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风小天眼帘的是一个貌似卢大柱的中年汉子,正是年轻了不少的卢老根,头上花白的头发已然变得漆黑,脸上纵横的皱纹也平滑了许多,哪里还有一丝苍老的样子,正乐呵呵地站在风小天身前等待着风小天醒来,一见风小天睁眼,忙不迭地跪倒在地,高声呼道:“老朽卢老根拜见活神仙!”饶是卢老根再没有见识,经历了如此神奇的事情,也不再单纯地认为风小天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好汉了。

卢老根身后几人也随即跪倒在地,只见卢大柱倒是变化不大,好似是卢老根的弟弟一般,与之前的区别仅仅是身子似乎又壮了不少,多年打渔在脸上留下的风霜的痕迹也消失无踪了,若不是那身上的破布衣服露了馅,人们还以为是哪位养尊处优的官爷呢!至于春生和春红变化则更是不大,春生还是那副模样,只是眼神更加的有神,而春红则是皮肤细腻了许多,白里透红,比之前更是多了几分妩媚和娇艳。

风小天一见众人拜倒,顿时慌了神,忙翻身下炕,将卢老根一把搀起,连声说道:“卢爷爷这是干嘛?快快起来,可是折杀小天了!”

“活神仙,老朽不敢,前些时候多有冒犯,还请恕罪啊!”卢老根认定风小天是天上的神仙了。

“哎呀,卢爷爷,什么活神仙啊?小天和大家一样,也是人!”风小天有些好笑地说道。

“人?不像吧?人哪有你这么有本事的?不要说一下子就治好了儿媳,便是老朽,竟然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这若不是神仙,怎么能办到呢?”卢老根仍然狐疑地说道。

“嘿嘿,这只是丹药之效,非小天之能,跟你们说实话吧,这些丹药也非我所炼,是一好友所赠,这次能帮到大家也是适逢其会而已,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啊,大家快起来吧,再这样的话,我可要走了啊!”风小天解释道,他还是喜欢和卢家人一起无拘无束的说话,不愿意被当做神仙之类的高高供着。

卢家人闻言忙都站了起来,尤其是那春生,窜到风小天身前,高兴地说道:“小天哥,我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气,你能不能教我武功啊?”

“春生,不要胡闹!”卢老根闻言脸色一变,呵斥道,他虽非江湖中人,却也知道江湖中有门派,门派中的武功是不轻易传给他人的,这春生童言无忌,却是怕他触犯了风小天的忌讳。

“好啊!”风小天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非门派中人,在他心中,却是根本没有半点什么门户之见。

“真的,噢,谢谢小哥。”春生闻言欢呼雀跃道,便是一旁的卢老根和卢大柱也都是笑容满面,为春生而高兴,春红却是看着风小天,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里也放射出希冀的目光,风小天看在眼里,便又开口道:“春红,你愿意学吗?到时也教教你吧!”

“嗯!”春红闻言大喜,低低地应了一声,将一颗螓首垂下,俏脸已是红的都能滴出水来。

便在此时,众人听得院外喧哗声起,忙一起出院观看,只见包围院子的官兵都朝着县城的方向张望,官道上,两匹快马正自朝着这个方向驰来,风小天见状,心下却是一松,还好,对方不是御剑而来,说明不是什么高手,想必自己可以应付得来。至于卢家众人却是都个个神色淡定,一系列古怪的事情之后,卢家众人对风小天的信心已然是空前高涨,根本就不怕对方来什么人,卢大柱甚至指着那些守了一夜疲惫不堪的官兵和卢老根低声地说说笑笑,浑不把眼前的情势放在心上。

“看,是老神仙来了!”

“这次要对付的是什么人,竟然连老神仙都惊动了?”

“听说老神仙都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传说可以闭关半年不吃饭啊!”

……

在众军士的议论声中,不一会儿,那两骑便驰到了跟前,当先一人却是一位须发皆白的道士,只见这位道士目光炯炯,三绺长髯当胸垂下,一身青色长袍,头戴高高的道观,手拿一柄拂尘,背后还背一口宝剑,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马还没有停下,身子已然飘起,在众军士崇拜的目光下,轻轻地落了下来。

随后一骑却是朱孟达,他连夜奔驰,饶是身怀绝世武艺,也是疲惫不堪,翻身落马后,靠在马身上气喘吁吁,口中言道:“师傅,便是此处!”

