢的看守人员对着里面的苏毅喊着，口气粗鲁，明显的看不起苏毅。

苏毅没有移动，他在想着一些事情。

等了一会儿，那个人看苏毅没有什么动静，心里直恼火，加大了他的声音，踢了几脚苏毅的牢门对着苏毅喊；“快点，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猪狗不如东西，快点过来吃饭。”

苏毅很倔强，板着个脸还是没有想要任何动弹的样子。由于光线太暗，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看守的人是个急性子，看苏毅迟迟不来，心里更气了，使劲跺了跺脚，态度恶劣地放下一句话：“爱吃不吃，谁愿意伺候你一样。”说完就走了，将苏毅的午饭扔在他的牢门口。

说是午饭，其实就是两个窝窝头，没有任何的配菜。窝窝头是用糙糠做的，看着就激不起正常人的食欲。

苏毅想起了自己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给自己留有一丝尊严，虽然他败给了苏泽，但是他想保留他的尊严，所以他抗争了好久，坚持不吃这里的食物。

坦白说，苏毅更希望苏泽可以一下子就把自己杀了，这样自己也死得体面。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天天要忍受这种心理上的折磨，让自己亲眼看着自己的尊严一点点被自己抛弃。然后他再想别的办法一点点折磨自己，这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

因为肚子实在太饿了，苏毅放过了自己。他走到牢门口，拿起了那两个窝窝头，轻轻叹了口气，往嘴巴里送。

牢门外，那帮看守的人也在吃饭。

刚才给苏毅派饭的人将苏毅刚才的表现忍不住说给了他的兄弟们听。现在苏毅就是他们每日的谈资，毕竟曾经作为最尊贵的皇帝一下子就沦为阶下囚，这样的故事的背后总是让人们感到好奇。

“那个苏毅，每天都给我装不肯吃饭，也不看看现在他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他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吗？”那人充满了鄙夷的说道。

“哎哎，别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得。”其中的一个兄弟劝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假清高的样子，明明都快死了，他自己都成了那副狗样子，还在那边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他有什么资本呢。”说完还哼哼了一声，想要发泄出他心里的怒气。

“反正他左右也活不过几天了，兄弟你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也放过自己，为这种人坏了自己的心情实在是不值当啊。”

这句话说到了人的心坎上，他回应：“兄弟你说得对，要我说，他这样也怪不得别人，尧怪就怪他自己不如别人有本事。没有那个皇帝的命就是没有，我看他就是一个阶下囚的命。”

这是一种非常刻薄的语气。他说完抬起头，和旁边的兄弟们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在笑话苏毅的不自量力。

笑声传的很远，苏毅在牢房里听得是清清楚楚。本来这几个人都是习武的人，并没有什么文化，只学过一点功夫。说起话来也是非常粗鲁，大大咧咧丝毫不遮掩。

在这个格外安静的地牢里，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更何况说的是苏毅的事情，在苏毅的耳中，这些声音更加刺耳，就像紧箍咒一样，一遍一遍的在耳中重复，不放过苏毅。

苏毅心里很是愤怒，他没有想到他失败了，他的人生就被全盘否定，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嘲笑他，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把他踩在脚下。

他握紧了手，由于手中还有窝窝头，在这个时候窝窝头也被他捏的变了形。

由于情绪激动，他手上的青筋凸显，整个手和手臂看着都非常的狰狞，就如他的脸一样。

一股杀戮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只是配上他现在的样子，杀伤力就显得没有这么足了。

但是表面上，他看着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