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景月明还是没等来子如,子如压根也不想见她。景月明走后凌人便去通报子如了,子如摆摆手表示不想听景月明的任何信息,她这边还着为她的哥哥伤心呢。

凌人拉了子如问她:“二小姐,你就不好奇月明小姐来找你做什么么?”子如道:“以后别给我提她,我们两个人遇上了是敌人,遇不上是陌生人。”凌人无话,只好退了出来。见景月明那来的架式,不像是来寻子如麻烦的,既然子如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必再想着景月明这回事儿了。

子如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她半夜还起身去了一趟子巫房里,她总感觉子巫会突然消失不见,凌人拿她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折腾。子巫干脆让子如在自己屋里睡了,自己伏案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子如说起了梦话,子巫凑上她的唇边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随即又换上了担心。子如应该是梦见自己离她而去,又下场不好吧。子巫给子如掖了掖被子,拍了她两下,子如才睡得稳了。

看看东天已发白了,子巫犹豫了一下,喊了初香进来。他在初香耳边低语了几句,初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子巫冲她点点头,初香垂下眼脸出去了。

不多一会儿,初香端着热茶壶进来了。子巫将自己的药倒进了茶杯里一些用热水冲开了,又和了自己喝过的冷水,将那杯水送到子如唇边。子如还在睡梦中,感觉有水送到唇边了,便没有防备地喝了下去,一夜未安稳,喝下这茶碗里的水她是十分满足,等子巫放下她后,她翻个了身,自己紧了被子睡去了。

初香轻声问子巫:“这样一来,她怕是要被卷进来了,这对她岂不是不好?”子巫没回答初香的话,他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子如,扭头又去看东边的天了。

隔天三王爷府的人送请柬来,说他们家小姐进宫的日子选好了,后天大宴宾客。笑妍晃着那份红色的贴子道:“只请子如一个?干嘛?有阴谋么!子如你去是不去?”子如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去,让凌人和溥驭陪我去。”笑妍忙问:“那我呢?”子如白了他一眼:“人家没请你呀!”笑妍坏笑着说:“我跟着你老爹去!”

大宴宾客?子如摆弄着那张贴子懒懒地道:“凌人哪,叫溥驭不要去盯着终雯太子了,让他好好休息,咱们后天要打硬仗了!”凌人领了话往外走,心里琢磨着二小姐是准备报复景月明了,虽然她比子如年长,也沉稳,可她是看不惯景月明对她家小姐所做的事的。

笑妍看着凌人走远了,回头问子如:“我还以为你不记得她欺负过你了,看来你还是要报复么?”子如将那贴子扔给了笑妍说:“我是防备一下,万一她在宴会上欺负我呢,你也不想想,那时候他就不是欺负我了,那欺负的就是项家了,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能给我老爹抹黑吧。再者说了,你也看到了,人家是请我是用圣姑的名义,他要欺负我那就是对雨巫国不敬,终雯太子还不干呢!”笑妍冷笑一声拨子如的冷水:“现在不还有子巫么,在你不死的前提下,如果景月明用你刺激子巫,终雯太子还是乐意的。”

子如眯起眼睛不说话了,原来笑妍也以为景月明会和终雯太子合谋,她刚好也是这样认为的。说不定在这次宴会上终雯就向子巫宣战了,子巫当然不出面,那么他们对准的人就是子如了。景月明一开始想回到自己的时代,如今她回不去了,所有的怨气自然就发到子如身上了,刚好,子如本来是安逸的人,但景月明和终雯要打子巫的主意了,她刚好公仇私仇一起报。说实在的,说是报仇,如果景月明不欺负到跟前来,她觉得景月明在她心里的存在感低到了可以忽略为零。现在添满了她心里的是她那可怜的哥哥子巫了,就连回城也被挤到了她心里的角落里。

午饭被送来了子巫房里,子如早就拿好了筷子等着开动了,子巫看着她吃饭如打仗一般地架式,嘴角带笑了。

子巫伸手去端茶,手由袖子掩护着往茶里放下了一咗药粉。“子如,先喝口水,小心噎到。”子巫将水递了过去。见是哥哥递过水来,子如想也没想便接了一饮而尽。子巫看着她豪气地放下茶碗还用袖子擦了擦嘴,便笑道:“看你这副野猫般的样子,想也有纪公子肯要你了。”子如脸一拉,嘴一扁,反驳道:“我这般什么样子?男女之情上主动权可是在你妹妹手里。”子巫笑而不语,也坐在了桌前。

凌人上了最后一道菜,子如拿了空碗只吃菜不吃饭,子巫正要调侃她,忽然他眉心一拧,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子如含着未下咽地菜看向子巫,凌人动盘子的手也停了。

