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恙

子如一回佑女落，回城就立刻赶来了，随着他赶来的还有抱着一大摞帐簿的溥驭和梨花，梨花依然一身男装，一些时日不见，她出落的越发秀气了。

初香说，子如接下来怕是要大病一场了。她刚对笑妍说了这话，回城就命人去请大夫了，笑妍忙问回城子如怎么了，回城说子如体热，可能中风寒了。笑妍听了回城的话去看初香，他那眼里全是崇拜，心里怕也是将初香当神人了。初香没多说什么，她说不用回城去请大夫了，她一会儿便去给二小姐熬药。

初香为子如的病忙活着，笑妍就跟着初香东走西跑，初香嫌他烦得慌，叫他不要跟着自己，笑妍却说他难得碰上初香这样好玩的人，他才不放过初香呢。初香恢复了她一惯冷傲的样子不再与笑妍多说话了，笑妍依然笑嘻嘻地跟着初香屋里屋外的跑。

子如一开始说难受，回城看几眼帐簿便去瞅子如，最后子如睡过去了，回城本来想好好算自己的帐了，不想凌人却说，子如身体太烫怕是昏过去了。回城大惊，忙跑去了厨房找初香，初香叹了气说让他好好守着子如，这也算是子如的一个小劫数。

回城没有心思看帐本了，本来他还以为子如回来后会责怪他没有去北内堡看她，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子如都昏睡过去了，不要说责怪他，她现在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了。

子如昏迷了四天了，终雯太子来看过，不过他可不像是关心子如，他更多的是来打听消息来了。景月明也来过，她比终雯太子做得还明显，她就进屋看了子如一眼，冷笑了一声便回三王爷府了，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回城一眼。不过回城可没心思注意这些。

第五天傍晚，子如醒了，回城看着她睁开了眼，自己的眼眶立刻红了。凌人见状，挥退了屋里侍候的人自己也出去了。子如醒了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渴无比，回城吸了一下鼻子忙端了凌人刚刚送来的药给她喝了。

子如看着回城那滴欲下不下的泪珠笑了：“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家的，怎么做这种姿态？”子如话一出口，她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她的声音都沙哑地跑音了，她的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嗓子里一阵腥甜，还伴着刺痒。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回城又忙放下药碗去忙她抚背。

见子如手指间渗出了血，回城拿了子如的手看，见她早已咳的下巴上满是血了。回城冲出房间去找初香去了，初香只是淡淡地道：“咳出血了？那就快好了，把这药端了去吧。”既然初香都这样说了，回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子如身体的病况初香料得很准。

回城又回了子如的房间，他帮她擦了嘴角的血，让她漱了口，又看着她喝下了两碗药，心里才稍稍放松些。

“小女，你可记恨我？”回城问。

“记恨你什么？”子如抱着药碗问。

“你去北内堡，我都没有去看你，也没有让溥驭和凌人去。”回城盯着子如的眼睛道。

子如将药碗放进回城的手里，笑道：“你在忙着对付五王爷？而且很棘手？”回城点了点头。子如伸手摸摸回城的胡子茬，又抚去他的黑眼袋轻声道：“我知道你过得一点都不比我轻松，我也知道你一定是为了我。”

回城双红了眼眶：“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说你要养际风阮风还有溥驭，我不想让我们的生意再轻意被别人左右，我不会再让六王爷放弃项家那种家情发生了。”

子如勾了回城的脖子轻努着嘴看着他，最终他眼角的那滴泪还是滑了下来。回城捧了子如的脸道：“你昏睡过去了，我连看帐的心思都没有了，我生怕你这一睡就不再醒了，初香一再说你的病会在她的掌控之中，但见你一直睡着不醒，我心里没有底。”

“我就知道，你就知道你做事一定有你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归根到底是为了我好。”子如靠在回在的肩头咬着下嘴唇，心里被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回城紧紧抱了子如，似是好多年与她分隔一样与她厮磨着，直到子如说他的胡子扎得她生疼回城才放开了她。

子如拉了回城的手问：“你那样对五王爷，怕他早就气得半死了吧？”

回城垂了眼脸，脸上又恢复了面瘫君的样子：“本来我不想做得太绝的，但他却伙同终雯一起来害你，纪某可就要对他不客气了。”子如努努嘴非常赞同回城这样做。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如突然想起来，她和笑妍发生矛盾时，她和回城还不怎么熟悉吧，回城怎么知道她在她家池塘边上说的话？子如扁了嘴看着回城，眼色渐渐变了，回城自然知道子如想起了什么，他故意咳了两声道：“哦，我去厨房看初香有没有再熬药，如果有我再端过来。”