蔡天霸却是早早地恭迎一旁,单膝点地,双手抱拳,口中恭声说道:“在下靖海县副总兵蔡天霸叩见天云真人,祝天云真人仙寿无疆!”

“唔,起来吧!”那天云真人却是微一颔首,并不看蔡天霸,微微一挥手道。

蔡天霸却是没有一丝不愉之色,乖乖地起身立在一旁。

“达儿,便是这里吗?”天云真人看着面前的空地,朝着朱孟达问道。

“正是,徒儿虽知那倭寇细作便在此处,可是却不得门而入,无奈之下,只好请师傅前来指点迷津。”朱孟达恭声应道。

“唔,原来如此,待为师上前一看!呵呵,不过是个隐形阵而已!”天云真人淡淡说道,接着朝着空旷的院落扬声说道:“阵内的道友听着,贫道乃是擎云山的修真者天云真人,虽然小徒相邀,但贫道念大家俱是修真一脉,不欲与道友为难,还请道友出阵一见,有话我们好好说。”

原来这天云真人还真是一名修真者,他本来在这大明国的擎云山中清修,后来偶然在擎云山中山中救了当时刚刚当上总兵的朱孟达,便在朱孟达的极力邀约之下,加上自己也不耐山中清苦,便出山来到了靖海县城,指点了朱孟达几式武艺,做了朱孟达的师傅,享受起人间的荣华富贵起来,平时并不露面,每每朱孟达遇到极其难解之事方才出手,而且每每奏功,在靖海县城里被人们呼作“老神仙”。

阵内风小天先是讶然,因为他发现来者不过是辟谷期的修为,可是却未料到竟然还能一口叫出自己的隐形阵,不禁更为惊讶,虽然他听到这天云真人的话语,却没打算现身,他要看看这天云真人凭着辟谷期的修为如何能破自己的隐形阵。

天云真人见对方没有反应,众目睽睽之下,一张老脸却是有些挂不住了,口气不禁强硬了几分:“阵中道友,速速出阵与贫道相见!”

风小天自是不搭理,卢家众人却是看着阵外来的天云真人看上去更像是神仙,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好在看到风小天脸色如故,这才略略放了些心。

天云真人这下子真的有些恼怒了,自己自从修真以来,在这凡世之中,人人皆是顶礼膜拜,哪里遭到过如此冷遇,尤其是周围有这么多人看着,更是觉得颜面尽失,他修真二百余年,已达辟谷后期,眼看着就要踏进金丹大道,整个擎云山中的修真者莫不以自己马首是瞻,自己没有见过比自己修为更高的修真者,所以以为这摆出隐形阵的修真者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见自己屡屡好言相问没有结果,便怒声喝道:“呔!阵中何人?若是不再出来相见,便休怪贫道无礼了!”

风小天何等修为,见过的修真强者不计其数,如何将这天云真人放在眼里,所以还是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天云真人歇斯底里地狂吼。

天云真人见自己对着这隐形阵说了半天,对方愣是没有搭腔,再看周围的军士已经是朝着自己指指点点,心中的怒火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将手中的拂尘一摆,举步便朝着阵内走去。

“师傅,小心!”朱孟达有些担忧地叮嘱道。

“哈哈,师傅的修为你又不是不知,这小小的隐形阵有何惧之?”天云真人哈哈一笑,昂首走入了阵内。

毕竟是行家里手,这天云真人嘴里狂妄,一进阵中,却是慎重可很多,并不似前者蔡天霸和朱孟达冒失乱闯,而是口中念念有词,计算着每一步的行走路线,竟然一步一步地朝着风小天等人逼近,看来果然识得破阵之法,看着渐渐逼近的天云真人,卢家众人本来放下的心又开始提到了嗓子眼,只有风小天还是面带微笑,似乎根本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

阵外众人看到了却是另一番景象,只见天云真人不一会,就在那块空旷的地面上消失了身形,看得蔡天霸一阵佩服,凑到朱孟达眼前恭维地说道:“朱大人,天云真人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破阵之法,朱大人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神仙做了师傅!”

朱孟达面有得色,高兴地说道:“那是,师傅他老人家学究天人法力无边,这区区一个破阵,自然不在话下,我能拜在他老人家座下,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便在这时,阵中的天云真人猛觉眼前豁然开朗,已然是来到了风小天等人的面前,心中一喜,心知已然成功破阵。