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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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我们都能成功。”
你研究灵种能成功,我炼制虚空舟能成功。
这些,都是能够帮助到云莱州的大事。
“等我灵舟炼制成功,我便跟你汇合。”她轻笑一声,“你炼丹的本事,还是我教你的。”
“恩,我等你。”
那边,很快便有声音传来,是难得的温柔嗓音,且比以往低沉许多,好似他就在耳边低声呢喃一样。那暗哑的声线带着一点儿惑人心神的味道,苏临安稍稍愣了一瞬,接着才把灵螺放到一边,小声嘀咕道:“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
听到声音想起那张脸,此刻都觉得不那么讨厌了。
放下灵螺,苏临安收敛心神,静心凝神地坐下。
羽觞已经是完成了的法器,要在上面重新铸刻阵法,必须按照以前的炼制手法,将它的骨干融出软度,才好在上面再次落笔,这就要考验她和蝌蚪火的配合能力,也就是控火能力了。
好在蝌蚪火不是凡火,他们也早就配合默契,这第一步虽然有些繁琐,却也顺利完成。
在没有伤到羽觞根本的情况下,将它的骨干烧得略软,方便她符笔落下,这期间一定要一气呵成,并不能临时中断。因此,在羽觞烧制完成后,苏临安让蝌蚪火用微弱的火焰将羽觞继续灼烧,而她则立刻用符笔开始勾勒阵法符文。
羽觞跟阵盘不同,虽说她之前用的阵盘全都模拟了羽觞的结构和承受度,但假的就是假的,跟真的还是有那么一丝细微区别,此刻苏临安不敢丝毫大意,整个人进入忘我境界,好似她就是羽觞的一部分,融于了那根羽毛里,感受笔尖儿在身体上留下痕迹,感受痕迹被灵气一点一点儿冲刷……
她完全沉浸在了阵法绘制当中,根本忘记了时间。
灵气和神识损耗都非常快,那些原本可以燃上十年之久的凝神香在迅速变短,山河龙灵拼命滋养她的元神,才勉强补充了她的消耗,这是一场费时很长的拉锯战,不仅是她,就连蝌蚪火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
又过了很久,苏临安即将落下最后一笔。
这一笔,她经过无数次尝试过后已经烂熟于心,然而此刻,却怎么都无法勾下。
一笔落成,阵法中的灵气就会形成一个大循环,能够自行运转,然而就是这联通整个阵法的最后一笔,一旦落下之后,就很可能出现完全崩盘爆炸的情况。
她之前的阵盘无一例外,全部炸成了粉末,只因材质低阶,无法承受虚空灵舟的飞行阵法。
羽觞,能不能承受得住?
苏临安感觉到那片羽毛已经在颤抖了。
她的手腕也随之颤抖起来,整个手臂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抖的弧度越来越大,她额头上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整个人都好似快要虚脱了一般。
就在她勉强往前勾出一部分时,羽觞不仅是羽毛颤动,更是在她识海里剧烈震动起来,她甚至看到,那片识海里静静悬浮的小羽毛,身上都出现了裂纹!
这是最直观的反应,这说明,羽觞还无法承受阵法的力度!
羽觞是爷爷花了三百年时间在下界炼制的半仙器,难道说,下界的材料注定无法承受虚空灵舟阵法的力量!
