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没瞒我,他们都跟我说了。”

苏眠有些担心,“你......”

“你还担心起我来了?”钟一白瞥她一眼,“我没事,就是除了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毕竟她那样对你,肯定有我的一点原因在里面。”

苏眠震惊于钟一白的聪明。

眼前这孩子不过才六岁,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竟然能看得这么透彻。

可不知为何,他这样却让苏眠有些心疼。

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苏眠柔声对他说,“一切都过去了,咱们都不再提了好不好?”

“好。”

.......

钟南衾是在晚饭之前回来的。

他一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子,就见钟一白蹦蹦跳跳朝他走来。

“爸爸,你回来了。”

钟南衾抬眸看他一眼,接着低头换鞋子,“最近有没有听话?”

“听话了啊,我一直都很听话的。”

钟南衾换好鞋子,抬脚朝客厅走去,低沉的嗓音随之而来,“表现不错,可以给你一个奖励,想要什么?”

突如其来的惊喜直接将钟一白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最后一脸高兴的跟在钟南衾身后追问,“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

钟南衾抬脚上了楼梯,“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没有,爸爸一向言出必行,是个大男人。”

“说吧,想要什么?”

“这会儿我还真想不出来,您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

“可以。”

“谢谢爸爸。”

钟一白屁颠颠的跟在钟南衾后面,钟南衾上到二楼,他也跟到二楼。

钟南衾要进卧室,他也想要进卧室,但被拦了下来。

钟南衾转身看着他,沉声问,“作业做完了?”

“作业不多,我想先玩会,一会儿再做也不迟。”

“现在就去做,”钟南衾面无表情,“一会儿我要检查。”

钟一白偷偷翻了个小白眼,轻轻哦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待他离开之后,钟南衾推门进了卧室。

早就听到外面动静的苏眠,等钟南衾一进来就笑着问他,“这么久没见他,就不知道对他态度好点?”

钟南衾将手里一直拎着的西装外套挂上一旁衣架,接着抬脚走到床边,微微俯身下去,去看苏眠手里捧着的那本书。

薄唇微勾,他问她,“在看什么?”

“感觉好无聊,准备把红楼梦再翻一遍。”

钟南衾伸手过去,将她手里的书抽出来放在一旁,随后低头过去,直接亲上了她的唇。

亲得太过突然,苏眠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好半天,直到钟南衾的舌头试图伸进来,她才反应过来。

“你......”苏眠刚出声,钟南衾趁势而入,直接缠上她试图躲开的舌尖......

这一亲就亲了好久,如果不是感觉苏眠呼吸困难,钟南衾还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被松开的苏眠,整个人软软的趴在他怀里,苍白的小脸也有些几分血色。

平息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他,轻声问,“你怎么了?”

钟南衾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想亲你了。”

苏眠,“......钟先生,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肉麻?”

“肉麻?”钟南衾挑眉,“你确定这是肉麻而不是一种情调?”

苏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这么不给面子的笑话他,钟南衾肯定不乐意。

但今天她笑,他也跟着弯起了唇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愉悦的表情。

他问她,“我说错了?”

“不是,”苏眠一边笑一边说,“感觉这话不像你嘴里说出来的。”

“那你得适应,以后这样的话恐怕我会说更多。”

“在哄我吗?”

“你需要我哄?”

“需要啊,我现在还是病号嘛,你得多哄哄我。”

钟南衾无奈勾唇,“怎么感觉比钟一白还幼稚。”

苏眠嘟着唇儿,冲着他撒娇,“我就要你哄,而且你以后只能哄我。”

看着她娇娇的小模样,钟南衾忍不住低笑一声,伸手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下巴轻轻摩挲着的发顶,嗓音磁性而温柔,“好,什么都依你!”

苏眠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被他的温柔融化了。

这样的钟南衾,好让人心动啊。

.......