子如还扁着嘴看回城，回城将子如的被子盖好了，脸上有些潮红，急急退了出去，直到他关上了门，走了一小截，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果让子如猜到他曾经在她家偷窥她，在她心里自己的形象怕是要发生些变化了吧？

子如的身体好好被初香调养了一阵，虽然是与平时差不多了，但一直咳嗽，她的咳嗽就像她的眼黑一样，跟着她不走了。初香说这样已经很好了，但回城心里却总有个疙瘩，他想起溥驭病了时候是去空明山养好的，回城便与初香商议着要去空明山。初香知道回城这样做的原因，他心里也许知道子如是好不彻底了，但去一趟空明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于是初香几乎都没有反驳便答应了。

生意上的事情，回城交给了梨花，但梨花也只能帮回城撑一小阵子。回城快速打点好了一切准备往空明山去了。

这一次溥驭和凌人自然也得跟着去。际风牵着马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叠书信，看样子足足有几十封。他掀了马车的帘子将信交给了子如说：“二小姐，这是这一阵子项老爷来的信。”凌人接过那一大叠书信放进马车里，子如扯扯嘴角想着：这下路上不无聊了，看信吧。想当年她蹲厕所的时候连威力先生的说明书都仔细看过呢。刚好，趁这个时候认认字。

想到认字，子如在心里大大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到了古代到成文盲了。

子如这一路上是真得真得很忙，那些信，她本着认字的目的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如果承国也扫一次盲，她便完全不用担心了。再者就是她的幻术，这一路上她似乎要将自己的幻术升级了——这还得感谢她们一中的校长。因为两大重点学校之间，两大重点学样与市里，省里其它的学校之间太过频繁的比赛将子如都锻炼成一位全才了。她看书看得很杂，东西却能汇聚成源，这也在她本身悟性高。她结合着她看过的那过神秘学，并与这时候子巫所谓的幻术结合起来，一路上不断拿笑妍呀，际风阮风呀做试验，她对自己的“新武器”都上瘾了，完全忽略了子巫曾经警告过她的话：幻术用得过次数过于多了，程度过于深了，自己都会被反筮。

笑妍和他家的那两位小子后来学聪明了，子如再叫他们时，他们就垂着头不看她的眼睛了。子如想起自己被终雯围攻时那些人蒙着眼睛来，子如便又开始认真地琢磨能不能将幻术用到蒙着眼睛也能让别人中招了。

这下，子如又像个沉思者一样呆在马车里不出来了，笑妍本来大大松了一口气，当他知道子如一直在马车里想事情不出来的原因后他都要仰望星空了：这个表妹，还说她变得比以前好了，好什么好，我看是比以前更顽劣了！这下她想不出来还好，若要想得出来，又要拿自己做试验了，他可不要再受罪了！

马车里时不时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笑妍转头看看马车，夹了夹马肚子赶上了初香笑得一脸谄媚：“初香姐姐，笑妍请教初香姐姐一件事。”初香看惯了笑妍这种怪笑容，她冷冷地问：“问吧。”笑妍低声道：“这幻术可有方法解？”笑妍这样问，初香完全理解，他一路上受得子如的玩弄她可是看在眼里的，但说要破这幻术的方法，她也只是听说。

想了好一会儿初香才回道：“听说只有修为很深的人才能不被雨巫的幻术所迷惑。”

修为很深的人？笑妍又转头又看了马车一眼突然捂着嘴贼贼地笑了。回城到了笑妍的身侧问他：“你笑什么？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来了？”笑妍止了笑说：“没有，我只是在想，万一小女到了空明观，玩心大起，将幻术用在那个老道士身上，他会做何反应。”回城脸一白，停了下才说：“我会劝她不要这样做的，毕竟我们是有事有求于空明道长，子如这样做，怕他老人家会生气。”笑妍摆了手道：“得了吧，那老家伙才不会生气，要不然就枉费了他那大半辈子的修为了，其实我倒好奇那老道士的反应，啊哈哈……”

笑妍又沉浸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了，回城摇摇头感叹道：这表兄妹俩，都是宝贝啊！

一行人到了空明山下的时候，已经有小道士来接他们了。空明山不比齐云山，马不能上。一行人将马寄养在了离这里最近的小镇上才跟着两个小道士往山上去。

一说要上山，子如便拉下了脸，回城知道她的心思，自动蹲在了她身前。子如抿嘴一笑跳上回城的背，回城背起她往山上去了。子如抱着回城乖巧地问：“回城，你累了换谁背我？”本来溥驭要应声的，但当他看见子如的眼神后，他便收回了声。因为他看见子如正一脸坏笑地看着笑妍。而笑妍则是装作没看见子如的眼神，快走了几步，将背着子如的回城远远地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