除非羽觞进阶,否则的话,它仍属于下界,无法带着那么多人穿过虚空,带着他们承受裂隙风暴,将他们送到安全之地。
她若继续强行炼制,只能是羽觞彻底毁灭,被羽觞笼罩的清水镇也随之覆灭。
苏临安再也握不住手中符笔,她那一直在抖动的胳膊终于停止了颤动,然手中紧握的笔也随之落下,无声无息地跌落在了身下的青草里。
她的心也好似随着那符笔沉沉落下,跌入谷底。
苏临安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也满是苦涩。
她走出凝冰叶,发觉外界又过去了整整两天。
天空月亮已经成了个半圆,预示着那一天已经越来越近了。可她,浪费了那么多时间,却什么都没做到。
苏临安掏出灵螺,说:“我失败了。”
她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点儿苦涩的味道。
牧锦云面无表情地拿出灵螺,冷冷看向坐在一侧的邹潼心。
邹潼心连忙上来激活灵螺,她差点儿被牧锦云刀子一样的眼神给冻伤了。
就见灵螺激活后,牧锦云揉了揉眉心,脸上凌厉的表情也随之消失,只听他柔声道:“没事,还有我。”
那声音温柔得像初春的风,把冰雪都给揉化了。
他的温柔,只给了一个人。
邹潼心:“……”
这变脸怎么能这么快呢。
人跟人的待遇,可真是不一样哦。
第297章 气势
羽觞不能承受阵法,苏临安只能将清水镇的人又叫了回去,不过等大家都回去后,她用最平稳的方式将羽觞给抓了起来。
清水镇修士就感觉脚下地面微微震了一下,随后便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了。然实际上,这个位于十万大山深山里原本灵气贫瘠的小镇子,已经从它原来的位置连根拔起,远离了十万大山。
包括祁连山上的楚财源,也在羽觞的笼罩范围之中,一起被搬走了。
苏临安将那片小羽毛轻轻托起,放在了自己身上。她得去万象宗,看看牧锦云他们血雨灵种研制得如何。
头顶的天好似漏了一般,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真是让人心情都跟着抑郁烦闷起来。
她站在原地皱着眉头一脸忧郁,蝌蚪火便又在她识海里碎碎念了。
蝌蚪火:“那小子最近不是惯会调情,我还以为你出了凝冰叶,就能看到他站在你面前呢。”
没看到牧锦云凭空出现,来安慰现在情绪低落的苏临安,蝌蚪火还连连称奇,在它眼里,牧锦云很会来事,这次他居然不过来送惊喜,简直难以置信好么。
这得多好的机会啊,它都很少看到苏临安哭丧着脸。
苏临安这会儿懒得跟它斗嘴,沉默地催动飞行法宝赶往万象宗,她一过去,就看到万象宗里聚集了大量修士。
万象宗本来就很大,原来的万象宗修士几乎被牧锦云杀空了,现在聚在万象宗的都是其他宗门前来投奔牧锦云的修士,整个宗门绕树而建,从下到上一层又一层全部开启,足足容纳了将近百万人。
而最上层原本的宗门内,更是几乎聚齐了云莱州的所有渡劫期。
她甚至还看到了南离玥!
此时看到南离玥,苏临安又想起了南离家的祖宅,那祖宅看着就不是下界之物,或许,祖宅能够承受住虚空灵舟阵法,但祖宅要拿来炼制谈何容易,这跟普通的炼器不同,她刻画这阵法的时候神识必须完全融入阵法符文当中,置身于法器里跟法器都融为一体,也就是说,她得说服南离玥将祖宅完全交给她,先认她为主,之后阵法刻画成功后再还给南离玥。
问题是,南离家的祖宅必须要南离家血脉后代才能真正开启,所以就算南离玥愿意交给她,她也没办法彻底驱使啊。
她想的每一个办法,现在都遇到了难以突破的关卡,愁得她都想揪自己头发了。
苏临安深吸口气,朝着牧锦云的方向过去,她过去的时候看了南离玥一眼,但也仅仅是扫了一眼,并没有主动搭话。
南离玥正在炼药,她不想打搅,这时候,也没时间来叙旧。
她迫切地想知道牧锦云对血雨和灵种研究得如何了。
就是,牧锦云为何会把万象宗的正殿当中炼药室?这里原本供奉的是老祖叶灵韵的雕像,虽然他打破了雕像和毁掉了香案,但那老祖的神识若是投射下来,应该能直接看到这里吧?