再说白忆安。

那一晚的白忆安在看到苏眠突然大出血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不过就是踢了她肚子几脚,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客厅内浅色的地板上都是血,满眼都是刺目的红色,苏眠躺在地板上似乎已经没了呼吸,整个人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白色的连衣裙被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白忆安害怕了,她似乎已经看到被她弄死苏眠化作厉鬼,即将要来索她的命。

再也不敢继续在这个屋里待下去,白忆安夺门而出,连电梯都忘了坐,直接从楼梯上一路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她不敢再开那辆黑车,直接打了辆车去了郊区。

到了郊区,她下了车,一路顺着马路往乡下走。

她心里很清楚,恐怕现在市区已经被警方掀了个底朝天,钟南衾恐怕也得到了消息,而且他肯定也知道了杀死苏眠的人是她。

此刻的白忆安没有选择,之前疯狂起来不怕死的冲动彻底被苏眠的鲜血给弄没了。

她想活命,她不想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脚磨破了,嘴唇因为太久没喝过水,干裂得不成样子。

郊区附近的村子她不敢待,想着往更远的地方去,但体力最终不支,一头栽在马路上。

再醒来时,她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抬眼环顾四周,很明显农村的房子,半旧不新的家具,好在屋子里的一切都干净整洁。

白忆安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

被磨破的脚上被上了药,不那么疼了,她套上鞋子,抬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推开门,外面就是院子。

此刻正是午后时分,院子里正中间是一个井,井的一边种了一棵枣树,此刻正是枣树开花直翻茂盛的时候,风一吹过,白色的枣花‘簌簌’往下掉。

枣树下放着一个大木盆和小木盆,盆里面放着搓衣板,一旁的地面上有水渍的痕迹。

似乎刚有人洗过衣服。

不远处拉着的晾衣绳上,搭满了刚洗干净的衣服。

衣服上还在滴着水。

白忆安有些内急,想上卫生间,但她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哪间屋子像卫生间。

就在她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就听到院子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白忆安赶紧抬头看去,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拎着篮子走进来,篮子里是刚摘的新鲜蔬菜。

对方一抬头就看到了白忆安,表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笑着走过来,“姑娘,你醒了。”

白忆安看着对方,有些窘迫的点了点头。

老人将菜篮子放在一旁,温和的问她,“你觉得自己身体好点没?有什么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忆安连忙摇头,但随即她又点头,“我想上卫生间,请问......”

“卫生间?”

“就是厕所。”

“哦你想上厕所,“老太太抬手指着斜对面的一间用转头垒起来的小屋子,“在那边,你快去吧。”

白忆安低头说了声谢谢,抬脚就走了过去。

站在小房子前,她深吸一口气,都说农村脏,特别是厕所更是脏得没法下脚。

如果不是憋得太厉害,白忆安发誓,打死她也不会进去。

但现在都快要憋得尿裤了,她还有多余选择吗?

只好鼓足了勇气,伸手推开了门。

门是木门,门推开,她鼓足勇气看了一眼,却意外的发现里面很干净。

地上铺着青砖,墙上刷着白色的水泥,蹲坑的地方铺着厚厚的木板,根本看不见里面的脏东西。

一旁有一扇窗,风不时吹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

白忆安赶紧走进去,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走出来的时候,顿时觉得好受许多。

老人坐在院子里摘菜,白忆安抬脚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她试探着开口,“谢谢您救了我。”

老人笑着摆手,“不是我救的,是我儿子救的。”

“那他在哪儿?我想跟他说声谢谢。”

“他去樱桃园了,”老人抬头看着白忆安,脸上有关心也有疑惑,“你看起来可不像乡下的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是来我们村找人?”

在厕所里的时候,白忆安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所以这会儿,老人问她的时候,她装出很为难的模样,低着头咬着唇角一语不发。

老人见她这副为难的模样,便对她说,“既然为难,那我就不问了。”

“不是的,”白忆安赶紧说,“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其实是......其实是逃婚跑出来的。”

“逃婚?”老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结婚不是好事吗?你怎么还逃婚了呢。”

白忆安眼眶一红,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老人见她哭了,也跟着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