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到了医院还没有停稳,顾秉谦抱着谭舒雅就冲进了急诊。

看着惊慌失措的顾秉谦,赵寅蹙了蹙眉:顾秉谦如此失态的情形,他只在五年之前,李佳琪死的时候见到过。

顾总……动心了吧。赵寅忍不住想。

有些恩怨,过去了就应该让它过去,不甘心,纠缠的太多,反而会出更多的麻烦。

抢救室的灯亮起,赵寅陪着顾秉谦在外面等着。樱子和公关部经理王贤也来了。樱子哭个不停,不断的自责,王贤低声安慰。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躺在病床上的谭舒雅也被推了出来。

樱子立刻扑上去:“舒雅!舒雅!你没事吧舒雅?!”

谭舒雅紧闭着眼睛不说话,脸色苍白的就像是……因为太过担忧,樱子根本就注意不到谭舒雅有没有呼吸,她抓着医生的胳膊问:“医生!医生!舒雅她没死吧?舒雅她没死是吧!她没死是吧!”

樱子抓着医生的胳膊颤抖着,眼睛里满是祈求。

医生看了樱子一眼,摘下口罩来跟顾秉谦解释:“顾先生,谭小姐失血太多了,情况不太乐观。”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秉谦还没说话,樱子着急的问出来。

医生继续道:“谭小姐的情况暂时是稳住了,我让护士将谭小姐推进了icu,具体情况如何,还要观察。”

樱子再次忍不住哭出声来。王贤过来安慰她,樱子哭泣着说:“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一直跟着她的话,就不会让她自杀了!”

“我明明知道舒雅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我还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扔玻璃碎片。我应该跟着她一起去的!我应该跟着她一起去的!”

医生和顾秉谦又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顾秉谦看了樱子一眼,转身离开。

顾秉谦没有离开医院,他去了谭舒雅所在的icu。

谭舒雅在icu里住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医生才说谭舒雅的病情已经稳定住了,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了这话,顾秉谦“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谭舒雅住在icu生死未卜的这段时间里,顾秉谦一直待在医院里,哪怕赵寅劝说,他都没有离开。

车里。

知道谭舒雅病情稳定之后,顾秉谦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可是很快的,他又蹙起眉头,因为自己这一星期的情绪变化而愤怒。

赵寅在后视镜里观察到了顾秉谦的脸色,忍不住开口:“顾总,五年之前的事情,谭小姐毕竟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一场意外。谭小姐已经为她的错误坐了五年的牢,现在又差点死了……这些,应该够了。”

“够了?”顾秉谦猛地直起身子冷笑,“哪里够了?谭舒雅虽然现在病床上躺着,但是佳琪可是在坟墓里躺着呢!一句失误,一句意外,这一切就都能过去了吗?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才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赵寅没有说话,只是在后视镜里观察着顾秉谦的神色。

他跟了顾秉谦快十年了,虽不能说十分了解顾秉谦的心思,但是也能了解各七七八八。刚才他之所以说那么一番话,不过是因为……

发完一通火,顾秉谦无力的依靠在真皮座椅上。他的视线看向车窗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一会儿才说:“开车。”

窗外的景色不断在眼前闪过,渐渐让顾秉谦迷了眼。

这个时候,他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心思也通透了一些。

他知道,赵寅说的没错。五年前只是一场意外,谭舒雅是不小心开车……可是,就算知道这是意外,他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死的是跟他不相关的人,顾秉谦当然知道,在没有逃逸的情况下,五年的牢狱之灾已经是重刑。当年若不是自己用了点手段,谭舒雅连五年的牢都不用做,只需要三年或者是更短的时间就能出来了。

可没有如果,这事也不是发生在跟他不相关的人身上。五年之前死的那个人,如今埋在苏台公墓里的那个人,是他准备携手一生的人。

他是真的恨啊。他顶住了父母的压力,冲破了重重的阻碍,以为终于能够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场意外,让这一切永远变成不可能。

而是,真的要杀了谭舒雅吗?顾秉谦发现,自己,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她死。

他不想让她好好的活,也不想让她死。

回到顾家别墅,顾秉谦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就去床上睡了。

周嫂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具体的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便拉住赵寅问。赵寅看着认识多年的周嫂,开口:“周嫂,以后有关谭小姐的事情,顾总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周嫂疑惑,想要再问仔细些,赵寅什么都不说了。

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时候,谭舒雅就已经醒过来好几次了,只是那个时候她身体还虚弱的厉害,头晕晕沉沉的大部分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转到病房之后,再次醒来,她就清醒了。

“樱……樱子?”大概是生病的缘故,谭舒雅觉得自己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原本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樱子听到这句话猛地跳起来,见谭舒雅真的醒了,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舒雅!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舒雅你知道吗,你可吓死我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谭舒雅道歉。

樱子抬手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这没什么,你醒了就好了。舒雅,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粥?医生说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只能吃流食,保温桶里有小米粥,我给你盛一碗。”

一碗粥喝下去,谭舒雅感觉自己身上恢复了些力气,说话也好多了。她抓着樱子的手说:“樱子,谢谢你。”

樱子摇头:“舒雅,你不用谢我,我只是留在这里陪你而已。你要谢还是好好谢谢顾总吧。是顾总抱你来的医院,也是顾总出的钱给你请的最好的专家。你在icu里住了一个星期,顾总就在医院里待了一个星期,直到听到一声说你没什么大碍了,转到病房里来,顾总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