毕竟建木是连通上下界的桥梁,他这不是把人送到别人眼皮底下放着么。
大殿被一扇屏风隔开,外面是其他炼丹师,而屏风里头,则是正在忙碌的牧锦云。
那屏风上绘的是凤栖山上她的小院子,有桌有椅,还有微微晃悠的秋千架。
苏临安径直过去,刚显出身形,小婵就站了出来,她抿着嘴唇站在了屏风前面,“哥哥正在做试炼,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这些天,小婵知道了哥哥喜欢的是面前这个人,她天天听其他人念叨,才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
喜欢就是时时刻刻的想跟他在一起,因为他欢喜而欢喜,为他忧而焦虑。
她对哥哥就是这样的。
他喜欢哥哥。
可哥哥喜欢的是她。
小婵觉得内心空落落的,还有一点点委屈,明明是她天天陪在哥哥身边的,是她先喜欢哥哥的,为什么哥哥会喜欢她呢。
她哪点儿好了。
可偏偏看着眼前的人,小婵也生不起气,内心还有点儿熟悉感,总想亲近她。明明以前她小时候就没有这种感受,那时候干瘪瘦弱可怜兮兮的,跟现在完全不同。
小婵想板着脸呵斥她不要靠近,把嘴唇紧紧抿成一线,刚刚说完一句话,绷起来的气势就泄了,委委屈屈地补充道:“正是关键时刻,你我都不能进去。”
“恩。”苏临安点点头,“多谢了。”
“不用……”一声不用谢脱口而出,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小婵都咬了一下自己舌头,暗自懊恼,谁叫你跟她那么客气的。
她气鼓鼓地走到一边坐下,只是片刻后又偷偷抬眸看苏临安。
心里想着,哥哥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儿啊?
为什么自个儿就只讨灵兽喜欢,不讨哥哥喜欢呢!
想到这里,小婵就有些恹恹的,她垂头丧气地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撑着脸颊,自个儿把自己脸都揉扁了。
哪怕呆在牧锦云身边这么久,小婵依旧变化不大,还是从前那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这会儿因为哥哥的原因有点儿吃味儿,却也只是自己委屈,并没有迁怒于人。
苏临安能看出来小婵对牧锦云的依恋,她也同样明白,在牧锦云眼里,小婵只是一只虫子。
她的喜欢,牧锦云注定不会有任何回应。
苏临安没用神识去看牧锦云在做什么。
像牧锦云那种修为的人,她的神识一试探对方肯定会察觉,到时候影响他就不好了。
想了想,苏临安打算去看其他人炼制的丹药,然就在她神识要看过去的时候,苏临安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本来坐在小马扎上的小婵唰地一下站起来,一脸焦急地看着屏风里牧锦云所在的方向。
那血气里有寒气,哪怕隔得老远苏临安都能感觉到一丝阴冷,因此,她不用看都知道,是牧锦云的血!
他怎么流血了,小婵是认了主的,她很清楚牧锦云的身体状况,看小婵的模样,牧锦云的伤势肯定还很严重。
也就在这时,屏风缓缓被推开,苏临安看到面色惨白的牧锦云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桌上摆放着一个丹鼎,里头有一颗颗白色米粒一样的丹药,正往外汩汩地冒着寒气。
苏临安瞬间明白过来。
他以半身鲜血为药引,炼了一炉丹。米粒大小的丹药,装了满满的一丹鼎。他体内有很重的寒毒,那些寒毒,难不成能抑制血雨中所谓的灵种?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云莱州的修士都会受他寒毒所影响……
苏临安在打量牧锦云的时候忽然注意到,牧锦云心口的那只蛊虫周身都布满冰霜,外层还裹了一层层蜘蛛丝一样的冰丝,那蛊虫,现在是在闭关进阶了么?
“哥!”小婵冲向了牧锦云,因速度太快或是心情太紧张,身子都前倾摔倒,往牧锦云怀里径直扑了过去,且她周身灵气不停地往牧锦云身上涌。
眼看要冲到人怀里时,牧锦云伸出手,仅仅是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了小婵的额头上,使得她无法更进一步。
“旁边坐好。”牧锦云淡淡道。
小婵只能用手背抹了下眼泪,哦了一声后把屏风外摆着的小马扎给抓过来,坐在了牧锦云旁边。小马扎很矮,她坐着都想趴牧锦云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