子巫笑道:“刚才手抽筋了,吃饭吃饭……”子如表面上干笑着,暗中给了凌人了一个眼神,凌了退了出去。她快速到了后院,从鸽笼里拾了一只鸽子放上了天空,再收回手来时,眼里尽是凌厉。

一大清早凌人就将子如拉起来梳洗打扮了。凌人给她化妆时,子如靠在椅子上都快睡着了。子如刚穿好了衣服,阮风就跑来了。凌人见阮风跑得急便教训他:“还整天叫你们公子走路稳点,自己都跑得如此急,怎么看着你们公子?”阮风委屈地给凌人认了错,又忙说:“我们家公子一大早去找项老爷了,去的路上碰见了终雯太子,那终雯太子正往佑女落这边来,所以公子就叫我绕路过来通报了。”

“终雯?他来了?哦,是带着我去三王爷府的吧,怎么说景月明也是以圣姑的名义请的我呀,他自然要来接我。”子如说完又看凌人,“怎么溥驭还不来?”正说着,溥驭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进来了。

子如立刻起来问他:“可打听到了什么?”溥驭皱着眉头道:“初香姑娘不见了,如果溥驭猜得没错,她一定是落入了终雯太子之手。”子如十指交叉努起嘴在屋子里踱了起来。她就知道昨天子巫吃饭时的失礼不是没来由的。子如踱了个来回冲溥驭道:“溥驭在佑女落看着我哥哥,凌人陪我去宴会,如果我哥哥有什么动作立刻来宴会找我。”凌人忙接上:“二小姐,我怕子巫公子就等着你走呢,你一走他好出门去寻初香姑娘。”子如点了头说:“何止是他呀,终雯也急着带我走吧,这样,他好对我哥哥下手。其实我倒想不出来我有什么让他们好顾忌的,我又不会武功,又没有权势,他们若想厮杀尽管冲对方去就得了,为什么还要避开我?”凌人和溥驭互相看看不知道如何回答子如。

阮风还瞪着眼等着子如下命令呢,凌人冲他挥了手说:“快去伺候你们公子吧,那可是个惹事儿的主。”阮风提了衣服就往外跑,刚跑过小花院就见终雯太子正往这边来,他一转身往后门去了。

溥驭躲去看着子巫了,终雯太子由下人领着往子如这边来时,刚好凌人随着子如正往外走。子如与终雯碰了面,互相行了礼,终雯太子便说明了来意。他的确是来接子如去宴会的,子如当下便跟着他出门了。

我这就走,你们也赶紧各自行动吧,不动,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凌人将子如扶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进来了。

因为子如的特殊身份,她的座位离景月明还是很近的。宴会上无非笙箫歌舞加上各方宾客对景月明的赞美与攀附之词。子如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座位太显眼她都要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敲着桌子了。现在她只能正襟危坐在那里,表面上是在欣赏歌舞,其实心里都要着急死了。她一方面希望溥驭快点来,她好知道些子巫的情况,另一方面,子巫那么厉害,她担心子巫早发现了溥驭,溥驭这时候可能昏在佑女落的某个地方,子巫一个人去冒险了。

天黑得要紧。

景月明瞄了一眼子如,让群人安静了说:“如今月明就要进宫了,与承国交好的雨巫国圣姑在此,月明僭越恳请圣姑为月明跳上一支舞来庇佑月明,不知圣姑可愿意?”景月明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子如。

子如的眼睛第一个瞄向的就是终雯太子,终雯太子此时正在轻啜自己手里的茶。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应该和大家一样在自己身上,可他没有,也就是说,景月明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提前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子如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会这些东西的?这不是子巫才会的么?也许是——耳濡目染?可她才和子巫相处了多长时间!是心灵相通吧,好吧,她先这样认为了。

子如从座位上起身,客气地对着景月明行了礼。她往中央走去时,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东天,她的目光从东天游离到西天:天上无月,三王爷府中的高树,树枝伸到天空里,使夜幕像极了谁青筋暴起的脸。

子如刚走到地毯中央,宴会远处就起了一阵骚动,子如转头望去,刚好看见一个护卫将溥驭掀翻在地。

溥驭如果没有受伤是不会轻易被人打倒的。子如心里狂怒,她提了衣服就那边跑,景月明冲终雯太子使了个眼色,终雯起身拦住了子如。子如怒气攻心,一把揪往终雯的衣领就给了他一个耳光。终雯惊愕地看着子如,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了。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子如的手迅速肿了,她逼近那边的护卫,那边的护卫只是拿着枪,不知道应该不应该拦下这位项家二小姐加上雨巫圣姑。

眼看着溥驭倒在那里,子如似乎还看见他是嘴角带血的。此时,她觉得自己要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